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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奸臣他一心向死 ——(69)

——(69)

    等我。
    安王纳妃,京城又热闹非凡。
    六月的天,已经燥热起来,九里香的花香弥漫在京城街头,人群熙攘,排列在两旁,看着王府的迎亲仪仗浩浩荡荡的穿过大街,往宁远侯府而去。
    印致萱坐在铜镜前,看着京中盛装的自己,她生的的确美,几乎妖艳,然而气质清冷,脸上也并没有新嫁娘该有的喜悦。
    她很清楚,这场婚姻,不过是将印家和安王绑在一起的手段。
    全福太太在为她梳头,嘴里唱喏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印致萱觉得颇为讽刺。
    她和宣恪或许白发,但绝不会齐眉。
    她看得透自己的父亲,看得透自己的叔叔,但是她看不清这位表哥。
    哪怕相识多年,她也半分看不透。
    萱儿印夫人擦着眼泪拉起她的手:今日你就要嫁为人妇了
    印致萱微微一弯唇:母亲哭什么,我不嫁,母亲才该哭。
    印夫人一顿:萱儿,你终究是怨我和你父亲是不是?我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
    父母亲生身之恩,养育之恩,致萱不敢忘。印致萱道:此次就算还了父母亲恩情。
    萱儿
    印致萱转身淡淡道:时辰差不多了,母亲去前堂吧,不要误了吉时。
    印夫人擦擦眼泪,又看了印致萱一眼,还是离开了。
    全福太太将喜帕盖在了印致萱的凤冠之上,印致萱眼前一片鲜红,她垂眸看着自己绣着鸳鸯戏水的鞋面,由人搀扶着起来,缓缓走出了自己的闺阁。
    这一去,她就是安王妃了。
    她再博学多才,再通透聪慧,终究只是一个女子,女子唯一的宿命,似乎就只有用婚姻去帮自己的母族争取一些什么,反观她的兄长印文兴,草包一个,纨绔不化,但就因为生为男子,哪怕他如此废物,印家还是要交到他手里。
    这些年,她一直很努力,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不是轻易得来的,可是她的父亲只会说:可恨我的萱儿不是男子。
    可恨她不是男子。
    这就是对她所有辛苦的全部定义。
    印致萱挺直腰背,跨出了门槛,外面顿时唢呐喧天。
    她辞别父母,一滴眼泪没有,上花轿时,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宁远侯府的大门,吓得喜婆连忙道:小姐!您怎可以自己掀盖头呢!
    传言说这位印小姐最是贤惠守礼,怎么会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冒失的行为!
    印致萱笑了一下,道:我只是觉得,或许以后就看不见了。
    喜婆以为她是想家,道:小姐宽心,三日后就有回门呢,再说了,虽然是出嫁女,还是可以回娘家的呀!
    印致萱摇摇头,上了花轿。
    她不会想家,只是想要再看看,宁远侯府最昌盛的模样罢了。
    第94章 天光
    安王府和印家结亲, 轰动了整个京城,这一日整个盛京都在为之欢喜,在京的文武百官尽皆上门祝贺, 一时之间门庭若市。
    花轿一到,鞭炮齐鸣。
    宣恪站在花轿前, 看喜婆撩开轿帘,而他伸出手,迎接他的新娘。
    恍惚间是十年之前,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牵着江余音进了安王府, 那一日江余音应当是很美的。
    印致萱下了花轿, 两人一起进了王府。
    天地拜过,就是夫妻,四周恭贺声不断, 宣恪脸上带着温润的笑, 却不带什么真心。
    他没看见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要进洞房之际,忽然有人高声道:九千岁到!
    宣恪一顿,转身看着门口。
    江尽棠一身白衣, 缓步而来, 像是劈开云层的一束光。
    如草之兰,如玉之瑾, 匪日熏琢, 成此芳绚。①
    宣恪看着他,忽然想, 其实这十年来,江尽棠从未变过, 他始终怀着他的赤子心肠, 哪怕苍生负他, 他也不负苍生。
    分明愚蠢,却又高华。
    宣恪一身红衣,印致萱凤冠霞帔,两人站在一起,如此登对,才让江尽棠知道,原来不是看上去金童玉女,就是天作之合。
    他那时候还太年少,以为宣恪的真心,就是江余音的一辈子。
    殿下大喜。江尽棠笑了笑,我来晚了。
    周围人纷纷行礼,唯有宣恪站得笔直,看着江尽棠,良久,笑了:不晚。
    这是我家主子送的贺礼。山月拿出礼单,王府的管家赶紧上前接住,江尽棠从他身旁走过,带起一阵冰冷的棠香。
    来参加婚礼,他却穿着一身白衣,与众人格格不入,像是纷繁人世间里一捧清冷的冰雪,连唇角的笑意都是冷的:殿下和印小姐佳偶天成,愿二位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他端过案几上的酒杯,举杯道:我该敬殿下一杯。
    宣恪莞尔,同样举起一杯酒,多谢。
    两人酒杯相撞,宣恪饮尽,江尽棠却缓缓地将杯中酒倒在了地面。
    他在众人惊愕的视线里缓声道:这一杯,不该我同你喝。
    酒洒在地上,敬的是死人。
    是个人见他这般做派都要动怒,宣恪却笑了:看来你并非诚心来参加我的婚礼。
    他将手中的酒杯放回去,淡淡道:不过没关系,你来了就好。
    他话音刚落,忽然有人仓皇进来:不好了!不好了殿下!
    众人不由得寻声看去,就见一个王府的下人满脸惊恐:风陈印三家,造反了!
    什么?!顾之炎当先站了出来,紧紧盯着见那下人:你再说一遍,怎么了?!
    下人哆哆嗦嗦道:风陈印三家,私养兵士,已经到了正昭门外,京城长街之上皆是兵勇,各位大人府上家眷想必已经被扣住了
    官员们神色惶惶,不由得都看向了当朝首辅:大人大人,现下如何是好啊?!
    皇帝在江南雷霆手段,印曜是决计跑不了一个砍头的,众人都料到了他会有所打算,却不成想这人非但没有跑路逃命,反而是勾结其他世家一起造了反!
    风陈印林四家本就是大业朝最大的门阀,在京城根基极深,若是其中三家都勾连在一起造反,正昭门破是迟早的事情。
    顾之炎冷声道:他们打着什么旗号?
    下人小心翼翼的看了江尽棠一眼,没敢说。
    说!顾之炎一声怒喝。
    下人哆嗦了一下,赶紧道:是是清君侧,除奸佞的旗号宁远侯称陛下已在江南遇害,阉贼回京,就是为了登上帝位,窃夺宣氏江山,风陈印三家不屑臣服于阉贼脚下,愿拥立安王殿下为帝,讨贼伐逆。
    众人只觉眼前一黑:陛下,遇害了?!
    宁远侯称,如今留在江南之人乃是一个宗室子,叫做宣奕,阉贼九、九千岁将他留在江南做障眼法,独自回京,就是为了趁机谋夺帝位下人两股战战,汗如雨下,还是坚持说完:风大人已经到了王府门口,请殿下登基!
    荒唐!顾之炎怒道:难不成他印熙说什么就是什么?!
    有官员低声道:这这也未尝没有可能,毕竟如今我们都不在江南,根本就无从得知江南的情形,或许陛下当真已经
    住嘴!顾之炎盯着那人:何大人,你要知道你今日所说的话,足可以定你杀头之罪!
    何大人哪里见过当朝首辅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缩了一下脖子,但还是道:下官自知失言,但是首辅大人,江尽棠多年来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若非是心里有鬼,为何要提前回京,留陛下在江南!?
    顾之炎看了江尽棠一眼,他却仍旧淡然自若,好像事不关己。
    顾之炎闭了闭眼睛,道:何大人,陛下生死,只要派人去江南探听便知,何必在此自己吓自己?眼下要紧的是阻止印熙等人在京中制造恐慌,将印家一党扣下!
    何大人还没说话,外面先响起了几声咳嗽。一队兵勇鱼贯而入,手中长刀雪亮,风汝覃慢慢走进来,沉声道:诸位大人!
    众人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顾之炎深吸口气,道:风大人这是何意?!
    风汝覃冷笑:我自然是来擒拿奸佞的!
    他盯着江尽棠,大声道:诸位大人!阉贼祸国已有十年,十年前阉贼斩杀四位顾命大臣,手刃当朝太后!十年间卖官鬻爵,中饱私囊!而今他暗害天子,企图谋朝篡位,所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此等奸佞,罪不容诛!
    江尽棠眸光落在义正言辞的风汝覃身上,缓缓笑了一下:风大人今日好威风。
    风汝覃道:阉贼,你倒是说说,我哪一桩冤了你?!当年先帝托孤,要你辅佐幼帝,你却趁机独揽大权,为满足一己私欲而使黎庶水深火热,若你不死,天地不公!
    来人!
    风汝覃咳嗽了两声,眼神阴冷:将阉贼拿下!
    是!
    兵勇围上前来,山月手中长剑出鞘,冷声道:我看你们谁敢!
    一只白皙的手落在山月的手腕上,江尽棠淡淡道:你说的哪一桩,都不冤我,我认罪。
    山月一怔:主子!
    风汝覃也是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江尽棠竟然连反抗都没有,他心下震惊,面上一挥手:拿下!
    不劳诸位动手。江尽棠抬起眼睫,眸光落在虚空之处,那双眼睛里无悲无喜:刑部大牢的路,我认识。
    江家的小公子在那里死去,心狠手辣的九千岁在那里新生,但他终究已经不再是江璠的儿子,不再是江家的三公子。
    他死后,都不配葬入江家祖坟。
    风汝覃见他只带了山月一个人,构不成大患,便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一撩袍摆,跪在了地上,对着宣恪磕道:殿下,陛下无后,殿下身为先帝幼弟,理应继承皇位!
    他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朗声道:请殿下,登基!
    又有数十名官员跪在了地上,齐声道:请殿下登基!
    顾之炎呼吸急促,几乎站立不稳:你们你们!
    殿下!风汝覃道:如今阉贼伏法,正昭门已破,请殿下登基!
    听见正昭门已破,之前沉默的官员脑子里都是嗡的一声响。
    正昭门破了。
    皇宫已然失守。
    而他们的妻儿父母,还被印熙等人扣在府中,若是皇帝当真死在了江南不,就算皇帝没有死在江南。
    也会有无数人,用尽千方百计,让他死在江南!
    扑通一声,有人跪在了地上,声音哽咽:请殿下登基!
    陆续有人跪下,齐齐叩首:请殿下登基
    宣恪在一片喊声里,却只是转眸看着江尽棠,江尽棠眸中尽是讥诮:殿下为何不应?
    这不就是殿下多年筹谋,想要的东西么?
    宣恪笑了,伸手道:同我入宫看看?
    他一身喜服从无数跪倒在地的人面前过,手里牵着的人却并非是他今日新娶进门的王妃,而是罪名滔天的奸臣。
    印致萱掀开盖头,定定的看着两人背影。
    她攥紧了手中的喜帕,而后将那绣着并蒂鸳鸯的喜帕扔在了地上,轻笑了一声:表哥我今日才算是看透了你一两分。
    正昭门失守,皇宫里几乎全是风陈印三家的人。
    血腥味传出很远,无端端的让人想起十年前江氏被斩首的那天。
    宣恪走进金銮殿里,印曜转身便拜:参见陛下!
    殿中文臣武将兵卒,纷纷拜倒。
    宣恪牵着江尽棠,慢慢拾阶而上,走到了代表着全天下最至高无上权利的龙椅旁。
    他的手指拂过纯金的扶手,轻声道:长宁,你知道我此生什么时候最恨我当年没有争皇位么?
    江尽棠脸色苍白,唇却因为透骨香而嫣红,像是雪地里绽开的一树海棠,他看着宣恪,没有回答。
    宣恪的手抚上他面颊,隔着时间光阴,他终于触碰到了他年少时候的月亮,声音温柔:是十年前你的生辰,我煮了一碗长寿面送你,却被母妃倒在我面前。我记得那天月色很好,我在殿外跪了一个晚上,我知道你在福元殿里备受煎熬,我却无能为力。
    那时候,我无比的恨,恨我为什么不是帝王。
    江尽棠眼睫一颤。
    宣恪手指颤抖,按着江尽棠的肩膀,强制他坐在了龙椅之上,几乎是疯狂的道:今日又是你的生辰我说过今年会送你一份特别的礼物。
    他半跪在江尽棠面前,握着江尽棠的手,双眸之中温雅不再,全是压抑多年的偏执,柔声说:我没有给你煮长寿面,但是
    他说:我把龙椅送给你。
    *
    作者有话要说:
    狗皇帝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①:出自《龙光寺竺道生法师诔》
    第95章 月亮
    满堂惊愕, 震惊于宣恪的疯狂。
    江尽棠的表情却很淡,似乎并不意外,他只是垂着眼睫, 静静地看着宣恪,良久, 道:我不需要。
    如果贪恋这把龙椅,早在十年前他就可以坐上,他从不屑这人间的泼天富贵。
    宣恪轻笑道:长宁,我从前送你那么多东西, 你一次都没收过, 这一次,不要让我伤心了吧?
    江尽棠没有说话。
    印曜却是再也按捺不住了,他站起身道: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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