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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军师不好当——客居梦(58)

    长叹一声,到底从床上起来,往屋外走去。总归睡不着,看看月色罢。
    走着走着,近了隔壁柳易辞的住处。正打算转身,走远一些时,却听见似有似无的呜咽声。是风声?还是
    凝神听了半晌,云归久久无法挪动步子。那声音,分明是被压得极低的哭声。好似是闷在嗓子或是被褥中,断断续续,气息难接。显是难过得狠了,哽咽难当。
    终究忍不住,云归快步走上前,推开门,走进屋内。乍一眼看去,床上不见人,只有被子鼓鼓,外头散着一头青丝。
    将被子一把掀开,看见带着泪痕的脸,此时现出了惊恐之色,云归将人捞起来,顺势抱住了,哭罢。
    前世多少个夜晚,他亦是这般藏在被中掉泪,不敢为人所知?那时他多想能有一个怀抱,或是一个肩膀?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若真到伤心处,如何能忍?
    第46章 签卖身契
    ^易辞呆愣许久,到底窝在云归肩上,哽咽说一句,我其实并不想死
    云归一下一下拍着柳易辞的背,想说些安慰的话,到底张唇半晌,无法置一词。此时他还能够说甚?
    当未来成了既定的时候,说再多只是哄骗。若是哄得柳易辞心生希望了,再让他失望,岂非更加残忍?
    待得柳易辞平静下来,云归肩上已是湿透。柳易辞撇过头,让云公子见笑了
    〇
    云归摇头,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既已到伤心处,如何不落泪?
    柳易辞取出锦帕擦了擦脸,牵唇笑道,云公子为何深夜不睡,上我这儿来了
    ?,,
    我难以入眠,便打算出来走走。结果走到你这屋前边,听得一点儿声音,实在放心不下,我就推门而入了,柳公子不怪我罢?云归答道。
    唤我易辞罢。柳易辞言道,+数年来,也就只有桓之会这般唤我了
    云归应下。此时,他方觉得柳易辞的名儿取得不好。易辞,易辞,不就是轻易辞世么?原觉得有几分韵味的名儿,现下在他看来,变得分外不详。
    红颜辞镜花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柳易辞亦是留不住,不可留。
    云归,你可否谈一首曲子予我听?柳易辞直接唤了云归的名字,问道。
    云归一怔,随后浅笑应下,有何不可?柳易辞想听什么曲?
    就弹你在慧城前,弹的那一首民调,可好?柳易辞道。
    他早在先前,就一直很想听听看,是怎样的曲子,可让淼兵弃矛落泪。他自负琴艺天下第一,却从未想过琴曲可屈兵。
    云归起身,见得五弦琴就在窗下的案上,走过去在案后坐下,背对月光,面对柳易辞。
    手指轻拨,这首曲子是淼国市井妇人常用来哄孩儿入睡的,我先前在慧城前弹了一次后,有心想给它取命为《儿安睡》。
    他会知晓这无名短遥,还是前世时,随向寻来淼地,小住几日,无意间听到客找边一户人家传出来的歌声。
    说不上多优美动听,只是其中的爱怜,一丝一缕全在歌声中,在夜里传到耳边,云归忆起家中父母,不由眼角湿润。
    有心打听,便知悉那歌谣是淼国大多孩童,自小听着长大的。回了靖宫后,他就凭着记忆,一点一点整理出曲子来,偶尔想念家里,想念亲人了,他就弹一曲,以慰思苦。
    柳易辞看着月光洒照下的云归,莞尔,《儿安睡》亦好,说不得待你弹完这曲子,我已安睡了。
    云归回以一笑,悠缓挑勾抹弦。诸多乐器中,他独爱五弦琴。虽说学文者,应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这琴并不只是指琴,还有筝。
    而世间大多人,亦是选择筝来学。琴声艰涩哀沉,筝声悦耳流畅。选琴弃筝者,却是少数。
    在他看来,柳易辞是选对了的。他适合琴。上回夜里,柳易辞所弹琴曲,沉沉忧思,寥寥凄清,可谓是情在琴中,琴声融情,琴艺卓绝四字,柳易辞当之无愧。
    云归曲毕,却见柳易辞果是入了眠。悄悄起身离去,回到屋后,刚躺上床不久,竟亦飞快地沉沉睡去。
    曰头高起,云归迷迷糊糊醒来,却听见琴声。待得清醒一些,凝神去听,发现竟是那首《儿安睡》。是柳易辞在弹这首曲子罢?
    正慢悠悠地拾掇自己,楼桓之却来了,手上还端着早饭,我等你许久,不见你来用早饭,于是我直接拿过来了。
    云归一愣,随后浅笑道,我昨儿睡得晚,早上醒来也就晚了些。你可用了早饭了?
    未有,未有你陪着我用,我不习惯。所以干脆把我们俩人的都端过来你这儿了。楼桓之将手上托盘放在桌上,又在桌旁坐下。
    却见云归仍散着一头青丝,尚未挽发,便又站起身来,把云归带到桌旁坐下,
    容我来帮你束发取过云归手上抓着的梳子,站到云归身后,轻缓地梳下来。
    楼桓之从未帮人束过发,手忙脚乱地,倒把云归整得有些不耐,还是我来罢,等你弄好了,早饭都凉透了。
    一回生二回熟,你不让我练练手,以后的日子,可如何是好?楼桓之不愿,言道。
    什么以后的日子,如何是好?照旧是自己的活儿自己干,束个发而已,我哪敢劳动威远候世子大驾?云归挑眉道。
    在你跟前,从未就未有甚威远候世子,有的只是楼瑛安。楼桓之在云归发上印下一吻。
    云归听了这话,又察觉发上温热触感,脸上微微发烫,再不言语阻拦楼桓之的动作。任由楼桓之慢慢折腾。
    一盏茶功夫后,楼桓之到底是将云归的发束好了,又取来铜镜给云归看,脸上颇有几分自得之色,如何?我束得不错罢?可见我是有此天賦的。
    云归本是常戴着以示云家人身份的那玉簪,后来楼桓之生辰,将那玉簪给了楼桓之,便将先前楼桓之在他生辰时,送的檯木簪子用上了。
    倒幸好在离家前,收拾细软时,他想来想去,到底将那檀木簪子带来了。
    如今倒是楼桓之戴着他送的,而他戴着楼桓之送的。从铜镜里看着紧紧挨着的两人,觉得如此倒是分外不错。
    再细看楼桓之给自己束好的发,倒亦还过得去,便道,不错,你颇有做梳发童子的潜质,不若你卖身与我,常年给我梳发罢。若是表现得好,少不了赏你的。
    楼桓之闻言,颇有些哭笑不得,我便是不签卖身契,这身子和心,都已是你的了,何须卖身与你?莫说常年给你梳发,便是伺候你洗身子、给你暖床,我都是+分乐意的。只是赏赐一说,却不知云官人够不够大方。
    你说说看,想要怎样的赏赐?云归挑眉笑问。
    楼桓之看着云归好整以暇的模样,直接深吻下去,待得半晌,才稍稍撤离,这样的赏赐,是少不了的。
    待得云归和楼桓之好不容易腻歪完了,又用完了早饭,便相携到隔壁去,探望柳易辞。
    还未入门,柳星看见楼桓之先是眼前一亮,好似早就颇为期待楼桓之上门了。可看到在楼桓之身边的云归时,却又是露出几分警惕和不喜的模样。
    楼桓之见了有些不喜,正要张口说甚时,云归已不甚在意地率先进了屋。不过是一个小厮而已,用不着那般在意。
    见此,楼桓之便明白云归无心计较。可到底因此不太喜这个柳星。往日与柳易辞见面时,也遇上过几回柳星。
    原以为是个机灵护主的小厮,如今看来,却是不够知礼,更不懂尊客。云归可是他好好护着的宝贝,哪里能让一个小廝慢待?
    云归进了屋,见柳易辞坐在案后,两手轻放琴弦上,好似在走神。待得他俩的脚步声近了,柳易辞才恍然回神,看向云归,你来了。
    话中并无多少惊讶,好似已经有所预料。待得楼桓之进来,走到近前时,柳易辞才神色微变。起初的不可置信和惊喜,到了后来却沉淀为黯淡和寂灭。
    柳易辞缓缓站起身来,真真是两位贵客,倒让我这儿蓬荜生辉了。作请的手势,来这边坐罢。将二人引到桌旁坐下,自己亦在对面坐了,又扬声吩咐柳星沏茶来。
    楼桓之细细看柳易辞的气色,眉间到底忍不住皱起,你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
    这么些年来,他与柳易辞虽是好友的关系,可因着柳易辞体弱,又总是受欺负,楼桓之心底总有些忍不住把人当做自己弟弟。且,柳易辞确实年纪比他小。
    柳易辞微微一怔,随后笑道,你一来就要兴师问罪?我可怕了你。
    楼桓之难得见柳易辞这般带些俏皮的模样,不由想,柳易辞果真是有了变化。好似更加豁达了些可是在死亡面前,当真能豁达起来?
    你会怕我?你若真是怕我,就不会不听我的了。楼桓之言道。
    柳易辞笑容微微一顿,总归药石无医,何必为难自己?
    在先前,他知自己时日无多,想着不再在人世间挣扎苦痛,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因而也不愿用药和参吊着自己的命。
    可直到他频频吐血,直到他越来越感受到死期将近,他才突然发现,若有得选
    择,他还并不想就此死去。
    回答楼桓之这话,倒也不是敷衍。他先前确实是这般想的。可在听了云归说那无边大海有多美时,他突然想再活多一些日子,活到亲眼看见那无边大海之后。
    云归直接问道,你今儿可把药喝了?
    柳易辞点点头,喝了。话刚落,柳星进来上茶,若公子接下来每日都这么乖便好了。
    楼桓之笑道,可见你不喝药时,算得上不乖二字。
    其实要不是柳易辞先前无心将养,楼桓之早就想请旨让皇帝召柳易辞归京,换一人来任军师了。
    毕竟在这军营里,条件不好,想做个药膳甚的,都是一件难为之事。回了京就不一样,不必烦心战事,还可请了好大夫在府上,每日静心休养,总能再活上三两年功夫。
    第47章 中荀献计
    靖军攻打阳城时,未料阳城守将竟下令用火药。在靖军攻打淼国时,不是未有想过用火药。
    可是皇帝私下暗示过蔡永平,不到逼不得已,不用火药。毕竟一用火药,虽能更快攻下城来,可往后修缮城池的银子就要花费更多。
    因而蔡永平一直未把火药拿来用,可哪里想到,在猝不及防下,险些被淼军一个火药炸上了天。虽终究是躲过一劫,可靖军中一下子伤亡不少,蔡永平的整张脸都黑了。
    因着火药在军营里,实在计划外,又伤亡众多,只好仓促间,下令退兵。
    虽然退兵得当,不算败仗,但到底不光彩,和灰溜溜逃跑,也没多大区别。这次失算,让蔡永平回到军营后,一直没有好脸色。
    连忙召了人到自己营帐商讨接下来的作战,一众人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必再顾,忌。
    虽然皇帝不太愿意用火药,可情况有变,不用火药,接下来的仗,会是惨仗。羸的几率小不说,关键是士兵会严重折损。
    这种境况下,只有以毒攻毒,以牙还牙,才能在火药攻势中,找到胜算。
    攻打阳城第二日。蔡永平直接让人拿来火药和火蒺藜,开始炸起城墙和城门来
    许是靖军先前一直未用过火药,倒让阳城守将生了侥幸之心,以为靖军未备火药,如今看着城墙在火药攻势下,显得愈发不堪一击,竟慌乱得朝淼兵大喊大叫,快!快炸!
    蔡永平因为昨日差点被炸上天,今日便下令士兵比往日后退一些距离,仔细防着火药。一时间虽是阵型全无,但也不似先前,许多士兵被炸死了都或许未有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死的。
    攻打淼国来,从未有哪一场仗,如阳城之战这般场面惨烈。随着一阵又一阵的轰隆声,倒下的是一片又一片人,被炸上天的人和残肢断臂,数不胜数。
    直到战争整整持续了四个时辰,阳城才终于城门大破,靖军当即冲入城内,冲杀声震天。
    这一次,本也可生俘守将,但最后是楼桓之一剑结果了守将。在他满眼都是被炸伤炸死的军中将士,满耳都是将士们被炸时的痛呼声,他就觉得,他容不得阳城守将苟活!
    阳城虽破,代价却惨重。若说是惨胜,也不为过。
    蔡永平并非不想如先前攻打河城和慧城一般,用最少的兵,使最利的谋,夺得城池。可天下间哪有这般好的事?
    一来,施计需天时、地利、人和,河城之战时的水害可说是天时,河城百姓早对森国君主心存不满那是人和,又有柳易辞出谋划策,自然可不费兵力拿下河城。
    又如慧城之战,慧城守将好男色那是人和,慧城外的无回山可用在障眼法中,那是地利,加上楼桓之和云归两人的合力算计,慧城亦可花最少的兵力,顺利拿下。
    而阳城,在他们商讨数次无果之后,又因战事不可长拖,便只好取攻城门!
    二来,军中数万兵士,总有许多人不愿总窝在军营。若不做那利剑,而是指望着别人去战,那么戴功的也只会是别人,而自己却是甚功业也未立就归乡!
    士兵可是国家最利的武器!只有加以锤炼,才更能护国攘外。只有亮剑于世人眼前,才能让觊觎国家之人,害怕忌惮!
    所以,不能每一场仗,都只用计谋不用兵。
    阳城一战,伤重者两万,战死者一万。蔡永平听得这数,竞觉有些两眼昏黑。若让皇帝知晓,一个小小的阳城,竟比此之前的任何一城之战,让靖军伤亡更多,不知会如何震怒!
    皇帝得了军报后,愤怒归愤怒,但还是大方地赏下许多银钱,给伤亡士兵亲属,以作抚恤。
    又看蔡永平的折子说柳军师病重难愈,便下旨任云骑都尉为军师,如此一来,靖军就有两位军师。
    云归接了旨后,去看柳易辞,柳易辞却是笑道,看来我与你有缘得很,何事都可凑一块。
    可不是吗?本来他们两个就已称双绝,如今又同为军师,可不就是有缘?可见要非我这么个身子,还是我与你在一处,才是天注定。柳易辞又言道
    云归听得噗嗤一笑,随后故作正经道,确实,似你这样的大美人儿,我早就看得心痒痒了,奈何胆子小,一直不敢下手,这才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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