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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穿越)——凤九幽(29)

    娇少爷最近胃口不好,他正愁着呢,不管指挥使真关心还是假客气,既然说了让他好好喂食,他就得重视,不然完不成任务,不得又是一顿板子?
    别说指挥使,他自己看久了都嫌弃,就娇少爷那小细腿小细腰,能承得起什么大风大浪?就指挥使那手掌,一个不小心都能给他摁折了,一旦案子多了,事多了怎么办?受不受的了?这个菜单子不错,要不要试试?妙音坊那条街上好像有不少卖小食的,有几样还挺出名,要不也买来给娇少爷尝尝?万一喜欢呢?
    正放空脑子瞎想,咻的一声,空中飞来一颗石子,正对着他的脑门!
    申姜眼风一凛,屏息偏头,同时脚下一个滑步,险而又险的躲过去了,很狼狈,差点原地摔劈叉刚要暴怒骂人,抬头一看是仇疑青,瞬间就怂了。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太狠了,冲哪儿不行直接冲脑门来啊!但凡他反应慢一点,脑浆子都能被打出来!和上司距离近就是这待遇?随时被抽检,随时被试验?那些副将和护卫兵们每天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仇疑青:有时间发呆,没时间查案?
    申姜赶紧叫屈:冤枉啊,属下这不是刚问完事,等着向您禀报么?他往前一步,行了个礼,郡马昨晚还真没回家,就住在案发现场附近,他在那里有产业他还真是楼子里常客,几乎每两天都要去妙音坊,每回去还点一堆东西,也不怎么吃,最后都撤了,浪费的很!属下有点怀疑妙音坊有问题,查查看谁也生这种病一定有线索,没准郡主也
    眼角瞄到郡主正带着人离去,背影已转过北镇抚司影壁,尽管人应该听不到,他声音还是压低了些。
    仇疑青却很笃定:她没有。
    申姜震惊了:她连这个都告诉你?这种私密
    仇疑青看着手下百户像在看个废物:她不说,就不能想办法了?
    就很突然的,申姜想起娇少爷之前说的一句话,说好的仵作,是验尸寻踪,配合查访后的捕快诓蒙抚诱,恐吓诈供,从各嫌疑人中锁定真凶指挥使似乎也很擅长此道?
    嫌疑人或证人不配合,要么是有什么顾虑,要么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们可不得想办法?可今天这种事能想什么办法呢?申姜有点抓心挠肝,很想知道是怎么办到的,又不敢问这位可是指挥使,不是娇少爷啊!
    如此大半是妙音坊有问题了?申姜小心翼翼,属下去一趟?
    不必。仇疑青抄起桌上绣春刀,本使去。
    申姜: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指挥使,看不出来啊,年纪轻轻的,花花肠子不少,爱去这种地方?行行,你干就你干!
    那属下就去查大夫这条线?
    忘性这么大,脑子喂狗吃了?
    绣春刀指着自己,好像下一刻就要□□了!申姜赶紧后退两步:指挥使的意思是
    仇疑青:仵作房验尸未完。
    申姜瞬间想起来,对,娇少爷说要剖尸检验来着,要工具!
    但指挥使这眼神好像不只是工具的事:指挥使可是有什么指示?
    仇疑青慢条斯理往外走,话说的随意至极,像是偶然想到:北镇抚司兵器补新,今日正好接驳,有新货,你去跑一趟。
    案情紧要,交接东西这种事
    仇疑青脚步顿住,声音寒冰凛冽:霜花。要小号。
    申姜恍然大悟,这个霜花可不是夜里凝的霜花,而是锦衣卫内特殊配置的手套!这种手套极为特殊,薄如蝉翼,色似凝霜,聚五种生在北寒之地的特殊蚕种凝丝织就,极为难得,可避百毒,水火不侵,是只有武功极为上乘,执行特殊任务才会给的配制,他也就只听说过,从来没见过,这这,这竟然要给娇少爷么!
    仇疑青没听到答复,眼梢危险眯起:怎么,本使要,不可以?
    申姜推回自己的下巴:当,当然没问题,属下一定办好!
    你都说是小号了,还是给自己用的?骗谁呢!行叭,谁叫自己不懂看尸,不是技术性人才呢?酸也没用。
    想想武器交接会经过的街道,铁铺正巧在那附近:那属下顺便把验尸工具拿回来?
    仇疑青转身走了:可。
    申姜也没耽误,回头点了人,也离开了,想着这条街距离那大夫的医馆有点远,但回来时稍微绕一下,也能正好经过,顺便问个话还能给娇少爷买点吃的。
    破案重要,人也重要不是?把人累坏了,谁来看尸分析?
    仵作房里,叶白汀正在整理收拾,死者的衣物,死者的身体,拉过覆尸布盖上做着做着,旁边伸出了一双手,将活计接了过去。
    灰发长眼,皱纹深重,背有点驼,看起来很有些年纪。
    站累了吧,我来。
    叶白汀看对方过于熟练的动作就明白了:您是这里的仵作?
    什么您不您的,我姓商,叫商陆,在这诏狱呆了都有小三十年喽。
    明明头发斑灰,背驼,看起来有点老,可眼神一点都不浑浊,透着精气神,叶白汀感觉有些违和,多看了两眼,发现对方脸色特别苍白,晦暗发涩,就像没怎么见过阳光似的。
    你平时不出去?
    出去?这里头和外头,有什么区别,商陆手脚麻利的收起陶盆,放到墙角,在哪活着不是活?
    叶白汀一怔,是自己着相了。
    他是被关着的犯人,自然想出去,别人是自由人,来去自如,当然也就不觉得自由有多珍贵,你说阳光温暖,他还嫌刺眼呢。
    叶白汀笑了下,走到水盆前,净手。
    商陆收拾完,拍拍手: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却不知这个状元出来的有多难,年纪大了,干的久了,发现越往里走越难,总有你不懂的这一行不容易,小伙子,你很不错。
    叶白汀擦手的动作顿住:你知道我?
    诏狱里,能有什么秘密?商陆看向他的眼神有些狂热,天才,自该被仰望。
    叶白汀:
    这老头是不是有点奇怪?
    商陆伸了个懒腰:人年纪大了,就爱看个传奇话本,小子,你且卯足了劲朝前走,老夫倒是要瞧瞧,你能走到哪个高度,别处我管不着,也管不了,这仵作房,你随便来。
    叶白汀蹙眉:天下似乎,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个小子,以为老头就没上进心了?商陆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慢悠悠的磕,没了他布松良,这仵作房唯我独大,说一不二,老夫得承你这个情。
    叶白汀:
    没想到破案顺便对付个敌人,竟然还能无心插柳柳成荫,开拓新地盘了。
    不过也得提醒你一点,小子,别太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官匪不同道,上头再有人护着你,也不是你生活当中的同伴,小心有人搞你哦。
    商陆瓜子皮磕的满天飞,意味深长:不管干哪一行,想要长久,身体可是第一位。
    叶白汀受教,朝对方拱了拱手:多谢。
    这是来到这里的第一次,得到同行的认可,基于面临生存环境和机遇风险的提醒,心里有点暖。
    你我同行,本就该互相照顾么
    商陆笑眯眯,将小半袋瓜子塞到他手里:所以你那剖尸绝技,老夫能旁观么?
    叶白汀:
    怎么,年纪大了就不能拜师学艺了?商陆立刻板起脸,看一眼也不成?
    叶白汀知他误会,赶紧解释:只要你愿意,随时可来,我只是有些惊讶。
    还以为是心软帮忙的大叔,没想到也有点小心思,但这个一点都不讨厌,叶白汀很愿意推广更多的知识。
    那你要说话算数啊!
    自然。
    叶白汀见死者尸体还在停尸台上,便想外头叫人,抬下去妥善保管。
    这个不用了。商陆摆摆手。
    叶白汀不明白:嗯?
    商陆:你不是说要剖尸检验?到不了晚上,指挥使就能拿签了章的文书过来,现在搬了,一会儿还得搬,累不累?
    叶白汀怔住。
    商陆啧了一声:老夫活了半辈子,别的不说,看人准的很,指挥使是个有主意的,刚才没应你,不是不能行,是一定能办成的事,何必炫耀招摇?他不是那种风骚性子。
    叶白汀低眉,自言自语:所以这个案子他会一直跟了?
    你说什么?商陆没听清,不过不影响,老头老会看人了,放心,这个案子,指挥使一定从头跟到尾,前头刚破了大案,手头正好没事,你小子又挺俊,本事勾人,不多瞧几眼怎么行,亏不亏?
    叶白汀:
    什么叫本事勾人,要不要说的那么暧昧?
    不过算了:看来我得回去吃个饭了。
    商陆:对,吃饱点,晚上有的是活儿干呢!
    出来过几趟,回去的路算熟,叶白汀没叫人,自己往回走,在拐角的地方,又遇到了那只叫玄风的黑狗。
    狗子蹲在那里不叫也不走,见到他也没站起来,一双黑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微微歪了歪头。
    叶白汀目不斜视,越过它的时候,突然蹲了下来。
    狗子站起来,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
    叶白汀垂眸,拍了拍鞋面,重新站起来。
    以为长得可爱就所有人看到了都会想摸一摸撸一撸么?我偏不会,哼。
    殊不知自己拍鞋面的动作柔软至极,像拍小狗狗的头。
    他一路往回走,狗子一路跟着,不叫,也不跑,即将到达自己牢门的时候,它突然往前冲了冲,冲着暗不见光的深处大吠了几声。
    齿间咆哮,声音洪亮,似在威胁。
    叶白汀最初是关在里面的,穿过来时浑浑噩噩,时晕时醒,生命的危机感让他第一时间注意的是外界动静,有怎样的机会可以自立更生,对里面关着的人并没有太熟悉。诏狱么,关的不仅仅是他这样无辜被卷入的人,大多是罪大恶极之人,狗子这么叫是里头有什么动静?
    他站了一会儿,听不到,就先放下了,有案子要破呢,没空。
    也没理会左右邻居的口哨调笑,回到牢里,靠墙站好,就往外看。这个距离和牢门外黑狗的距离,照比例看,和案发现场凶手和死者很像。
    凶手在干什么?为什么看了死者那么久?如果是心怀巨大仇恨,不应该杀之而后快?如果认为死者不配这么便宜的死,不应该凌虐侮辱,欣赏他的惨状?静静的在一边站着为什么?他在看什么?或者,在等什么?
    不知道过去多久,甚至不太记得自己吃饭了没有,申姜就来了。
    来来来少爷,看看这个,尝一块?他将从街上买来的葱油饼递过来。
    叶白汀伸手接过,随便撕了一小口,尝了尝:还行。
    申姜:
    这明显兴趣不大啊!看来是不喜欢。
    他发现娇少爷挺挑剔,以前是没得选,清粥也吃,现在有的选了,就不喜欢粥了,少爷好像不太喜欢吃没味道的东西,是甜是咸是鲜,至少得有个长处,要不就样子精致好看,诱人入口,都没有,那完了,知道多少东西喂了隔壁两头猪
    两头猪正盯着他手上热乎乎香喷喷的葱油饼,两眼放光呢!
    看屁看!你们都是托娇少爷的福,托他的福知道么!
    没法子,娇少爷不喜欢,粮食不好浪费,申姜顺手扔给了两边。
    说吧。
    啊?申姜愣了一下。
    叶白汀蹙眉:你来这里,难道只是为了送吃的?消息呢?线索呢?案子不破了?
    申姜:
    吃的难道不比案子重要?你看看你那腰,指挥使一手就能掐断知道么!
    行,就说案子,我同你说,有惊喜,你要的东西全都有
    叶白汀:但是?
    申姜:你又知道?
    叶白汀一脸看你这眼神就知道你没憋着什么好屁的明透:说吧,想问什么?
    申姜突然就想杠:为什么是我想问什么,而不是想要什么呢?
    我有什么?叶白汀似乎还有点小烦恼,除了过于聪明的脑子,一无是处。
    申姜:
    他就知道,何必呢,非得自取其辱!
    死者郡马,你不是说他有花柳?肯定是关系乱,怎么也得查查这条线,他和郡主是夫妻,郡主有没有这病就很重要了,可人家堂堂郡主,怎么问,怎么查?我就隐晦的请示指挥使,结果他竟然已经查出来了,说郡主没有,你说说,他怎么查的呢?
    查出来了?叶白汀微微偏头,你将前后情况详细与我讲来。
    申姜就讲了,从仵作房出去,见到云安郡主开始刚说完,就发现娇少爷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他。
    怎,怎么了嘛!到底哪里有问题,他没看着?
    叶白汀:你说你当时正好看到了郡主带人离开?
    申姜:是。
    走的急,头发散了一络,衣带缠了腰玉也没注意?
    是。
    在你的描述里云安郡主来的很急,因事发突然,家中没有现成的孝服,反穿了外裳。
    所以?
    家中忽逢白事,衣服知道应急,首饰自然也有时间摘,若她一露面外裳反穿却环佩叮咚,你不会注意不到,偏人离开,你却发现衣带系了腰玉,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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