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山去公社找段长安,搭车先去县里。
姜琳给大宝小宝一人几片山楂片,吃这个总比整天吃糖好。
大宝很满足,小宝有些不过瘾,却也知道不能和娘拗着来,乖乖接过去吃。吃完,小宝又说要小便,姜琳便领他们下路边沟里去,一边采野花一边等车。大宝小宝说要编花环送给爷爷和大伯。
正等着呢,就见程如山飞奔而来。到了跟前,程如海气喘吁吁的,“你们要去接我爹吗?我是长子,当然要去。”
闫润芝:“你自己去呗。”
这么多年也不见你去看一次,这会儿要去了。
程如海昨天听说程如山把家族黑帽子摘掉的消息以后,惊得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他赶紧去大队确认,得知一切都是真的,不再是反G命地主,而是革命乡绅。不但摘帽子,家产也要归还大部分!这就意味着,村里的房子大部分要归还的。
程如海立刻坐不住,他是长子,理应和爹住一起。他要去农场把爹接回来,好好孝敬。
昨晚上他就想去跟程如山说说,不过他怕程如山揍他,没敢近前。一晚上没睡着,今儿一早犹豫再三,决定还是追上来试试。等爹回来,程如山还能揍他?他们家最讲究孝悌礼仪的。
程如海笑道:“娘,你看你说什么话,咱们当然一家人一起。”
闫润芝被这声娘肉麻得差点掉鸡皮疙瘩,“冬生可要回来了。”揍不死你。
程如海讪讪地赖在一边。
闫润芝突然道:“你别想跟着占便宜,我不怕告诉你,我们家是宝儿娘当家。我和你爹靠冬生和宝儿娘养呢,你想那些有的没的,趁早拉倒。”
别以为她不知道程如海的小算盘。
程如海义正言辞道:“娘你说什么话?多见外?我不是我爹的儿子?怎么能只让冬生养?我作为长子,当然要负担起养老的主要责任。”
闫润芝不理睬他了。
远远的看着汽车开过来,闫润芝忙跟姜琳道:“宝儿娘,来了。”
姜琳就领着大宝小宝赶紧跑过去,看到程如海,她冷冷道:“你找打?”
程如海嘴硬:“我要一起去接爹,那是我亲爹,我是长子。”
姜琳呸了一声,“不平反也不是亲爹。”
程如海脸色紫胀,却还是赖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汽车近了,正是段长安,他停了车朝姜琳打招呼。
程如山从车上跳下来,把闫润芝扶上去,又把大宝小宝抱上去,看姜琳要自己往上爬,他直接卡着她的腰把她给送上去。
姜琳:“……”你是不是把我当小孩子了!
程如山看都没看程如海,对段长安道:“长安,走了。”
程如海忙跑过来,“弟,我也要去接咱爹。”
程如山没理睬直接跳上车。
段长安脚踩油门,跃进轻型卡车呼呼地出发了,直接把程如海喷一脸尾气和灰土。
程如海气得直跳脚,呜呜啦啦地说什么,车上的人也听不见。
等到了县里,姜琳以为要去坐火车,程如山跟段长安告辞以后却领着他们去县革委会大院。
“县里要建汽车站,以后会有更多车往乡下跑。”他告诉姜琳,又简单告诉她和闫润芝关于自己的运输工作。虽然在外人看来这是非常吃香的工作,可他从来没觉得有什么炫耀的,都没正儿八经地介绍过。
到了县委大院,他去找后勤部的运输负责人,得知正好有车去青城地区,他们可以搭便车。
差不多要十点出发,他们就等一下。
姜琳跑了一趟供销社,把之前和陶珍约好的绣花品给她,让她悄悄代卖试试。如果有销路,以后就长期供货。两人写好单子记清楚数目,价格也定好,姜琳就告辞回大院。
程如山本来要陪她,被她严词拒绝。他不去人家无所谓,他一去人家就会想起她打他那一巴掌来,多尴尬啊。
十点左右,司机过来,程如山去打招呼,一家人搭车去青城。这和段长安开的轻型卡车不同,这是一辆载重卡车,拉着今秋上缴的高粱任务,要送去青城地区的酒厂。高粱装在麻袋里,一袋袋摞起来,然后用粗粗的麻绳一道道捆紧。
姜琳让闫润芝去前面和驾驶员一起,颠簸得会轻一点,大宝小宝非要和爹娘一起,坐在后面麻袋上。
青城境内地势平原、丘陵和山地三分,不过当地的山海拔都不高,最高的不超过五百米,也没有格外突兀高耸的山峰。他们走的是公路,却不是后世的柏油路,而且地势有起伏,一路上虽然没危险,却颠簸得很。
大宝小宝一点都不怕,高兴得嗷嗷叫,每有一个坡度他们就被颠簸起来,举高双臂想要飞,程如山帮忙抓着他们的腿。
姜琳一手抓着卡车前挡板,一手挽着程如山的胳膊,还要盯着大宝小宝。在他们玩了几次以后,姜琳忍不住制住他们,风呼呼的,她必须趴在程如山耳边大声说:“好了,不许再玩这样危险的游戏,好好坐下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程如山从善如流,立刻把大宝小宝固定在自己腿上让他们听妈妈的话。
半路上卡车出了点问题,司机一个人搞不定,程如山下去帮忙修车,把大宝小宝抱下去,又把姜琳接下去,让他们在路边休息活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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