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向临狠狠喘了半晌,才把话说顺了,我与你昔曰结了仇怨,你全冲我来便是!我师父于你又有何害?何至于让你这般待他?
向寻微摇头,皇兄这是病糊涂了,若非他是皇兄师父,哪里活得到今日?留下那刘少悟,本来是想在年末时,以他的死,来控制向临的死。毕竟刘少悟在向临心中,分量重的很,在命不长久时,陡然得了这样消息,说不得也就跟着去了,只可惜,还未来得及用上,向临竟就撑不住了。
总归向临也熬不住了,在他死前,卖他个消息也不错。世人皆以为他当真贤明大度,但其实,身在皇位,又有多少君主,能够做到不轻易忌惮,不仔细计较?莫说向临曾一心要夺他身下储位,只说他是先帝唯一真心疼爱的皇子,他就没法做到大度容人。
有时候,仇怨恩义是一笔糊涂帐。在向临看来,是他夺了他的所有,本该是他享有东宫,坐享天下。可在自己看来,他的储位,全是靠自己心血换来。
就算他的生母是皇后又如何?身份是尊贵无比,却是倍受先帝厌弃,不得圣宠。连带着他这个嫡子,也颇受冷落,自小不曾体味过父爱是如何滋味。
责妃和二皇弟虎视眈眈,时刻想着把他这个嫡子拉下马来。栽赃嫁祸,暗伏杀手,他经历了多少生死关头?他在稚龄之时,就被迫长大。
母后虽非善者,却是胸无沟壑之人。若是靠她来护,保不得哪一日,就死在了宫里。或是失足摔落荷花池死了,或是得病死了,千百种死法等着他,竟是一刻不得松懈。
从幼时,就在心里算计着如何得人赞赏,如何得人忌惮,如何反击敌手,如何先下手为强。饶是如此,他亦数次命在旦夕,险些功亏一篑。
自有记忆来,+多年里,他从不曾得过多少真正的欢欣。在无穷无尽的阴谋算计中,为保性命和权势,他疲惫不堪,他如屜薄冰,他朝不保夕!
他尊享太子之位,他登基为皇,全是他牺牲许许多多换得的,并非是抢夺了向临所有才得的。
他怎能容忍,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都为横空出现的所谓兄长夺走?
是,他承认,是他母后夺走了向临母亲该有的尊荣和地位,更害了他母亲性命和卫氏一族。便是世人皆道母债子偿又如何?不能仅凭母后所为,就将他昔曰一切努力都抹杀掉!
他被立为太子,当得好不容易四字!岂能够全作他人嫁衣?
向临认为他夺了他的储位、皇位,他又何尝不觉得,向临夺了他本该有的父爱?明明已经有一个师父疼他爱他,还得了本该冷血无情的君王的父爱,已然如此幸福,竟还要来夺走他千方百计才争得的东西!何其残忍?
他虽有生母在世,可生母一颗心全在先帝身上,他这个儿子于她而言,只是可用来争宠夺利和保住谢氏兴隆的工具,偶尔嘘寒问暖,便已然是最似一个母亲的时候了。
听闻卫氏柔慈,难产之际,拼死也要生下向临,求着先帝保子去母。想来若是还在世,必定是一个好母亲。
向临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为何还要求别物?
怔怔看着向临在恨怒中没了气息,久久无法回神。直到黄昏降临,殿内愈发昏黑,他才缓缓起身离去,未有再回看一眼。
第23章 征战湘国
成王败寇,不外如是。
在云归费心打点狱卒,盼刘少悟在牢里的日子好过一些时,却听刘少悟已经被皇帝赐死了。下意识的,他便想起重病模样的向临。
是不是,向临也死了?
魂不守舍地到了威远侯府,楼桓之还未有把云归安慰好,外头就传来消息,说先帝所出皇长子在宫里病死了。
又传皇帝十分哀痛,当即下诏,追封先帝所出皇长子为康亲王,以亲王之礼置办身后事,牌位入皇家宗庙,念其与先帝父子之情甚笃,特允陵墓临近先帝。
云归久久无法集中心神。一日里,刘少悟死了,向临也死了,世间好似无甚变化,可又是两条性命真真消逝不见了。
楼桓之见他如此,实在放心不下,可他亦知晓,死亡面前,再多安慰之词,都显得苍白无力,到底得靠云归打心底里振作起来。他其实也相信云归此次会更加坚强,更早些恢复过来。
到底是经了两次死别。关琮和柳易辞对于云归来说,比向临和刘少悟要更加重要〇
想到这儿,又忍不住一叹。虽说磨难和伤痛使人成长,可若是可以,他想为云归遮风挡雨,护他一辈子,不让他知晓人世险恶,悲伤困苦。
将云归送回云府,云锵见儿子这般,也有些放心不下,奈何做惯了严父,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劝慰儿子,便劝楼桓之留宿云府,陪一陪云归。
楼桓之应下,也不到客房去,直接在云归院里的偏房住下了。夜半时分,刚要睡过去,却听见轻轻的敲门声。
立即惊醒过来,打开门,便见得无甚表情的云归。将人迎进来,关了门,可是睡不着?
云归摇摇头,微微一笑,哪有那么脆弱?方才我已经缓过来了。只是心里思绪万千,无法入眠,便想寻你陪陪。
他这是又让楼桓之担心了。自己也是,委实太过脆弱。关琮和柳易辞走了,他伤心难过也就罢了,向临与他未有真正的情分,刘少悟昔日对他的教导之恩,他也已还得七七八八,竟还为他俩之死而累得亲人和爱人担心他。
楼桓之忍不住在云归发际落下一吻,你并非是脆弱。你这是重情义。
云归无奈道,可惜这世间,重情义总归可算是一个弱点。你看皇帝,视情义于无物,只一心寻求所需,可不就让他心想事成了?
楼桓之微摇头,往后你且看,他究竟当真快活否。
罢了,不说他。云归拉过楼桓之的手,你亦知晓,我是经不住死别的人,要不了多久,我俩又要上战场了。你可要好好保全自己,若是有个好歹,你要我如何是好?
楼桓之揽过云归,你放心,有你如此在意,我哪里舍得这世间?必与你携手踏沙场,又执子之手,与尔凯旋。
靖一百I■二年夏。靖帝挥兵湘国,意在一统。
正值朝中武将年迈的年迈,不堪重用的不堪重用,饶是威远候府世子楼桓之,并不得圣心,亦得了主将之位,率八万兵士,领军西去。
大军行至桂城。日落。军士歇脚修整。
五步一火堆,十步一火盆。照得军帐光亮,时而火苗窜动的劈啪声响起。
云归用完吃食,便直接回了自己帐中。以往从军,楼桓之还可常来寻他。如今楼桓之身为主将,一言一行,不得不谨慎,便除了商议战事,少有靠近说话的时候
因此,既欢喜于楼桓之得任主将,又愁闷于不得与楼桓之太过亲近,更担忧于来曰争战时,楼桓之的安危。
夏末。靖军抵达湘国边城城外。
不出所料,边城守兵并非湘人,而是家国破灭的蒙人。
又在边城外驻营数日。后,靖军扬旗鸣鼓,正式向湘国开战。名义却是助湘国,赶蒙人。
现今的皇帝,比故去先帝,更要来得重声名。在发兵同时,还送米粮珠宝往湘国国都,说是湘国逢变,人心惶惶,有意慰问和扶助。
湘国国君是否甘心受这礼,云归无从得知,只知晓,眼下局势,当真渔翁鹬蚌
分不清了。湘国盼着靖人与蒙人相斗,不费吹灰之力,觊觎其国土之人皆败走离湘
靖人盼湘人与自己合围蒙人,待得蒙人战败,湘人兵力本就弱小,几场战后,必无力再应对大靖进军。
看来看去,也只是蒙人境况差些,毕竟蒙国国土已归大靖,这些远在湘国的蒙兵,便如同无根浮萍。
自边城起,向内数座城池皆为蒙人所占。大靖要攻打湘国,他们自然避无可避,只能迎头而上。可若是输去这几座城池,蒙人便真正退无可退了。
蒙人既无自己国土,便少了粮食供给,想来这些时日维持军中所需的,是靠着抢掠湘国而得。再者,蒙兵战事连连,想来少有正经休息,靖军还是极有希望速战速决的。
如此,便是湘国打定主意,冷眼旁观大靖与蒙人争斗,靖军也不会因此而耽搁
战鼓歇。云归仰头看向城墙,果见阿日斯兰亲自主持战事,此时一身劲装,手握弓箭,好似随时准备出手。
见他如此,云归忍不住也从背上取了弓箭在手。在京时,由楼桓之教了好些曰子,虽仍力道欠缺,但准头还是足够的。
若阿日斯兰又想对楼桓之出手,他无论如何,也要拦住。
正想着,阿日斯兰却亦朝这边看过来,云归瞧不清他的神色,但也知阿日斯兰必定对他恨之入骨。阿日斯兰原来好歹是一国之君,落得如今这田地,他到底是出了一份力。
阿曰斯兰盯着云归,一抬手,蒙兵率先拉弓放箭,铺天盖地的箭矢向靖军飞来
云归身周有人护着,并不如何忧惧,只是亦拉弓,箭头瞄准城墙上的阿曰斯兰
阿曰斯兰忍不住轻蔑一笑。当初云归戏耍了他,就再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了?竟妄想朝他射箭?
也不动,就看着云归松了弓弦,箭矢自城下而来。直到箭矢近在眼前,阿曰斯兰才仿似毫不在意一般,随手抬起弓来,将箭矢挡开。
云归并不在意,要的也就是这样时候,在阿日斯兰漫不经心将箭矢挡开时,他的第二箭便已经飞射而去。
阿曰斯兰猝不及防下,到底闪身避开,透出一些狼狈来。此时再看云归,脸上已再无轻蔑的笑。
他本以为,就算云归奸猜狡诈,但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便是会弓箭也不足为惧。如今看来,竟又是他想错了。
湘国边城之战,是一场硬仗。靖军攻城三日,战事有些偃持。想改变策略,却也难。阿日斯兰不愿出城,他们难以用计,早前对付淼国、蒙国时,都曾使过计策诱敌出城,如今再用,必定效果不佳。而暂时间,又未有人想出甚好法子来。
至于火药,一开战便用上,难免长蒙人威风,灭自家士气。所以是能暂且不用〇
若非造地道太耗时费力,云归还真想提议,让大伙儿从营里开始,刨了秘道,直接进城去。当初阿日斯兰在他可以逃出生天时,把他带进秘道,让他再次受困一事,他可还记得清楚。
楼桓之派了亲兵过来,请人入账商议。
云归坐下与楼桓之对视一眼,倒也不见楼桓之如何焦虑,今生他可算是看着楼桓之成长的。到了此时此刻,楼桓之显然愈发有大将之风了。
云归心里有些欣慰。好似楼桓之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般。见他愈发好了,心里便有自蒙感。
待得人都来齐了,楼桓之才出声道,我为何请诸位来,想必诸位心里都明白。废话也不多说,我盼着诸位能齐心协力,一道想出个好法子来。
坐在帐中的人,与先前蔡永平带兵时,有些变化。本是蔡永平坐在主位,如今成了楼桓之。
原先的四位参将,只有两位是原来就在的,楼桓之升迁后,本就空缺了一个参将位子,向寻前不久提了骠骑大将军的孙子,云归与之还曾有过一面之缘。另便是宋连仁死了,不可能再任参将随军。
第24章 金戈铁马
没了宋连仁在,云归自是更自在些。换谁也不大乐意在战事要紧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人对自己怀揣着坏水,光想着如何给自己下绊子。
此外,项初因功被提拔,为屯骑校尉,加上楼桓之对其信重,此时便也得以在帐中。
我曾听闻,这阿日斯兰本是自负之人,但经了前头大意亡国的事儿,想来如今轻易哄骗不了。骠骑大将军的嫡孙邓昭言道。
说完这话,却是看了云归一眼,眼中有些戏滤笑意。
云归寻常难以记住人的模样。尤其是仅一面之缘的。起初在军中遇见邓昭时,他并未有想起来。直到邓昭主动提起,两年前镇南王府老夫人的寿宴,他才隐约记得了。
其实说起来,若非邓昭那时非要把冰山雪莲与他牵扯起来,他不定能记起他。只是记起了,邓昭在他心里的印象,便是顽劣贪玩了。
起初听闻骠骑大将军的嫡孙入军,他还有些好奇。骠骑大将军是个刚烈汉子,忠勇之事数不胜数,他心里自是存了尊敬的。而今见得邓昭如此,好奇心便也就散了个干净。
说来阿日斯兰大意亡国,还是云军师之功,某深感佩服。邓昭向云归拱了拱手,言道。
邓参将过誉,我身为大靖军师,不过尽己本分。云归谦虚答着,心里突起念头,我有一法,只是怕时日上不足。
楼桓之闻言,当即道,军师但说无妨。
云归对上楼桓之的目光,瞧见里头好似可以溺毙人去的温柔之色,险些就晃了神,捏捏手指定住心神,又环视一圈众人,道,阿日斯兰攻下的这几座湘国城池,除了边城与川城,皆与原先蒙国有接壤之处。
阿日斯兰除了这几座城池,再无安身之处,可说是他保命的最后余地。若我们能自蒙地,直接攻其所占的最后两座城池,阿日斯兰又待如何?云归缓缓言道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只为了对付一座边城,就要用到这样迂回麻烦的战策?岂不有些像求远水以救近火?
楼桓之虽不满别人对云归所想有质疑,但此时他所处位置容不得他不管不顾,只为云归说话,便道,从先前开战淼、蒙以来,大靖内已兵力不足。眼下军营里的八万兵士,已是难得兵力。若再分散,恐不妥当。且兵士往蒙地,也要耗费好些时日,岂不又让蒙人有了喘息之机?
云归微微一笑,是,军营里的八万兵力不可分散,大靖内也无多少兵力。可是大靖收归蒙地,早派了三万士兵驻守边境。若靖军接下来只派出三四万士兵,隐去其余兵力,阿日斯兰猝不及防下,被东边攻袭,能无动于衷,不在东边加强防守,甚至以为我们其实意在东边,而近几场攻城只是障眼法?
蒙地早有数万兵力这一点,无论是身为皇帝的向寻,还是身为主将的楼桓之,在开始计算兵力时,都不会计划入内。毕竟这是轻易不可动的兵力。
而如今,他并非要这三万兵力移动,不过是要他们配合这边靖军,来一场声东击西罢了。
楼桓之看着镇定自若,嘴角浅笑的云归,心里麻麻痒痒的。这样的眸光熠熠,好似谈笑风生便决胜千里之外的自信,让他深深着迷。
他到底是有多幸运,得获云归这样的珍宝?
方才还有心提出异议的人,在楼桓之截去了质疑,云归又道尽关窍后,都歇了那份心思,纷纷口出赞美之词。
云归谦虚完后,又接着道,这一计,若能实际用得好,那便不止为了夺得边城,还为了与蒙地接壤的数座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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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军师不好当——客居梦(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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