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暗自心惊
太某头回上京都,人生地不熟,实在是走岔了路,这才耽搁了。还请诸位原谅则个。
云归听了向寻这话免不了一愣。他竟是傻了。竟以为向寻会有疏漏。似他这般机关算尽之人,哪怕再是不起眼之事,他亦会考虑周全。
既然京城未有太氏大户,他就说自己是外地来京的,这些官家子弟又怎会细细查探或是追问?
只是这些中间层次的官家子弟,未有见过大靖太子也就罢了。上次老威远候去世,太子亲自前去侯府吊唁,柳北和施渊不也在吗?难道刚好未有撞见?想了想到底无解,也就暂且搁下了。还是专心应付眼前事罢。
众人相携入船,又一一落了座,船方驶开。船内早有乐姬舞者等候,身姿曼妙,眉目姣好。
有人见了便是两眼放光,高声道,柳北,你小子可真会享受!柳北听了便是嘻嘻笑,哪是我会享受,这都是我给施渊找来的。
施渊听了连忙摆手,我可受不来这些。站在他旁处的向寻施施然道,在施兄眼里,怕是最美之人都在书里,施兄以为我所说可对?
整整二十年的相伴,让云归一眼便瞧出来向寻此行的目的。他知他向来眼光毒辣,却也没料到,他竟这时就瞧上了施渊。这一点确是常人所不能比的。如今的施渊还只是言行拘谨的少年,谁能料得往后他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笑面虎宰相?
他虽此时厌恶向寻,可亦知前世种种恶果,根源在于自己的愚蠢,向寻确是害他者,可一笔笔账,他迟早会自己讨回来。而于天下,向寻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帝王。因而他并无意去阻止向寻的大业,只要并非在他身上、他家人、他友人处动心思,他可以做到丝毫不加阻拦。
前世施渊便受向寻倚重,今生怕亦是一样。向寻可算是一个明君明主,他又何苦枉做小人,让施渊远着向寻?毕竟施渊不同楼桓之,文臣不握兵权,只要把握好度,向寻自然容得下他,而不会像前世容不得楼桓之那般,对施渊赶尽杀绝。
前世时,他并不知晓那些皇家秘事,亦不知向寻是如何顺利登基的,但想来今生亦会如此,因着大势所趋。想至此处,心里一紧,手上的杯盏便陡然落了地。
大势所趋与前世一样那岂非,云家的没落,母亲的早逝,都无可更改?那他重活一世又有何意义?
你怎么了?柳北见云归摔了杯子,还一副愣愣的、回不过神来的模样,便在云归眼前挥了挥手,问道。
云归这才缓过神来,看了看柳北,勉强一笑,无事。随意环顾四周,便见众人大多都暗里打量自己,其中一道目光让他颇不自在,正正对面,打在身上犹如实质。
不由得回视过去,便见得向寻眼中的审视意味。心里当下更不舒坦起来,盯了一眼向寻,才若无其事地转开了眼。
第56章 玩起射覆
云归渐渐冷静下来,便觉得事情该未有他所想的那般糟糕。前世此时的他,考取探花。而如今的探花
想着又往旁处张望,那探花不知可有来此处,柳北还在身前,便问道,你可有请来探花郎?
柳北闻言有些诧异,你怎么关心起这么一个人来了?说完又打趣笑笑,莫不是担心人比你长得俊俏?天下并非俊俏人都是探花郎,可探花郎必定每个都是俊俏模样。
去去。我又不是女子,作甚与人比容貌。云归回道。
柳北看了看前头,言道,就在那倚窗坐着呢,性子有些怪,可算狂狷。
云归不着痕迹地看了几眼那人,只觉眉眼并不熟悉,听了柳北这般说道又觉好笑,你自己的性子还不是如此?怎好意思说起别人来?
柳北撇了撇嘴,我可好相处多了,至少不拿冷脸对人。你在这稍坐,我去主持一把大局。话落了便行至船中央,示意乐姬舞者都停下来,诸位,今日难得欢聚一堂,干坐着也没意思,不如来行个酒令,玩个射覆。
射覆比行酒令有意思多了,玩射覆罢。有人起哄道。
一列子秀气女婢轻步上酒,行走抬手间有暗香浮动,不过片刻,众人桌前便俱是一杯八分满的酒。又有一人将射覆所用器皿呈予柳北,随后才一并轻步退去。
今日最欢喜的,莫过于咱们的金科状元,不如让他头一个来覆物。柳北笑着将器皿放于施渊桌前,不知状元要哪一个来猜?
施渊沉吟一会儿,道,不如我们这边覆物,对面人来猜。反之亦然。如此分曹恰恰好。
云归闻言登时眉头一拧,向寻偏就坐在他对面,岂非要与他正面碰上?果然今日并非黄道吉日,不该出门,更不该来此。
在施渊对面处之人,恰是今科榜眼,此时亦不急着出言猜测,只认真地瞧瞧那覆物的盂,又瞧瞧施渊。半晌凝神,方道,盂中该是一枚玉佩。
侍立一旁的女婢得了施渊的示意,轻缓地拿起了盂,露出里边的东西。却是需认真才能瞧见的一根发丝。
如此榜眼罚一杯酒,轮到榜眼下手处之人覆物。云归眼瞧着离自个儿越来越近,不由得又灌了一杯酒入口。
如此一来,倒是又引得对面之人的注意。向寻早在先前,便隐隐觉得这少年对他有莫名的敌意。却又不知这敌意从何而来。再者说是敌意或许还轻了些。偶然间的一个眼神,便如三尺寒潭。饶是他亦觉得心里不大舒坦。
一边想着,恰瞧见对面人因几杯酒下肚,双颊渐渐泛红,给白皙如玉的肌肤添了亮色。饶是他这样见惯了美色的人,亦不由得微微闪了神。
请太公子覆物。一句话将向寻拉回神思,眼神移回桌前,便见得那覆物用的盂已到了自己这儿。
第57章 洞若观火
向寻抬眸瞧了瞧对面的云归,思索半晌,便将一物藏于袖中,小心地置于盂下。我覆好物了,请云公子射覆。
云归看着向寻对自己笑得温文尔雅的模样,更不明白当年自己为何会瞧上这表里不一的无情人。垂眸让自己沉静下来,才能仔仔细细观察。先看一遭桌面,再看一圈人。酒杯、瓜果、点心都在,玉佩、钱袋亦还在。
等等向寻右手边是一盆葡萄
向寻本就不觉云归能够猜对,见云归想得认真亦不在意,自顾品酒。一杯清酒刚入喉,就听得那道清冷的声音,我猜盂下是一颗葡萄。
动作一顿后,才缓缓放下酒杯,又提起壶来斟满,又可满饮一杯好酒。
众人听他这般说,便都知晓云归所猜正确,却不知是如何猜得的,因而有人问,你如何知晓那下边是葡萄?总不会是细细数了原先葡萄几颗罢?
葡萄离他近,再者他能如何说?总不能说他与这男人相识二十年,知悉他的习惯偏好,能大抵猜出他如何行为?
向寻从来不爱做寻常事,藏东西亦不会藏常人一般藏的。那葡萄就在手边,顺手取一颗入袖,绝难让人察觉,又是他一向的行事作风,神不知鬼不觉。
云公子洞若观火,太某佩服。向寻仰头饮尽杯中酒,姿态潇洒而优雅。
盂被传到下一个人处。向寻取了一枚葡萄放入口中,垂下眼帘。便是不抬头,他亦知对面少年的目光必然不在他身上。明明他坐在他对面,照理目光都是落在对面,似他这般少有看他的,必是有心避开了。
洞若观火?他信世上有人可以做到。只是他是一个自幼习武之人,武功不能说天下数一数二,可要想隐秘地藏好一件东西,他自认少有人能瞧见。便是有,亦不该是对面那个明显不会武的少年。
是瞎蒙的?可他的神情语气,又分明是有底气的。既然并非瞧见的,又非蒙着的,那么他是如何知晓的?
如此,好似只剩一个可能他知悉他。可这点,又好似是最不可能的。便是他的父皇、母后亦不能真正知悉几分,他一个相见不过数次的少年,如何能够?
两圈射覆后,已是近黄昏。云归寻了托辞,便离了船宴,让过往载客小船载回岸边。哪知刚回到岸边,还未有呼出一口气,便见得一船只亦靠近岸边来,船上之人赫然是向寻。
他不是正与施渊聊得欢快?怎么这般快就要走?心里想着,脚步却是丝毫不含糊,转了身就往云府方向走。
走了不过几步,便想到宫城的宵禁。皇城一过酉时,便关闭所有宫门,无论何人皆不得进出。
向寻虽是太子,可到底不能无视宫规。再小的事,只要犯在明面上,被他人抓来一说,便不是随意可掩过去的。
第58章 庶子心大
云归回府后又是连着看好几时辰的医书。直到亥时,邓喜实在忍不住劝道,公子,您何必这么紧着时间看医书。这么多医书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看完的。仔细着瞧坏了眼睛。
邓喜搅了一室宁静后,云归才察觉双眼已酸疼了。放下书卷,揉了揉眼角,我知晓一时半会看不完,可到底时间不等人
他不记得楼桓之头一回上战场是何时,但他记得距他前世入宫的日子,已不足一年。他记得不过五年,向寻便要登基称帝。这世,他虽不会再入宫,不会再拖累云府遭受骂名,但他害怕。
怕云府的没落是必然,怕母亲的早死是必然,怕他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能握住。
公子说的哪儿话,您还未及冠,府里又无需您主持着,怎就时间不等人了?我看公子是杞人忧天。邓喜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言道。
你还知道杞人忧天?云归不由一笑,问道。
邓喜听了一扬脸,跟着公子多了,自然也有点墨水。再说了,往日公子上学堂时,我可也是在一旁听着的,多少也能知道些。
之前让你留心的事情,可有些眉目了?云归问道。
有的有的,我已记了三两个人。邓喜放下手中东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一个是厨娘,人都叫她古妈子。一个是三少爷的院里人,叫五福的小厮。还一个便是陈姨娘身边的菊叶。
云归听得蹙眉,厨房里竟也有不干不净的人?不知怎地心里一突,前世母亲早早便病逝,会否其中还有别的原因?
你可有仔细着厨房的东西?尤其是端给父亲、母亲的。云归连忙问道。
公子,厨房我实在是插不上手,前些日子我多转悠几次,都被潘妈妈好一顿数落。邓喜苦了脸言道,见云归沉郁的脸色,又劝慰道,潘妈妈是夫人身边的老人了,想来是紧紧把关好的,当不至于
云归始终放不下心,但为难邓喜也没用,他一个小厮,又是他身边的小厮,实在难管到内宅事情上,还不如去提醒父亲。便道,那五福和菊叶又是怎么回事?
我特地去让守后门的几人留心,就是这五福和菊叶,每每都是入夜才出门,还回回都是有出府牌子的。不是说给三少爷买几卷书,就是说给陈姨娘买几味要紧的药。府上什么没有?还要晚上赶忙买书?病了不会请大夫,自个儿抓什么药?还三天两头地要用药。邓喜嘀嘀咕咕说了一长串,后来我顺藤摸瓜一找,先是找着了陈姨娘的兄长,后来还让我摸着了一陈姓官身边的小厮。看来三少爷的心气大得很,自个儿找外头的门路呢。
竟有此事?云归凝眉,问道,陈姨娘的兄长和那陈姓官员有何干系?
第59章 举荐书信
听说那陈姓官员和陈姨娘及她兄长两人,是表亲来着。邓喜言道。
从发现丹烟起,云归一直担忧着向寻或是别的不怀好意者,安插探子好牟私事。却忘了,最难防的是家宅阴私。母亲又是个不太问事的,平日里管好账簿,不出乱子便能安心。
想着愈发难安心。有些事情看着是小,可谁知道在关键时候,会不会恰好是那一道催命符。前世他在宫里,父亲又不愿再见他,到了后来竟是再不能踏进家里一步。只靠旁人打探消息获知家里状况。
站起身便往外走,倒是吓了邓喜一跳,公子,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去老爷书房。云归答着,快步往书房去。还未走近,便见书房还亮着灯,心里莫名一定,走上前后敲门,父亲。
进来。云锵应了,怎么这么晚还过来?问着放下手中的书信。
有一事我委实不放心,便想早些来说。云归言道,我知父亲素来不问家宅事,只是儿子以为,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另,攘外必先安内。
云锵看着云归,不由轻笑,好端端地,怎扯起这话来。我可未曾想攘外。让有心人听了,还不得赶紧参我一本。
父亲亦知,若有心人捕风捉影,无关紧要一句话亦会惹来麻烦。那父亲可知,府里的有心人可不少?云归顺着话言道。
云锵蹙起眉,此话怎讲?随后自己却是有了答案,又道,哪个贵重府里没有几个眼线探子,平日里自己小心便是了。再说了,水至清则无鱼。
见云锵不以为意,云归便道,我知晓这个道理。就如丹烟,我并未赶逐了事。但是,若是府里的自己人不干净,不为他人谋利,而是为自己呢?
听了这话,云锵心里便不舒坦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府上何曾有甚不干净的人?你这空穴来风的,岂非是小人之心?说着火气有些上来,便想一拍桌子,瞥见手旁的书信,动作却是一顿。连神情亦是一点点变化。
想了半晌,云锵到底心中存疑,你觉得,云跃如何?
心眼小却心气高。不足成事。云归向来不喜这个三弟。四弟虽是个木讷的,可到底不讨人嫌。可这个三弟就不同了,瞧谁都不顺眼,总觉得天底下就自己才干大,偏不受人赏识。颇有生不逢时的怨怼。前世时,云府败落,这个三弟便卷了家中为数不多的钱财,带着陈姨娘一走了之。
不过,他尚未有说陈姨娘和云跃的异动,怎的父亲会先一步问起云跃?难道父亲对云跃的心思已经有所察觉?
这封信,是要替我举荐云跃入伍的。云锵将手旁书信递给云归,你看看罢。云跃平日读书可算勤力,可到底资质不足,便是去官考了怕亦不见成绩。今日一个下属给他这封举荐信,他本还觉得是好事,既然文不成,那入伍历练一番亦是好的。可如今看来,这封信,怕来得不是那么正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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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军师不好当——客居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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