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何偏偏好景不长?在他庆幸和感恩的同时,让他发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楼桓之不是明明不喜欢男子么?不是明明不会轻易对人动心么?他柳易辞何等人,如何会输给一个籍籍无名、样样不如他之人?
为何楼桓之看那云归的眼神,是那样不同寻常?为何他待他,会是那样特别?为何楼桓之会欢喜于他?
无论他愿不愿意承认,他都没法继续自欺欺人。楼桓之,已与别的人,好在一处,或许一生都不会对他动心!
上苍待他何其不公?他是否就该一无所有?
柳易辞握紧了拳,微笑看向楼桓之,问道,无论我变成怎样,做了什么错事,你可都还会挂念我?或是原谅我?我命由我不由天!上天待他不仁,他便自己去争去夺!
楼桓之一怔,柳易辞怎的会说出这般话来?他总觉得眼下这个柳易辞,与他昔曰的认知有所出入。只要你不伤及我所护之人,想来我到底会原谅你。
柳易辞脸色白了一白,随后转过头,不再看楼桓之,言道,时候不早,我先走了。不伤及他所护之人?是指那个云归吗?
他本来无意强求。因为他本不知道能有男子,可令楼桓之那般在乎。如今他知道了,他已经没法甘心了!没办法看着他俩恩爱甜蜜,更没办法远远祝福!
既然他得不到,凭什么一个样样不如他的人,可幸福如斯!
云归从昏昏沉沉中醒来,便见帐内不甚光亮,是烛火特有的昏黄感,又有外头的人行走来去,投在帐上的黑影。
竟然已经天黑了?云归正想着,有人掀帘子走进来,手上一个托盘,托盘上一碗粥,一碗药。见得云归睁开眼睛,来人喜道,你醒了?感觉如何?
云归见是楼桓之,不由浅笑起来,想开口问他,他怎么在这儿,却发现嗓子干渴,还有些疼,便又蹙了眉头。
楼桓之紧走几步,把托盘放在小木桌上,又倒了水给云归。幸好他方才怕云归不好用冷水,就去将水拿出去热了一热。此时的水正好是温的。
云归就着楼桓之的手,咕咚咕咚连灌几大口,即便楼桓之见了一个劲儿地劝,喝慢点儿,喝急了不好,他也没法子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实在是渴的不行了
楼桓之一看几乎一滴未剩的水杯,不由失笑。又见得云归因喝得急,下巴有一小水流蜿蜓,伸出指头擦了擦,忍不住又拭去云归唇上的一颗小水珠。
云归眨了眨眼,脸上有些升温,小声道,这儿可是军营呢,你给我注意点。
楼桓之又是失笑,军营怎么了?这儿只有你我,怕谁来?先前云归精神不好时,倒是愿意骄纵一二,如今有了精神气,却是又要跟他保持距离了。心里又有点失落。他还特地请苏中荀出去转悠一段时间,轻易莫要回来。可惜,这算盘打得再响,只要云归不配合,那就都是枉费。
云归看看另一边的空床,想着楼桓之说得也是。可后来一看帐外的人影,就想到,外头的人可借火光照在帐上,难道帐内的人,就不会被火光泄露了行迹在外?
心里有点凉,便指了指帐上黑影,示意楼桓之看,始终有点不放心,便又问道,你方才,未有趁我无知无觉时,做些什么事儿罢?
楼桓之看着黑影,想到自己已偷香一个,不由得有些担心。后来一想,那时候天还未黑,还未生火点烛,是不需要担心的,也就淡定地与云归说,未有,我哪里会偷偷摸摸的。要是想做什么,肯定经你同意了,我再做。
云归半信半疑,盯着楼桓之的神情看,却看不出真假,只好问道,你真这么乖?
楼桓之用力点点头,又挑眉反问,你还不知晓我为人?说完,就端了粥来,拿起勺子皆起一勺,递到云归嘴边,来,张嘴。
却并不见云归有所动,便自己啊了一声,再示意云归张嘴。哪知云归此次直接夺了碗在手上,说了影子会照在帐上,让人看了去,你还要喂我,存心要玩儿我?
楼桓之难得有点儿不自在。因着许久未能与云归亲近,他心里总有些蠢蠢欲动。哪知道因这样,就总漏想了这一点。要不是云归提醒,怕他到明日亦意识不到,在帐中行事一点儿也不方便,连点私隐也要被人从外边看了去。
云归喝下两口粥,顿时觉得又舒服了点儿,你哪儿弄的粥?
在军营里,吃的都是大锅饭,菜也是混在饭里一道煮,粗糙得很。粥在军营里可是难能可贵的细食,行军这些日子,只有柳易辞偶尔能吃上一顿。像云归是连见也难见的。
楼桓之回道,自然是炊事那儿。一碗粥有甚要紧,我可让人熬了小半锅,你吃上三四碗也是够的。
云归睨一眼楼桓之,于你而言,自是无甚要紧。依我的身份,哪能有这般好的待遇。也就是你去说,人才肯给了。
楼桓之笑起来,你这云幕僚,可今时不同往日了,不必妄自菲薄。炊事那边一听说云幕僚病了,需饮些粥水,可是乐呵呵应下的,一边煮着还一边夸。可见昨曰之事于云归,并非只有弊而无利的。
云归起初在军中不受欢迎,他是知晓的。可知晓归知晓,那些士兵也就是私下说几句闲话,他又不能因此,就将人抓起来一顿好打。这样会更让云归陷入不好的境地。他能做的,也只是护云归不受欺凌罢了。
只是这两日,他竟没能护好他。让他独自一人去闯宋连仁的帐蓬。受了宋连仁的怒骂不说,还让一个小小士兵欺到头上。听闻还对云归动了粗,踢也踢了,还将云归拖了一路走。要不是刚好有军报传来,那小小士兵还想拿着鸡毛当令箭,打云归板子。
他方才趁云归睡了,解了云归的衣服检查了一番,幸好不见大伤口,只是一些小擦伤和淤青。但只是如此,他就已经心疼得不行。
这也就罢了。昨日云归已受足了委屈,今日竞还被那小小士兵揭发违反军规,差点又得受军棍。想着,怒火又上心头。虽然已着人待此人被遣离军营后,好好将其狠治一番,但心里仍有些后悔留他一条命。
如此小人,留下命来,来日怕是个祸患。楼桓之此时是真真心生杀机,为了云归,手上染血又有什么要紧?
楼桓之这里心神念转,云归却是听得有些不解,你这话是何意?怎么就今时不同往日了?
想起白日的事情,他还是有些印象的,便问,今日蔡将军令我过去,可是因昨曰之事?为何又很快放我回来了?蔡永平要见他,除了因为昨日之事,他不做二想。
楼桓之点点头,你可记得一个士兵叫做黄聪的?说着,脸上不掩厌恶之色
云归想了想,摇头,我哪识得几个士兵?这个名字我未有印象。怎么了?他惹怒你了?他还是头一次见楼桓之说起一个人时,脸上厌恶神情这么重。
昨日你去宋参将那儿,就是这个叫黄聪的,对你动粗。今日还在众人面前,把你昨日所做之事扯出来,意在让蔡将军对你军法处置。楼桓之恨声言道。
云归微蹙眉头,他知晓昨日之事,必让自己讨不了好去。看着楼桓之,道,你可是觉得我做得不对?
说完见楼桓之脸色不好看,心下有些揣揣,忍不住解释道,人有所为,有所不为。知其必为却不为,我心难安。
楼桓之见云归隐约有些小心的模样,心都软了下来,忍不住揉了一把云归的头
,我哪是因为这个。我并不说你做错了。可我担心你,我不愿你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云归这般替自己解释,怕是担心自己不理解他。
又道,你无需向我解释什么。只要你无愧于心,欢喜去做便去,我都会理解并支持你。只有一点,首先必要护得自己周全!不然,下次我可就把你锁在笼子里,不让你总不拿自己安危当回事儿了。你不知晓,今日回来听说你差点死在淼兵手下,心都凉透了。
他自认不是一个控制欲强的人。可经了这件事,他当真觉得还是把云归好好收起来好了。只有他能看能碰,又不会有危险。但他也知道,云归是万万不愿意的。要是他真这么做了,云归怕是不会原谅他。
第13章 入驻边城
云归一开始听得挺感动,接着听及楼桓之说要把他锁笼子里,登时有些哭笑不得,我又不是猫儿狗儿,更不是要用笼子关着的鸟儿。放心罢,我会顾着自己的。昨日是特殊情况,情况紧急得不容我犹豫或是退缩。不然八万靖军,不知要死伤多少去。
楼桓之心念一动,话就脱口而出,你不知晓,多少靖军在我心里,也不比一个你贵重。
云归当即蹙眉道,这话是能说的?这心思也不该有,让人知晓了,你以后可怎么做威武的大将军?
楼桓之其实亦未有想到,自己可以不经思考,就说出这话来。他真是欢喜云归,欢喜得有些魔怔了。心里却又忍不住想,若真有一日,数万兵士,与云归,他不得不取舍时,会如何做?
想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毛病愈发多了。这有何可想的?总归他无论如何,绝不会舍去云归!能两全自然是好,若不能,大不了他以死谢罪便是!
谁让你把我勾得魂儿都没了。我只听说过有惑人心神的妖女,哪知我遇上个妖男。楼桓之蹙眉叹道。
云归忍不出笑出声来,你说话是越来越没个正经了。说着,想起前边所聊的,又道,方才许多事儿你还未有说清楚,那黄聪揭发完后,蔡将军怎么没罚我?,
楼桓之答道,蔡将军本就无意罚你。若非你无令调兵,你就是名正言顺的靖军功臣。可惜到底也是违反了军规。黄聪那般揭你于众,蔡将军本想保你也无法,只得传了你去。却见你身体状况不妥,许多兵士还有易辞,都出来给你求情,蔡将军也就顺水推舟,说以后再追究了。
云归闻言一愣。有兵士替他求情,他还是觉得没什么问题的。可为何柳易辞会出面替他说话?这太奇怪了些。这事儿就这样揭过去了?总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自己未免太好运了些罢。
楼桓之挑眉,不若你还待如何?可是想被打一顿军棍?我可舍不得,你后边那儿,我还没怎么碰,怎么能让别人打^
云归脸上又烧了起来,怒瞪一把楼桓之,够了你,可能不能正正经经、好好儿地说会儿话?总要讨我嫌,可是见我病了好欺负?
楼桓之只好讨饶,将云归手中的空碗拿走,将药递过去,先把这药喝了,我再去给你盛碗粥来。
云归用完药,又多喝了几碗粥,想起来一直不见苏中荀,便问道,苏中荀去了哪儿?怎么一晚上没见人?
楼桓之有些赧然,他许是怕打扰了我俩,就去外头遥弯了罢。
云归又一瞪楼桓之,肯定是你做了什么,让人家不好意思待了。你回去罢,我也该歇着了。你在这儿逗留太久,可得让人说闲话。现在这时节,这地方又多林草,怕是蚊虫多得很。苏中荀在外头久了,不得被咬上好几口。
正说着,就有人从外头掀了帘子进来,难得云归这般关心我。
苏中荀走进来,在云归床边站定,看了两眼云归脸上气色,看起来比白曰好一些了。明日一早,我们就要拔营驻扎边城,你身子不好,是该早些歇息。不然明曰早起了又该头疼。
说完看向楼桓之,怎的?还不舍得走?我为了你,可是在外头溜达得腿都累了。要是明日走不了步,可怎么好。
其实腿累倒是其次。主要是心累。明明他踌躇满志,明明他蓄势待发,可云归一个小病,就彻底让楼桓之乱了分寸。就好像他还没有出招,就已经败了。
他真的还有机会?竟是连自己都不信了。
楼桓之笑道,要是真走不动步,大不了我背你就是。小时候你可没少耍赖坑骗我,我背你背得还少?年少时,苏中荀最爱哄着他与他一道打赌。也不赌银钱珍宝,就赌一些玩物,或是谁输了,谁就背对方绕着院子跑。
苏中荀因这话也想起来许多欢乐的事情。楼桓之又怎么知道,他长大后,有多想念被他背在身上的滋味?其实他俩岁数相近,就算楼桓之总比他高上一些,可到底身形相仿。因而在楼桓之背上一颠一颠并不真那么舒服。
只是那时候,他侧头看见因为背他,楼桓之两鬓冒出来的汗珠,还有他咬牙坚持的神情,竟觉得心里的欢喜不止是因为胜利。属于楼桓之的体香和汗味混杂一起,与他的记忆一并,融合一处。以至于他每每想起来,就觉得那味道好似在鼻间萦
绕不去。
你这话当真?苏中荀说这话时,总觉得嘴苦心也苦。他好像到底没能彻底死心。楼桓之对他说的玩笑话,他都忍不住当真。
云归看看苏中荀,又看看楼桓之,几欲开口,却终究是忍住了。罢了,他何必扰人。容他们说这些话也不大要紧。只要楼桓之的心在他那儿,那么他就不惧怕,不担忧。患得患失、步步紧逼,到头来为难的是自己,也是自己心爱之人,最后失去的自己本心,与爱人的欢心。
楼桓之正要再说两句玩笑话,却见云归自顾躺下身子,替自己盖好薄被,一副准备就寝的模样,便忙正经地与苏中荀道了谢,又叮嘱云归两句,晚上千万莫冷着了。你这病与昨夜吹了冷风有关系。好好睡一觉,晚安。
云归微微点头,好。你也早些歇息。注意身子,别让冷水沾了伤口。晚安。
楼桓之站起身来,与苏中荀告辞,便匆匆离去了。
苏中荀仍留在原地半晌,不知看着何处。直到云归觉得有这么个人站旁边不太能睡,才出声道,中荀兄还不睡?夜已深了。本来还想说若有烦忧,且留待明日,但觉得这话有幸灾乐祸、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就闭嘴不再说了。
天一早,靖军拔营入驻边城。
蔡永平起先就下令不得扰民,更不得欺民、抢民。但待得入了城后,才发现城中百姓寥寥无几。大多是一些老弱妇孺,怕是加起来也不到两百人口。
一见得靖军入城,连在街上捡拾东西的乞儿,都一溜烟跑个没影,不知藏匿到哪个角落去了。
边城知府还有剩余淼军,在城破后,都撤回林城。靖军生俘的淼人,除了主将关琮之外,只剩一些普通士兵。
待得靖军决定好安营位置,分配完住处后,已是暮色弥漫。主将、副将、几个参将及军师,住进了知抚的府邸,军医们也都分得边城一户大院落。稀奇的是,云归也被分配去与军医一道,住进了那大户院落。
云归心里还是有些欢喜的。住了好些天的简陋板床,身子骨都睡得疼。如今终于可以住进房子里,虽然只是一个小房间,但也是独立的空间,不需与苏中荀挤在一处了。今早一醒来,云归就觉得身上比昨儿舒服了,许是休息得好,加上喝了药,至少不会脑袋晕乎乎的头重脚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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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军师不好当——客居梦(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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