而他们现在正在寻找的这个组织,叫蓝魅,组织的标记,就是盘起的,蓝色的蛇。
仇疑青让锦衣卫小队继续保持隐藏,暗中警戒,以备组织同伙再过来寻,自己则拿着那方帕子,回了北镇抚司。
叶白汀正在房间里看书,见到他表情,就知道有收获:找到了?
嗯。仇疑青颌首,把那方帕子放在了桌子上。
叶白汀扣下手上的书,拿起帕子看了看,直接哇了一声:你好厉害!看这样子就知道藏得很巧妙,你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
仇疑青一脸这点小事不值一提的矜持,坐到小仵作身边:瓦剌没几个脑子好使的,能想到这种方法,已是极限。
那也是指挥使厉害!文韬武略,天下无双,目光如炬,俊如天神,对付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看一眼的事!
嗯。
那咱们快点去吧!
叶白汀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仇疑青拉住了手腕:去哪?
诏狱牢房,会那个青鸟啊!
叶白汀说完话才发现仇疑青眼神不对,这男人直直看着他,眼神很深,握着他手腕的动作很紧,大拇指也不老实,在他腕间皮肤轻轻摩挲。
怎么就
他迅速回想,猜测大概是刚才那几句彩虹屁的锅,夸人这年头也算勾引了?这狗男人竟然吃这套?
指挥使可不是一般的官,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每天不知道要听多少句恭维奉承,竟然还没腻吗!
仇疑青指腹揉过小仵作腕间细滑皮肤,盯着小仵作的唇,声音有些低哑:先等等。
等什么?叶白汀突然心跳有些快。
先吃饭。
吃饭?叶白汀眼神有些迷茫,你肚子饿了?
仇疑青眼神就更深了:你以为呢?
叶白汀:
当然是以为你又在说骚话!这种闷着骚,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瞎嗨的性子能不能改改?很让人反应不来啊!
叶白汀控制着表情,若无其事的把手收回来:就是一时没想到,我们在这方面也挺心有灵犀的,我也饿了,先叫东西吃吧。
你也饿了啊仇疑青眼底情绪很有些东西,声音里也带着笑。
叶白汀瞪了他一眼,说话就说话,别盯着别人的嘴唇说,好像在暗示什么似的!
饭菜上的很快,那一点点暧昧气氛也随之慢慢消散,二人都知道正事要紧,接下来谁都没骚,吃完饭就一起去了诏狱。
还是那个审讯房,还是那张桌子,那个上下绑好了锁链镣铐的人。
青鸟的状态不怎么好,眼底青黑,满脸疲惫,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整个人身上有一种颓废的气质,看起来不大精神。
脸不精神,不妨碍他嘴精神,看着来人,还能调笑出声:哟,指挥使舍得来看我了?
仇疑青也挺气人:不错,还没死。
青鸟脸立刻阴了:指挥使好厉害的待客之道啊,除了食水,其它东西一律不给,我叫人的时候,没有人理,我要休息的时候,什么吵闹声都来了,外头走路的声音,犯人的哭嚎,鞭刑板刑的清脆,连耗子都会叫!白日笔墨纸砚不给,夜间灯烛不加,想要个轻松随意的话本子,也没人搭理我,没有人和我说话,不准出牢门半步
可见这样的牢狱生活有多惨淡,连青鸟这样的人物都受不了了,喋喋不休,抱怨无度。
叶白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勾唇一笔:不是你自己要求的,想要干净清静的房间,好好享受?我们都给了啊,还不准任何人打扰,是你自己不适应,怪得了谁?
青鸟:
所以竟然还是他的错了!
行了,少废话,我们也不是闲的无聊,非要来看你。叶白汀拉着仇疑青坐在桌子对面,好歹能跟人说句话了,怎样,高兴坏了吧?
青鸟心里有一万句脏话要骂。
谁废话了,谁高兴了,凭什么要对你们的到来感恩戴德!你们就是故意的是吧?所有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故意让人生气,愤怒,好套话是么!
他脸色阴阴:你到底来干什么?
来问你实践之前的承诺啊,叶白汀手肘撑在桌子上,唇角浅浅勾起,不是约好了,我抓到你的人,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一边说话,一边将一张帕子放在桌上,慢慢展开,略深的蓝色,上面绣着金线花朵,边角处有一枚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更蓝一些的蛇。
青鸟眼神一凛,很快恢复,看起来半点不在意似的:你们找到这个了啊,还不错,比我想象的更能干一些,这人是谁?是男是女?
叶白汀:曾三娘,年二十六,京郊琉璃坊老板娘,在外化名有丹娘,含烟,小珠
他还没说完,青鸟就笑了:怪不得会被你们抓住,就是个经验不丰的新人,果然这些事,还是得找老人干。
新人
叶白汀对这句话存疑,迅速和仇疑青交换了个眼色。
堂前问话,每个问题都很慎重,尤其关键部分,绝不止一个目的那么简单,曾三娘亲口交代,选择唐飞瀚是因为对这个类型的人太熟悉,一眼就能看穿内心,不管当时的语气还是表情,都证明了一件事她见过太多类似的人,并熟悉训练规则,明显就是组织里那一套。
曾三娘绝对不可能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新人,青鸟在故意转移焦点。
叶白汀指尖点了点桌子:所以,你的名字?
甘哈。
对方竟然直接就给了,叶白汀有些意外,反应也慢了一拍,被抓个正着。
青鸟,也就是甘哈眼睛微弯,十分愉悦:怎么,不相信我是个有信义的人?他还舔了舔唇,用非常暧昧,带着挑逗的眼神看了眼仇疑青,没办法,谁让你把指挥使送来了呢?
我对这样的男人,就是没办法怎么样指挥使,看在我这么配合的份上,您适当给点甜头,不为过吧?
他在甜头两个字上加了重音,话语油滑又粘腻,听的人十分不适。
仇疑青看了眼叶白汀,轻轻按着他后脑,转了个方向,下一瞬
咔
他干脆利落的伸手,卸了甘哈的胳膊。
嗷
用时非常短,动作相当迅速,叶白汀一个回头的时间,对面的人捂着胳膊惨叫出声,仇疑青已经完事,重新坐回了他身边。
这样的发展他真是万万没想到。
甘哈抱着胳膊,眼神怨毒:你敢这么对我不怕竹篮打水,我什么都不说了么!
仇疑青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扔了,好像碰过什么脏东西一样,嫌弃又恶心:脱臼而已,死不了。
死是死不了,对武功高强的人来说甚至算不上事,随手自己就能给自己掰正了,可甘哈不会武功,不懂医术,这种疼就很痛苦了。
仇疑青视线淡淡:北镇抚司大夫不多,公务繁忙,你最好珍惜机会。
这话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威胁,不说,就不给你治,你要扛得住,可以永远都不说。
叶白汀很懂,立刻跟着道:我劝你还是乖乖配合,这种伤拖久一点不是没救,骨能正好,就是正好之后,会习惯性脱臼,可能你伸个懒腰,它都又掉了,大夫来的及时,能帮你正好,没有大夫,恐怕就如若运气不太好,阴天下雨的,也会难受哦。
甘哈仍然不太理解眼下场景,盯着仇疑青:你怎会如此?
仇疑青仍然不慌不忙,慢条斯理:你不是自恃聪明?同本使说话之前,没打听过本使脾性?
甘哈:
当然打听过,他在诏狱混日子,这里最大的首领是谁,行事什么风格,什么脾性,都要了解,才好方便做以后的计划,仇疑青非正常升迁,而是空降到北镇抚司的,几乎一过来就大开杀戒,手腕又狠又辣,偏还有脑子,短短时间内就折服了所有锦衣卫,无不唯他马首是瞻,有一段时间,别说诏狱,听闻外头校场,也日日都是血迹。
可指挥使对叶白汀的照顾,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也看到了,指挥使并非一块铁板,万年冰山,什么都刺不破,什么都融不化,他有温柔的部分。
这诏狱里,不知道多少人夜里做着美梦,希望自己也能得到这份眷顾,越聪明的,越飘,越会想,别人可以,自己岂不是也
可他忘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叶白汀,他不是娇少爷,不会验尸推案,他只是青鸟。
呵哈哈哈哈
甘哈笑出了眼泪,不知道是真的好笑,还是疼的,阴戾眸色掠过叶白汀,落在仇疑青身上:指挥使如此冷漠无情,真叫人伤心,可千万记得看好你的宝贝别人推不到巨大雕像,砸个琉璃娃娃,还是不费劲的。
弄不了你,还弄不了你相好么!
迟早有一天,迟早有一天
仇疑青眯了眼:你可以试试看。
甘哈看叶白汀:这样的男人,你就不害怕?
叶白汀:为什么要害怕?
身为执法者,动用私刑
指责别人真有一套,你们组织里,动用私刑的事少了?叶白汀双目清澈,流动有光,这里可是北镇抚司,正经办案执法官署,身为最高领导,指挥使有提审任何犯人的权利,所言所行皆在职责范围之内,怎么能说动用私刑呢?
他并不完全适应这里的社会形态,律法规制,这里对刑讯并非是完全拒绝的态度,作为辅助手段,很多时候可以用,他得尊重社会现实,不能天真的说不行,全部推翻,说不可以。
再耽误下去,你的胳膊真的要废了,你确定能撑的住?叶白汀不再废话,直直盯着甘哈,你心里明白,我们想知道什么。
甘哈眼神闪烁片刻,终是抵不过胳膊上的疼痛,缓缓开了口:按时间算,今年该有各国使团进京来访,瓦剌也会来,你猜,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干什么,使团代表国家来往,谈的不就是那些事?国土,战争,边关互市,联姻瓦剌的具体诉求,叶白汀还真不知道,看向仇疑青。
仇疑青却给出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八王子。
甘哈忍不住鼓掌,因为一只胳膊被卸了,不方便,他单手拍在桌子上,全当鼓掌了:不愧是指挥使,连这些秘密都知道,不错,瓦剌最重要的人,拥有一大批拥趸的八王子,于十一年前王庭暴乱中失踪,如今就在你大昭,隐姓埋名,外人不识。
第146章 我可以不要脸
瓦剌八王子,于十一年前王庭暴乱中失踪,入大昭境,自此隐姓埋名,无人识得。
听着青鸟甘哈的话,叶白汀心中大为震惊,万万没想到,这几个月经手的案子,从越狱,细作组织,可能的潜在危害,竟然牵扯到了瓦剌王族!
王族传承关系着国家根基,一个王子和一个细作组织的重要程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北镇抚司的重视程度,比之以前也得上升几个级别。
叶白汀审视着甘哈的表情,不像说谎,这种重要的机密,对方怎么敢说出来?
一时想不通,也不耽误他凝神静听,用心思考。
甘哈显然知道,这样的消息丢出来会引起怎样的震动,对叶白汀和仇疑青的表情十分满意,尾音扬起:这十一年前的王庭暴乱,你们可知是怎么回事?
二人齐齐挑了眉。
仇疑青眸色深邃,不动声色,叶白汀就真的不知道了,但是对方在挑衅,他当然也不会给出对方期待的表现。
甘哈磨着牙,一个头狼一个小狐狸,天天变着法的气人欺负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大昭有个安将军,你们应该知道?
叶白汀顿了一瞬,的确有这么一个人。他穿过来的晚,对大昭过往历史算不得熟悉,可安将军这三个字,自第一次听到起,就印象深刻。
应该是在雷火弹案,相子安还是申姜,说起了这个人。
大昭前头有两代皇帝干的不怎么好,尤其先帝,干什么什么不行,和宠妃玩乐第一名,纸醉金迷,夜夜笙歌,多少忠臣直谏都没有用,让情况不怎么好的大昭雪上加霜,内忧外患,往前一步就是深渊,国破家亡四个字,绝对不是恐吓。
正是这位安将军的出现,宛如天神降临,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拯救了风雨飘摇的大昭。他武艺高强,战术如神,制得了雷火弹,轰得了瓦剌王庭,哪怕陷入绝境,无人支援,也能操刀先砍了瓦剌王的儿子,于十万敌军之中穿行而过,丝毫不惧,如闲庭信步。
民间很喜欢这位安将军,称他为战神,各种话本子戏折子不知道编了多少,不少地方连长生牌位都供起来了,就希望这位将军能长命百岁,护佑大昭盛世安平,再不受外族欺负。
叶白汀观察着甘哈表情,发现他在说起安将军这三个字时眼神愤愤,咬牙切齿,一副非常不喜欢,甚至恨意入骨的样子瓦剌对安将军的忌惮程度,可见一斑。
甘哈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也没必要,这件事并非机密:十一年前的春天,那个安将军第一次上战场,你们京城百姓吹的厉害,什么安将军身高九尺,力大无穷,战枪横扫,就是一排人命,可其实他瘦的厉害,正在抽条,光凭身形就看得出来,那才不是什么身高九尺,力大无穷的汉子,就是个少年,怕被人瞧出来,气势上压不住,还在脸上戴了个鬼面具,可战场不是玩游戏,不是戴个鬼面具就能吓唬到人的,他耐力不行,体力跟不上别人,必须得躲避别人锋芒,以巧技胜,第一次做前锋冲杀,不知道受了多少伤,差点死在那里我们差点就杀了他!
可惜那样的机会只有一次,这少年学习能力极强,那一次过后,每一回对阵都在成长,越来越狡猾,越来越熟练,身上仍然会受伤,却不再陷入那种险境,像条滑溜的鱼,我们再也抓不住他,哪怕他把自己送到我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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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穿越)——凤九幽(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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