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长青也快毕业了,最近因着主席身份和国奖忙着保研和毕业演讲的事,她话到这里,辛长青也没再多问,只说:“你确定?”
李桔坚定点头。
辛长青意味深长看了她一会,“我以为学生会主席才是你的目标。”
李桔笑,摇摇头没说什么。
辛长青离开,李桔在门口又看了眼学生会的办公室。
大学两年,她在这里耗费了多少精力已经不可估量。只记得自己无数次赶着从教室往这边奔,深夜从会议室里出来,食堂早已落锁,她空腹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接到宗雅丹电话,问她学生会干的怎么样了。
李桔揉着空的有些难受的肚子,说:“下一年我大概会升副主席。”
那边响起宗雅丹激动喜悦的声音。
头顶树影摇曳,月光洒地。
李桔披着夜雾走着。
她没说,没告诉宗雅丹:“就到这了,副主席。”
就到这了。
学生会那边事少起来,李桔搞学业的时间就多了。
上学期成绩出来,她各科成绩都可以,唯独统计力学这门课差强人意。她虽然是数学系,但物理系有几门课在必修里。物理学的好数学必然不会差,但数学学得好物理未必好。
李桔就属于数学特别开窍而物理大门紧闭的类型。
她对物理本来就没什么兴趣,虽然分数低,但是整体成绩单还算好看就足够了。
无奈,宗雅丹女士对她的成绩却很不满意,最近几天电话都来得勤快了许多。
为此,李桔一连十多天都熬在图书馆和统计力学斗争。
这天,她又背着书包往图书馆去。
姚松月看到都喊了句累,“桔子,不至于吧。都上学期的成绩了,你也不用这么耿耿于怀,给自己个喘气的机会啊。”
最近一段时间,她就没在图书馆闭馆前见过她。
李桔:“要是不想大四直接看不到我人,最好现在让我多去几回图书馆。”
姚松月噎了下,前几天李桔妈妈打电话过来的架势她不是没见。
一句宝宝这次成绩不太理想啊,就搞得她后背发凉。
姚松月摆手:“你快去你快去。”
要是被自己母亲盯犯人似的盯着自己,她估计早就疯了。
别人上大学是来玩来谈恋爱来做咸鱼的,李桔分明已是数学系学霸一枚,结果还在宵衣旰食搞成绩。
李桔在图书馆台阶上一边想着昨晚的那道物理题,一边吃着手里饭团。
电话在此时响起,看到来电,她顿了下。
咽下嘴里的饭,左右看到垃圾桶,将饭团丢进,在旁边长椅坐下,轻出了口气,才接起没人应决不会挂掉的电话。
“宝贝,今天怎么接电话这么慢啊。”
宗雅丹温柔的声音像一簇小火苗,分明轻声细语,李桔却觉自己像是被炙烤的鳗鱼。
她心不在焉想着,猜自己可能还是在为刚才没能坐下来点上一碗鳗鱼饭慢慢吃而耿耿于怀。
“妈。”李桔先应了声,“在图书馆,从里面走出来接的电话。”
“哦哦。”
听到这个解释,宗雅丹的语气舒缓许多,李桔都能想象得到她的眉毛是怎么缓缓舒张开,像深海里的珊瑚丛,飘曳轻松。
宗雅丹寒暄了几句,说起正事,“妈妈给你报了个数学竞赛,你们班主任给你说了吗?”
“数学竞赛?”李桔蹙眉。
宗雅丹回想:“好,好像叫什么IMO。”
李桔呼吸一滞,拿电话的手抖了一下。
哪里是鳗鱼,她分明是涸辙之鱼。
她脑袋嗡嗡,“妈,我参加不了那个。”
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世界级的数学竞赛,从学校比赛到省市再到进入国家队后与别国竞争,过程好比不知疲惫的蜗牛攀爬金字塔。
李桔对数学是有几分开窍,但是也没想过去参加这个。
“妈,我对竞赛不感兴趣。”应该说,她对数学都不感兴趣。
宗雅丹叹了口气,“宝贝,你不要太幼稚了,你现在的想法都不成熟,听妈妈的安排,以后你就知道我的苦心了。能参加这个比赛,就算没有获奖,以后也将是你人生履历上的光辉一笔。”
李桔攥着背带,“可我不会从事任何与数学相关的工作啊。”
宗雅丹和善,调转话头,“最近和正威处的怎么样了,他可是医疗器材行业的新贵,你要是不想工作,就和人家好好处,以后乖乖做他的老婆,妈想想就替你放心了。”
李桔单是听到那个名字,就觉得呼吸开始困难。
她虽然坐在空旷的校园里,背后是绿色草坪,前方是圆形湖泊,水声潺潺,景色宜人,自己头顶却像罩下了一个镀金镶玉的鸟笼,风从她旁边徐徐吹过,她想跟着去追,怎么也逃不开这个笼子。
“妈。”李桔闭了闭眼,“我联系班主任说竞赛的事了,先不聊了。”
说完,挂掉电话。
片刻,耳边风声涌动,周围气流渐渐活泛起来。
她还坐在原处,但是呼吸无碍。
班主任姓冯,是个四十岁的中间男人,老婆的朋友恰是宗雅丹的闺中密友,借着这层关系,宗雅丹常跳过李桔联系冯宏浚。
李桔和冯老师联系过后,才知道学校挑出的参赛小组早就开始组队学习了,他之前联系过她,但是没收到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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