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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奸臣他一心向死 ——(74)

——(74)

    宣阑好奇的:那你们夏天玩儿什么?
    江尽棠其实玩儿的东西少,他身体不好,只能自己玩玩儿玩具,或者是看着别人玩儿,有段时间他很喜欢皮影,江安榕就专门在府上养了一个皮影班子给江尽棠表演,江安楝还跟人家学了一手,惹江尽棠不高兴了,就拿这个哄人。
    但是大哥二哥也不常在京城,大哥随父亲去边疆的时候十四岁,二哥十二岁,那之后似乎总是聚少离多,他总是和阿娘阿姐留在京中等待。
    投壶。江尽棠勉强想起了幼年时玩儿的游戏,不过我准头好,他们都不是我对手,渐渐地就不跟我玩儿这个了。
    宣阑笑了一声:你准头确实好年初时你射向宣恪的那一箭,要不是我,宣恪早就已经透心凉了。
    江尽棠脚步一顿,道:知道你坏了我多少事就好。
    这里。不等宣阑说话,江尽棠忽然说:我以前就住在这里。
    宣阑抬起眼,就见面前是一座小院子,院子里栽种的全是垂丝海棠,此时花开满树,绚烂夺目。
    两人走进了院子,就见大门敞开,里面一片狼藉,再也看不见曾经的整洁雅致。
    宣阑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张纸,上面字迹鸾跂鸿惊,自有风骨,抄的是一首前朝大儒的诗。
    这是年少时候,江尽棠的字。
    比之现在多几分青涩,更多几分意气,少年缠绵病榻,然心怀天下。
    江尽棠从他手上把纸拿走,道:有什么好看的。
    宣阑弯起眼睛笑了:看着这张纸,好像能够看见那时候的你。
    我自己都要忘了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样子。江尽棠随手将纸张放在了布满灰尘的桌面上,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多宝阁,道:以前这上面,放的都是兄长阿姐送我的东西,有值钱的,也有不值钱的,现在,一样都没能留下来。
    宣阑抓住他的手,却不知道说什么。
    出去吧。江尽棠说:里面没什么好看的了。
    宣阑低低的嗯了一声。
    夜里起了风,江尽棠走过海棠花树下,漫天月色,一树荼蘼,却都不及他在星光里的一回眸,刹那间就让人怦然心动。
    怎么了。江尽棠微微蹙眉:为什么不走?
    宣阑推着四轮车到了他身边,忽然站起身,一把搂住他的腰,将人推在了海棠树的树干上,江尽棠一怔:你又发什么疯?
    我想吻你。宣阑在他耳边说:可以吗?
    不可以。江尽棠抿唇:你放开我。
    我只是问一问。宣阑说:你答不答应不重要。
    江尽棠:宣阑你
    宣阑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不管经历过多少次,江尽棠都觉得宣阑像是一团炽烈的火,这炽烈里又带着野兽的疯狂,席卷上来时,不仅是要将人烧成一堆灰烬,还要将人吞吃入腹。
    江尽棠僵硬的身体在这个吻里软下来,他几乎有些站不住,是横在他腰间的那只手托住了他,才让他不至于狼狈的跌在地上。
    宣阑的力气好大,吻他很用力,抱他也很用力,好像要用全身的每一份每一寸来告诉他,到底有多爱他。
    冷棠香在空中荡开,江尽棠几乎有些无法喘息,宣阑终于松开他一点,含着他变得通红的下唇又磨了磨,就贴着他唇角哑声说: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要我魂牵梦萦,要我患得患失,要我这么爱你。
    我也很想知道江尽棠喘了口气,眼睛里都有了水光:我也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宣阑捧住他的脸,因为有你,所以才有我。
    他笑了一下:你太孤单了,要我爱你。
    江尽棠抿了下唇角,不明白宣阑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不要脸的。
    别抿。宣阑的拇指按住江尽棠的唇角,蹙眉道:再抿要破皮了。
    江尽棠冷笑:谁干的?
    我干的。宣阑低笑:对不住,下次还敢。
    江尽棠吸口气,懒得理会这个混账东西,道:你疯够了,就放开我。
    没有。宣阑将头埋在他颈窝里,缓缓地啄吻他细长白皙的脖颈,让江尽棠眼睫颤了颤。
    这是江家。江尽棠说:若是我父亲英灵在天,看见你这样对我,必定打断你的腿。
    宣阑:就算打断我的腿,我也要亲你唔,岳父大人若是在,正好提亲了,我一无所有,只能用山河聘你,你答不答应?
    江尽棠道:不答应。
    顿了顿,又说:谁是你岳父?狗崽子。
    宣阑低笑出声,分明夜里有些凉,但是江尽棠被宣阑抱着,感觉到少年的体温透过衣物传递过来,他眼尾甚至有些泛红,松开我,回宫去了。
    宣阑的手指缓缓抚过他眼睛,忽然贴着他道:你让我这么回去吗?
    江尽棠一僵。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宣阑:你是狗吗?!
    随时随地的发情。
    宣阑蹭了蹭他:你说是,那就是。
    江尽棠白玉似的脖颈都染上了薄红,他恼怒道:松开我,你自己解决。
    我亲你的时候,你没有感觉么?宣阑还很委屈:我就很有感觉,你看。
    他顶了顶江尽棠。
    江尽棠的脸色更难看了:没有!
    宣阑忽然想起:我忘了,你净身了。
    江尽棠深吸口气,道:对,所以我不会有感觉,你松开我。
    我不信。宣阑难缠的很:除非你让我摸摸看。
    江尽棠:
    他看着宣阑,跟看什么怪物似的:你从哪里学的这么下流?!
    哪里下流?宣阑皱眉:我也没见有人在夫妻敦伦的时候指着骂下流。
    你
    宣阑堵住他的嘴,将人亲的晕晕乎乎,抱着怀里软成了一摊水的人,轻声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没有反应。
    狗东西。江尽棠哑着嗓子说:这里是江家!
    宣阑分明在对人动手动脚,嗓音还挺可怜:那回宫。
    江尽棠深吸口气,告诫自己现在宣阑是个伤员,不能打,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把人打死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说:好。
    等回了宫,他立刻把乾元殿大门锁了,让这狗东西自己发情。
    *
    作者有话要说:
    狗皇帝干啥啥不行,撒娇第一名。
    Ps:或许有强迫症的哪位老公,看见我作收那个99了吗
    第102章 罪己诏
    从定国公府回去后, 宣阑没能再闹江尽棠,因为江尽棠在马车上睡着了。
    马车停在宫门口,软轿已经在等着了, 内侍见马车里的情形,就打算将江尽棠叫醒, 宣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内侍赶紧低头,不敢有动作了。
    宣阑自己将江尽棠抱下车,有人忍不住道:陛下, 您的伤
    无碍。宣阑抱着人进了软轿, 垂眸把江尽棠睡的有些凌乱的长发理顺,淡声道:回乾元殿。
    一路上安安静静,唯有月色照人, 宣阑一直看着怀里的人, 蓦然的想起大概是十七岁那一年,他在御花园里看见江尽棠。
    那天江尽棠穿着朱红的蟒衣,他少穿这样明亮鲜妍的颜色, 红色映衬的他气色都好了几分, 站在万花丛中,他却最绚烂。
    他远远地看着, 鬼使神差的上前, 发现江尽棠是在看池子里养着的锦鲤,先帝在时, 妃嫔们常爱喂这些鱼,一条条长得膘肥体壮, 到了宣阑这里, 后宫无人, 鱼都瘦了。
    江尽棠转身看见他,脸上的表情疏离冷淡至极,问他:陛下怎么来了?
    宣阑那时候看江尽棠哪里都不顺眼,说:整个皇宫都是朕的,朕来不得?
    江尽棠莞尔笑了,那一笑实在是人间不该有的颜色,以至于他凑近了几分,宣阑都没有反应过来。
    陛下说的对。江尽棠轻声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自然哪里都能去。
    宣阑弯唇笑了一下,看着江尽棠的睡颜,喃喃道:我想去你心里,你却一直不肯让我进去。
    软轿被小心的放下,内侍极低的声音传来:陛下,乾元殿到了。
    嗯。宣阑抱着江尽棠进了乾元殿,刚进去就看见了一道身影立在灯火里,他脚步一顿,内侍赶紧道:回禀陛下,福禄郡主非要见您一面,奴婢们也没办法
    姚春晖看见宣阑,再看见他怀里抱着的人是谁,咬了咬唇,而后跪了下来。
    宣阑目不斜视,抱着江尽棠进了主殿,将人放在了龙床上,宫婢低眉顺眼的送来了温水,帝王亲自拧干罗帕,仔仔细细的给江尽棠擦了脸和手,又给他盖上被子,才道:退下吧。
    是。
    宣阑坐在床边看了江尽棠许久,这才起身,走到了门外。
    姚春晖还在那里跪着。
    内侍极有眼色的将门关上了,确保外面的声音不会吵到里面睡觉的人,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郡主找朕有事?宣阑淡声问。
    姚春晖抿着唇角,眼睛里有水光,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小女想求陛下,放过千岁爷。
    良久的沉默。
    姚春晖后背冷汗直流,几乎以为宣阑已经走了时,才终于听见少帝的声音:放过?
    你要朕如何放过?
    姚春晖深吸一口气,道:山月大人前两日来探望小女,小女才知道千岁爷的身体已经她顿了顿,哽咽道:从第二次见陛下,小女就看出了陛下心悦千岁爷,但是陛下不应该因为自己的情爱,就将他拘在深宫之中。
    姚春晖的话倒是让宣阑微怔。
    原来。
    那么多的人都看出他喜欢江尽棠。
    起先他自己不知道,后来江尽棠不知道,再后来,江尽棠知道了,但是不愿意接受。
    宣阑走下台阶,一步步到了姚春晖面前,姚春晖看见了帝王常服上绣着的银线暗纹。
    朕每日都说爱他。宣阑垂眸看着姚春晖:你知道为什么么?
    姚春晖一颤:小女不知。
    因为朕很明白,他从来没想过要活下去。宣阑的声音很平静:他很纵容朕,好像什么都看开了,但是朕知道。
    他还活着,只是想要看见朕遵守承诺,还江家一个清白。
    有时候,朕会觉得,其实他的灵魂已经在慢慢抽离这副皮囊,他越温顺,朕心中的惶恐就愈盛。
    陈裳说透骨香难炼,他可以搜罗尽所有的天材地宝,可是陈裳说,江尽棠的心病更重,这是多少杏林圣手都束手无策的绝症。
    姚春晖愣住了。
    此刻琉璃月色下,少年天子立在光与影的分界线上,半明半暗里,这一怒便伏尸百万的少年,竟然显出了几分脆弱之感。
    但是这脆弱,也转瞬即逝,甚至让姚春晖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念在你是好心,这一次朕不同你计较。宣阑说:别再有下次。
    江尽棠从不是困在皇城这座牢笼里的金丝雀。
    他是困在了自己画地而成的心牢中。
    姚春晖站起身,轻声道:小女告退。
    姚春晖离去后许久,宣阑才推门门,进了温暖的室内。
    他一进去,正好见江尽棠从床上坐起来,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脸色很白。
    宣阑快步上前:阿棠?怎么了?
    江尽棠茫然的看了他一会儿,才忽然惊醒似的:没事,做了个噩梦。
    宣阑搂住他,低声问:梦见什么了?
    江尽棠莞尔,笑了笑:没什么陈年旧事而已,你怎么还不睡?
    你睡。宣阑说:我看着你睡了,我再睡。
    江尽棠实在是疲惫,从江南回来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大抵是终于要油尽灯枯了。
    宣阑一直看着江尽棠再次沉入梦乡,才出去叫人打水洗漱。
    江尽棠第二日巳时初才醒,看见纱帐里的动静,立刻有人上前,笑着道:千岁爷醒了?
    江尽棠眯了眯眼睛:王来福?
    正是老奴呢。王来福道:老奴今早上才到,正好伺候千岁爷起身。
    九千岁已经死在了兵变里。江尽棠不冷不热道。
    那,江公子。王来福到底圆滑,道:您快起身用些东西,不然待会儿陛下要派人催的。
    江尽棠坐起身,问:宣阑呢?
    陛下上朝呢。王来福扶着他,不等江尽棠说话,他又道:陛下说了,您知道了肯定要生气,但是他总不能一直不去上朝,什么事情都交给您来处理。您放心,今儿一早陈姑娘就来看过来,说陛下年纪轻,身子壮,伤口恢复的很好,去上朝没有大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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