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许欢想,当时,或许是被温思远的拒绝刺激到了吧,所以感受到一点点善意,就完全没了防备。
她开始对男人说,她喜欢上自己系里的辅导员,对对方告白,然后被拒绝,就连礼物都没能送出去……
絮絮叨叨地,她说了很多很多,男人那时好像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很安静,只有一双眼睛,在越来越暗沉的天色里微微发亮。
半个多小时过去,雨没有停,男人提议:“进来喝杯热水吧?外面太冷了,你身上湿的,容易感冒。”
许欢已经被自己悲伤的情绪笼罩,流着眼泪,但尚且存了一丝丝理智,觉得这样进去不妥。
男人又道:“你看看你,表白被人拒绝,本来就很惨了,你再折腾出个感冒,不是更糟糕?那个男人又不会心疼你,你得顾好你自己,我是想帮你。”
许欢不说话,男人似乎不太高兴,“还当我是坏人呢,我要真是坏人,就不会给你衣服,你冻死和我也没关系。”
说话间,男人迈步往车棚里面走。
许欢忽然心慌,她很怕自己一个人被留在这里,她说:“我、我没有当你是坏人。”
男人站在车棚门口回头看她,“那就进来说话,外面太冷了。”
许欢又站了几秒,就跟着男人走进了车棚。
车棚里有门通往一个值班室,值班室里比外面暖和很多,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有些凌乱,一个低瓦数的灯泡挂在头顶,男人让她坐在床上,然后给她倒了杯热水。
外面电闪雷鸣,她还在对陌生的男人倒着苦水,后来,男人主动靠近,叫她不要哭了,为她擦眼泪,他说,她哭成这样,怪让人心疼的。
再后来,男人的手去摸她的脸,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有些抗拒,男人攥着她的手,将她压倒在床上,开始撕扯她的衣服,胡乱地亲她的脸……
好像一场噩梦,她在绝望中哭喊,男人说,没事的,他可以对她负责,和她在一起。
她闻见男人身上浓重的烟气,忽然觉得恶心。
温思远干干净净的,身上的气息也好闻,她混乱地想着,手在旁边桌子上胡乱地摸,摸到什么东西,拿过来直接就往男人的头上砸。
“砰”的一声重响,男人捂着头,开始骂人,她不管不顾地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重重一踢。
这下子,男人直接从床上滚下去,摔在地上疼得爆粗口,却没力气再阻拦她。
许欢就这样逃离了这个噩梦一样的车棚,然后一路跑,直接跑回学校里。
她形容狼狈地回到宿舍,舍友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十分讶异:“你怎么了,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许欢眼睛红肿,说不出话,嘴唇哆嗦着。
另一个舍友过来,看到她这样也吓了一跳,“你刚刚不是和温老师在一起吗?”
这正是方才在林荫道上遇到她和温思远的舍友。
她仓皇地别开脸,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难堪的,她扯着自己已经被扯坏的衣领,去洗手间洗澡。
等她出来,舍友们又开始问,她忽然呜咽出声:“你们……不要问了好不好,我不想说。”
有舍友皱眉,“你再不说,我们给温老师打电话问了。”
正擦头发的许欢立刻停步,有些惊恐,“不要问他!我求求你们了,这件事我真的没法说。”
“那你跟温老师在一起,现在又这样子回来,我们不得问清楚吗?”
舍友们七嘴八舌。
“除非,你这一身是温老师干的。”
“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人无完人,温老师虽然看起来完美,但也是个男人。”
“他不是和陆学姐在一起吗,两人感情好像挺好的吧……”
“男人嘛,花心是天性,对了,之前许欢你么有特困证明,温老师不还把特困补助的名额给你了吗?我看他是早就打你主意,你还傻乎乎地以为他是真的关心学生。”
许欢闻言,面色苍白地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说话的女生叫何芳,许欢很清楚,之前何芳是有特困证明的,但是却没申请到特困补助。
何芳家里条件其实不错,哪里都有这样的人,明明不缺那点补助金,却还是费尽心思地想要拿到那笔钱来花。
何芳的特困补助申请,是被温思远驳回的,因为温思远在调查之后也清楚何芳家里的情况,觉得她并不缺这笔钱。
许欢脑中混沌,却又似乎有一个声音,在附和着何芳。
对啊,温思远给了她补助金,她甚至没有特困证明……他在努力帮助她,他对她不可能一点点感觉都没有的,不然他不会这样做。
何芳又问她,“到底是不是温老师干的,他是不是强迫你了?和补助有没有关系,你得说清楚啊,怕什么,不过一个辅导员而已,说出来我们也会为你主持公道的,总不能白白叫他占了便宜吧?”
许欢嘴唇嗫嚅,电光火石间,她想到,如果她说是温思远,那么这件事一定会闹大。
她的名声会受损,温思远也一样,但最重要的是……
陆眠一定会和温思远分手的。
没有女生能接受自己的男朋友有这样的污点。
他们会分手的。
就算她的名誉扫地,有什么关系,温思远也会被拉下水,他们就是一样的人了,到时候他就不会将她拒之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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