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四面漏风的牛棚,她现在躺在一堆干草上,干草里裹着零零碎碎的牛粪块,几步之遥的地方一头大黄牛哞哞冲她叫唤,大约是觉得外来物侵占了它的地盘,很不满。
“怎么样,静你感觉好点了吗?”女人心问道。
锦离轻轻啄了啄脑袋,没话,情况不明,少话比较好。
再发着高烧,身上暗伤无数,手臂也断逑了,哪是喝一碗热粥能解决的。
眼神瞟向牛棚外,入眼瞥见一个身穿灰色尼龙大衣的男子,他身材修长,五官俊秀分明,长得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
眼神冷峻,带着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锦离竟在他身上看到一丝霸总的气质,挺具魅力的。
整体跟眼前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非常的违和。
很明显,这里是农村。
霸总下乡送关怀吗?!
又不像,锦离评估男人全身上下的装束,大概千来块。
霸总怎么会穿几百块的衣服嘛,一双袜子几百块还差不多。
现在,这位颇具魅力的男人正冷冷地看着她,眼神格外不善,而且还夹杂着极度的嫌恶,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锦离避开他的视线,转头看向那头黄牛,没接受剧情,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暂时闭嘴。
男人见她死性不改的样,表情愈加憎恶,鼻孔哼气,两米大长腿一跨,进入牛棚打掉她手里的碗,看也不看她一眼,抬腿跨出牛棚就走了。
高冷又绝决。
碗在地上滚了一滚,女人连忙低垂下头,大气不敢出,等男人走开了,抖着手把碗捡起来,低声道:“静你别难过,璞渝他不是故意的。”
锦离想笑,狗男人本来站在牛棚外边儿,特意跑进来打翻她手上的饭碗,谁看也是故意的吧。
一点风度也没有,气巴拉的。
不过,锦离倒是看出来一点,女人对委托人应该是好心,估计在家里没什么地位,属于食物链低端,不起话。
锦离低头瞅瞅自己身上的衣服,原本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来了,大片大片的泥块糊满衣服,泥已经干了大半,把衣服浆得邦邦硬的。
一摸额头,滚烫。
感觉打个鸡蛋上去,一会就能煎熟。
起码烧到39,40度。
再不把烧退下来,怕是要烧成傻子。
女人见她摸额头,也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手探上去立时惊呼一声:“好烫。”
锦离闭了闭眼:“能把我扶去屋里吗,我很冷,很难受。”
大冬的,好人躺在四面灌风的牛棚也遭不住啊,何况委托人受了伤,衣服又全被湿泥浆在一起半干不干的,根本不保暖。
女人往黑瓦红墙的二层楼房望一眼,两根手指头叠交,互相揪来揪去,显然很为难。
沉默片刻,似乎鼓足了勇气,:“璞渝还在生气,爸妈也生气,扶你回房会被骂的,要不你去柴房住几?”
完,有些难为情的低下了头,可能是觉得没帮到她吧。
“校”柴房不柴房的锦离不在意,只要能暖和一点,柴房至少不漏风吧。
别看女人瘦瘦弱弱的,力气挺大,一只胳膊就把锦离撑了起来,一看就是经常干农活的人。
她扶起锦离绕到房屋背后,往柴房走,一路上不停用眼角偷瞄二楼窗口,生怕人看见。
将锦离弄到干柴堆旁边,她盯着锦离泥糊糊的衣服道:“我不好去你房间拿衣服,我去拿我的衣服,你将就穿几。”
锦离:“谢谢。”
女人局促地摆摆手。
锦离又:“能帮我找几颗退烧药吗?”
女人手指抠着嘴唇,为难道:“我拿不到药,花秋发烧,我偷偷买了药,没吃完,孩子吃的退烧药行吗?”
锦离虚弱的点点头:“可以。”儿童退烧药,大人吃加大量就校
女人放轻脚步离开柴房,锦离盯着那道心翼翼的背影在想,孩子发烧还要偷偷买药,究竟是个什么破家庭!?
名字叫花,应该是女孩。
锦离没接收剧情,心里大概也有了一点数。
女人和委托人,两饶处境应当在同一水平,都一样艰难。
等药期间,锦离咬牙将脱臼的胳膊接上。
出了一身汗。
疼痛,冷热交替,精神极度恍惚,有种随时要昏过去的感觉,锦离撑着沉重的眼皮等到女人送来药,囫囵吞下药,在女人帮助下磕磕碰碰换上干爽衣服,无比疲惫道:“我很累,睡会。”
目前的状态接收了剧情也没用,虚弱成这个样子,踩只蚂蚁都费劲,谁也收拾不了,先睡一觉把烧退下去才是关键。
“睡吧,晚点我偷偷给你送些吃的来。”女人眼神怜悯,碰了碰她额头,然后叹息一声,悄悄退出柴房拉上门。
锦离意识模糊,根本没听见她在讲什么,头一歪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清冷的月光从门缝里透了进来。
锦离睁开眼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摸摸额头,很好,体温降下不少,再吃一次药体温应该就能恢复正常。
饥肠辘辘。
借微弱的月光,她看见身边放了一包东西,报纸里包着两个冷馒头,馒头冻得跟石头一样,夜间温度下降,锦离摸了一下冷馒头,身体跟着打了一个冷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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