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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穿越)——凤九幽(44)

    不,是我杀的!紫苏突然站到常山面前,伸开双臂护着他,你们不要抓我丈夫,他生平医人施药,活人无数,从没害过一个人,是我都是我做的!
    她回头看着丈夫,眼泪不停的往下掉:不要这样好不好?求你了,这些事就是我做的,我欠你的,下辈子还到时一定做个好妻子,好好听你的话,同你白头偕老,你不要这样
    常山叹了口气,拥住了她:你是我的妻,你为人我怎会不知?我曾允过你,琴瑟和鸣,白首共老,可终究心魔难去,这辈子,不能同你一处了,你乖一点,好好的回去,他吻了吻妻子眉心,嗯?
    不,不要你不是你不是
    就是我。常山放开妻子,转身,看向申姜,放开内子,带我走吧。
    申姜都气笑了,一个两个当老子是什么?随便说什么都信,随便被你们诓骗么!
    一个都别想跑,都给老子带回去!
    申姜挎起个脸,心情不太美丽,还以为这就立功了呢,结果还有事!他想着趁热打铁,回去火速通知指挥使,再找娇少爷捋一捋,结果回到北镇抚司发现这两个人竟然还在同一个房间里?
    不是,他这都出去一趟回来了,你俩怎么还是玩过一轮了,还是一直在对峙?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啊!
    叶白汀表情无辜,因为狗子守着门嘛,仇疑青似乎也没走的意思,二人就着挑食话题,各自发表了一通观点,不知怎的,就变成点了菜,一块吃了个宵夜。
    寂夜幽冷,大晚上的也不好置办禁止菜碟,厨房上了个锅子,荤素都有,吃着也暖和。
    大概忙的错过了饭点,仇疑青真的有点饿,吃的不少,叶白汀注意到他很喜欢吃味道重的东西,但也只是这些了,食不言寝不语,他和领导没什么话说。
    不过东西是真好吃。申姜也来的真及时。锅子刚刚吃完,刚刚撤下去,他正琢磨怎么告辞呢,申百户就来了,还带着惊喜?
    申姜反应慢半拍,也闻到锅子味了,差点当场控诉上司不当人,他一个人在外面跑,你倒好,拐了娇少爷美食放松,二人世界是不是!
    但是,案子要紧,他申百户职业操守可比这俩人高多了!
    这一趟收获颇丰,出门蹲点,带回来俩凶手。他一五一十,迅速的把当时情况说了一遍。
    叶白汀微讶:两个凶手?这倒有趣了。
    申姜:可不是?咱们这一行,惯常看到互相推卸,互相栽赃,这争着认凶手的,还是头一回。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问供吧。
    仇疑青一个手势,锦衣卫们立刻动作,将房间内案几重新摆好,指挥使肯定坐在首座,下首次席仍然是叶白汀,申百户没有座位。
    已经习惯了的事,有什么好惊讶的?申姜抹了把脸:那属下就带人进来了?
    仇疑青:来。
    紫苏和常山很快被带到了房间。一路吹风冷静,夫妻二人神情已不似方才激动,情绪外漏,常山肃面沉默,紫苏除了眼角微红,也不见了哭泣痕迹。
    仇疑青视线滑过夫妻二人:你们谁先说?
    紫苏叩了个头:这位百户大人亲眼瞧见我执刀行凶,沈华容和庄氏也都是我杀的。大人如若不信,可派人去之前两个现场仔细搜查,墙角底下,靠阴的位置,那里平时没什么人走,应该还有我的脚印。还可去我家搜查,在我夫妻卧房床头,靠墙的位置,垫褥掀开,有一枚青鸟玉佩,它曾在我行凶时掉进过血泊里,血渍难去,至今仍在。
    哦豁,这个证据也对上了!申姜连连点头,不用说了,凶手就是这个紫苏!
    仇疑青却不疾不徐:为何要杀这二人?
    为何?紫苏笑容苍白,已过去十年的事,大人可能并不知晓,十年前有个女人叫紫苑,被人害死在了西山,如诸位所见,我姓紫,原来是孤女,得其赐姓,被其收养,五六岁时就跟在她身边,最知道她是什么人。她温暖,善良,心中有追求,行事有底线,不管外人怎么看,她始终做着的应该做的事,虽是女子,骨有气节,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可别人为什么就能那么残忍!
    那段时间,她失踪后的那段时间,何等漫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养父从未放弃,慢慢的,一点一滴的,全查清楚了,就是那群畜生干的!宣平侯,沈化容,庄氏,徐良行,他们一个都不无辜!奈何普通百姓报仇无门,养父纵使竭尽所能,也未讨回公道,临死时劝我们想开,往前看,说养母是他的妻子,他们结发同心,生同衾死同穴,他有责任做这件事,但我们没有,他希望我们能好好活着,一生平安顺遂,他和养母便能含笑九泉可怎么可能呢?凭什么他们这么好的人死了,别人却活着!我偏不!
    紫苏眼底燃烧着仇恨:我同养母学过琴,在坊间小有名声,想过各种方法,用过各种渠道了解和监视这些人,大人若不信,尽可去调查问话,不相信我的琴,我也可以当场为你们演奏,《秋霜调》,是养母自创名曲,我很擅长。
    仇疑青指节轻敲了下桌面:具体计划如何,怎么杀的,详细讲来。
    紫苏:方才说过了,我心中仇恨一直未去,盯了这些人很多年,他们什么性子,喜欢做什么,我全都知道,听说沈华容和徐良行得了红媚的帕子,我就知道机会来了。我丈夫对医治花柳颇有心得,全城也只有他治的好,谁得病了,谁去看过,我第一个知道,病情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我也很清楚,我没有马上杀他们,而是等着他们被这个病折磨,遭周围的人厌弃,难受够了,我才动手。也不需要特别准备,只要知道他们下一次找我丈夫看病是什么时候就可以了,蹲守很方便。
    仇疑青:哦,你蹲守死者。
    是。
    之后呢?仇疑青看着跪在堂下的女人,双目沉凝,你蹲到了人,怎么引到暗巷?又是怎么杀的?
    紫苏垂了头,手指绞在一处:这这么说有些不要脸,但我自认有几分姿色,暗夜引诱一个男人并不算难事,至于庄氏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凡女子,但凡长的出挑点,都是她眼里的货物,我装一装,自也能引的她见面。至于怎么杀的呵,你们不都看见了?
    从背后绑住他们的手脚,让他们跪在地上,匕首放到他们颈间,放干他们的血那个牛皮绳结,我打的很紧,就是要磨出血来才好,他们不配痛快的死,等一切结束,再洒上纸钱,以慰我养父母亡灵。
    这些案件细节,我不信诸位大肆张扬,全说了出去,如果我不是凶手,我为什么知道?
    紫苏咬着唇说完,看向丈夫,眼里有水光浮现: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你是好人,要向前看,别为了我,一意孤行,跳进火坑。
    房间陡然安静,落针可闻。
    申姜频频朝娇少爷使眼色,连细节都对得上,说的出来,这回没跑了,这紫苏一定是凶手吧!
    叶白汀却没理他,沉吟片刻,看向仇疑青。
    仇疑青神情和叶白汀相似,没有喜悦,也不见失望,停顿片刻,指向常山:你呢,可有什么话要说?
    常山先叩头:内子性格执拗,早年经受过这些事刺激,一直害怕身边的人再出事,行事有所偏激,还请大人谅解,所有罪责我愿一并承担。
    人是你杀的?
    是。
    那她刚刚所言之事,作何解释?
    回大人,都是我做的。
    常山转头看向妻子:匕首是我藏起来的,掉下去的青鸟玉佩是我的,两个人是我绑的,是我按着他们跪的,纸钱是我撒的,你是不是都看到了?当时是不是很害怕?抱歉,又让你难过了。
    紫苏摇着头:不
    你经受了这些痛苦,我何尝没有?你是养父母的孩子,我又何尝不是?你我同是孤儿,得他们爱重,受他们培养,习一技之长,将来可谋生计,我们何其幸运。
    常山闭了闭眼:你随养母学琴,我随养父学医,如今虽没什么大出息,也能活的好好,日子尚算不错,养父养母在天有灵,应该会很欣慰。可你不能为了保护我,就做这种事,不值得,也不应该。
    他抬头,看向上首,目光坦然:内子一届弱女子,怎么制得住来人?又怎么把人叫到了暗巷?她愿以名节自污,我却要劝大人,一个字都不要听。内子偶尔会同我闹些小脾气,娇起来也非得让人让着宠着,可她这辈子,都不会做这样的事。我养母的气节,她的坚持和要求,教会了我们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什么绝对不可以,内子深受其影响,绝不会如此。
    是我做的。沈华容和庄氏看病之时,我装作有事要交代,很私密,暗示他们稍后去巷子里,我事先埋伏,等他们进去了,立刻打晕,尔后将他们绑好,命令他们跪下之后杀死,如同内子方才所述。我做这些事原本很隐密,没有人知道,我不知道内子为什么知道,可能是不放心过来看我,顺便见到了,也可能是我杀人后,日常神色难免有异,她察觉到了,私下偷偷暗查但这一切,都同她没关系。
    那个青鸟玉佩大概是最大的疑点,但那是内子赠予我之物,我每天都带在身上,行凶时不小心掉了下去,血污洗不干净,这才藏起来,内子会知道,大概也是翻见了
    常山说着,看了妻子一眼:我说你最近为何总跟我提起旧年往事,原是知道了。对不起,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忽略了你,但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
    紫苏摇着头,眼泪簌簌而下:不,你不能这么欺负我明明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认?为什么要认!
    常山再次叹气:痴儿,你虽会琴,看起来有动机,但你懂人体么?你自小不喜药味,连针灸穴位都认不清,知道人的致命处在哪里,怎么下刀方便,哪个角度省力,怎样才能让人死得干脆,又怎样才能让人死的痛苦不堪?
    紫苏哭的说不出话。
    常山握着她的手:我知你心疼我,但这不对,也不可以,你放过自己,也放过我好不好?他的拉着她的手,轻轻叠到她的小腹,月份尚浅,还不能确定,我便没有告诉你要当娘的人了,别为难自己,好么?
    对不起,不能再保护你了。
    第46章 挑衅杀人
    房间鸦雀无吉,夫妻执手相看泪眼,这气氛申姜感觉自己成了那棒打鸳鸯的恶婆婆。
    这这这,这可怎么办?感觉两个人说的都很有道理!谁都排除不了,也谁都确定不了,你说愁不愁人?
    他眼睛悄悄的溜向娇少爷您怎么说?要不要也问两句?
    叶白汀却没说话,方才整个过程,他自始至终都没说话,现在也是,头转向指挥使,似乎等着对方表态。
    指挥使很快表了态,他指节敲了敲桌面:押下去,分开关。
    竟然不问了!
    申姜不敢质疑,赶紧叫人过来,把夫妻二人带下去,分开关押,可内心问题没有得到解答,就问娇少爷:到底怎么回事?这两个到底谁是凶手?还是同伙作案?
    叶白汀沉吟片刻,摇了头:这对夫妻,感觉很违和。
    申姜嘶了一吉:你该不会怀疑,这案子还有隐情,这对夫妻有可能不是凶手吧!
    叶白汀给了他一个你终于聪明点了的肯定眼神。
    申姜却觉得自己要死了,这眼看着快要破的案子,竟然还能出幺蛾子?
    可她们每个细节都说的很清楚,怎么计划的,死者死亡现场什么样子,牛皮绳的绳结,还有那个掉在血泊里的玉佩!要不是你仔细,验尸都验不出来,连这种事她们都知道,怎么可能不是凶手呢?
    叶白汀看向仇疑青:你觉得呢?
    仇疑青:二人从始至终,没提过下毒一事。
    没错,就是这个毒,叶白汀目光灼灼,按照凶手的行为逻辑看,这个下毒是很明显的一环,断不可能忘,紫苏和常山为什么都没有说?还有,凶手在杀害沈华容和庄氏,绑住二人,逼迫二人下跪叩头之时,照脚印看,本人还在旁边不远处站了很久,凶手站在那里,做了一件事,这是凶手最重要的标志,行为有很明确的目的,紫苏和常山又为什么,谁都没提起?
    无关紧要的事不记得,算正常,但这是在杀人,是在进行一个在脑海里不知推演过多少次的画面,怎么会不记得?越是重要的步骤形式,记得越清楚,忘什么都不会忘这个。
    仇疑青:还有,怎么把人诱进的暗巷。
    叶白汀眼梢微眯:紫苏说她以色引诱,常山说他暗示有约,可这都不是死者二人独自前去的理由,前者,对死者来说是突发事件,无法提前安排下人,后者,并没有私密到那种程度,连贴身人都不能带,别忘了沈华容死时穿的衣服,是睡衣外套了外裳,他是已经就寝睡下后,悄悄起来,独自赴约的。
    这个邀约过程,夫妻二人都不能自圆其说。
    申姜:可还是那个问题,他们知道杀人细节啊!那个青鸟玉佩!
    仇疑青:或许这件事,紫苏没有撒谎。
    叶白汀和他对视,结论相同:她大概真的看到了杀人过程。
    申姜笃定:那凶手就是她丈夫常山,没毛病啊!
    叶白汀摇头:常山所述,并没有解决我之前提出来的问题。
    仇疑青:他所有对杀人过程的描述,不过是重复了紫苏的话,除了玉佩,和医术。
    玉佩以夫人所赠名义,轻轻松松地揽了过来,为对方消除疑点,谈及医术,就是加重对人体的理解,杀人嫌疑,让自己的话更容易被取信。
    申姜终于明白了:也就是说常山给人的感觉是他很知道,一切都是他做的,但其实他并不知道,是听了紫苏的话,才迅速理清思路,给自己找到了合理逻辑,并立刻举例,反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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