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九千岁。风潜拿捏出对付自己亲爹的那副客套,恭敬的行了个礼:先前不知道是九千岁在此,多有叨扰,请九千岁不要见罪。
江尽棠眯起眼睛看了会儿他:你是风汝覃的儿子?
风潜有点惊讶:正是。
和你爹生的挺像。江尽棠手指撑着太阳穴,打量了他几眼,问:刚从见仙湖回来?
是。风潜道:今日天气好,我们去见仙湖踏青,回城时路过这里。
见仙湖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传说几百年前有一个砍柴的樵夫在此地见到了仙人,仙人凌波于湖上,衣袂无风而自动,樵夫见状赶紧跪在岸边连连叩首,等他终于克服了自己的恐惧时,仙人已经杳无踪迹。
传说口口相传,这地方原本的名字反倒是被淡忘了,都叫它见仙湖。
见仙湖风景独好,江尽棠却一直都没有去过。
嗯。江尽棠应了一声,道:去玩儿吧。
少年们如释重负的退下了。
等走远了才敢说话:我的亲娘,那竟然是
吓死我了真的是吓死我了!我刚刚竟然还想着等秦将军腻味了自己养着呢
我还活着,我就很震惊。
一众人叽叽喳喳半晌后,终于有人憋不住,道:不过,这奸臣长得还真是跟想象中不一样啊。
何止是不一样,简直是天差地别啊。
之前不就有流言说这大奸臣是用了狐媚手段爬上了先帝的龙床才会有如今的造化么,我还不信呢,觉得先帝三宫六院,佳丽无数,怎么会看得上一个太监?今日一见那人叹口气道:要我是先帝,估计也要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了。
这话你也敢说。风潜笑骂了一句:要是让他听见,不把你吊起来把皮扒了。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
风潜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眼亭子里的人,他似乎在跟秦胥说什么,浅浅的笑了一下,十足的勾魂摄魄。
刚刚那话虽然大逆不道,但
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江尽棠叹口气:看着这些孩子,我才意识到我是真的老了。
秦胥道:你这话说的我记得你似乎还比我小。
我们不一样。江尽棠摇摇头,却没有解释为什么不同,而是问道:那个孩子是?
秦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陈玄灵在跟牵马的小厮说话,之前他就没有一起过来。
那一位啊。秦胥说:你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是一定听过他的名声,印家出了个京城第一美人,这位就是京城第一才子了。
陈家那个?江尽棠倒是的确听说过:我没看过他的文章,但是看几位阁老都很欣赏他。
可不是么。秦胥说:这位陈小公子可不简单,陈家是武将起家,这么些年来就出了他这么一个文曲星,今年不过十八岁,若是今年科举高中,可就是要记入青史的天纵奇才了。
被捧得太高,未必是一件好事。江尽棠说:这孩子若是不中状元,将来的路就不太好走了。
秦胥好奇道:这有什么不好走的?就算不中,他也是陈家的小儿子,保他半生富贵荣华不是问题。
我是说,他自己心里的路。江尽棠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轻声说:能够击倒你的,永远不会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秦胥一怔,而后道:你这话说的有些意思。
所以有时候我很羡慕宣阑。江尽棠垂眸,转了转手里的茶杯,说:他有一种,旁人都没有的一往无前的勇气,哪怕前路黑暗布满荆棘,他都永远相信自己能够迎接光明。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破学校的作息真的是让我很迷惑,以后九点前估计都赶不出来了,所以把更新时间改到了零点,家人们可以早上起来看哈,不好意思呜呜呜呜。
①:出自欧阳修《诉衷情眉意》
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第38章 此身
听你这么说, 对小皇帝评价还挺高的么。秦胥笑着说:你不是一向看不起他么。
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他了。江尽棠有些讶异似的,宣慎的儿子,再怎么废物也还是有些血性的。
秦胥觉得江尽棠对先帝的态度很古怪。
厌恶是真的, 但是欣赏也是真的,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之前宣阑不是让你查羯鼓楼上的那个老兵么,有线索了?江尽棠转开话题问。
查到了。秦胥说:这人叫肖光勇,解甲归田好多年了,原籍就是江南一带的, 估计是江南灾情, 逼得他不得不逃难到京城。
肖光勇。江尽棠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他原本是谁座下的兵?
这个倒是有些意思。秦胥说:肖光勇是当年定国公江璠的兵,曾经差点就入选青岚卫了不过也幸亏他没有被选上, 否则也不会如今才去见阎王爷了。
秦胥的话, 江尽棠并不意外,在看见肖光勇尸体上的刀痕时,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人跟江家会有些关系, 果不其然, 在秦胥这里得到了证实。
羯鼓楼上的大排场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听说很是吊诡。秦胥摩挲了一下拇指上戴着的骨韘, 对方搞这么一出荒诞的大戏, 我却没看出目的是什么。
不是身处其中的人,自然看不懂这其中的意思。
江尽棠却很明白的知道, 幕后之人企图一点点的勾起他心中的仇恨。
从青岚箭,到羯鼓楼上的九具尸体, 无一不在提醒江尽棠, 当年江氏一族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承认这人有些手段, 他并非没有触动,甚至在看见宣阑的脸时都觉得厌倦,但是还远没有到发疯的地步。
这也说明,后面还有更多的手段。
此事跟将军无关,将军不必过多关注。江尽棠轻描淡写道:将军留在京城的时日不多了,不如还是喝喝花酒寻寻乐子,边沙苦寒,实在催人老。
秦胥笑了:九千岁这话是在说我要是再不找姑娘,就没那本钱了?
江尽棠垂眸道:怎会,只是劝将军及时行乐而已。
秦胥还要说什么,那边秦桑已经过来了,小少年满头的汗,更衬得那张脸清秀漂亮,简直跟天上的仙童似的。
秦胥嘴里的话转了个弯,道:你小时候是不是就像他这样?
江尽棠摇头。
长得像,但是他小时候可不能这么无所忌惮的到处疯玩儿,病情严重时他连床都下不了,最大的乐趣也就是哥哥姐姐们从外面搜罗来的各种小玩意儿了。
秦桑跑进了亭子,身后跟着几个婢女,满脸都是慈爱,拉着秦胥道:小公子,您看您出了好多汗,赶紧擦一餐,不然就要着凉了!
秦桑还没有被人这么殷切的关心过,脸红红的:谢谢谢谢姐姐。
几个婢女就捂着嘴笑,擦汗擦汗的递水的递水。
秦胥道:你瞅瞅,她们平时待我都未曾这么小心妥帖。
其中一个婢女嗔怪道:将军怎么还和一个孩子比较起来了?
还敢顶嘴了不是。秦胥笑骂:我看就是平时太纵着你们。
婢女们笑着一哄而散。
江尽棠招招手,让秦桑过来,问他:怎么不玩儿了?
秦桑说:风筝飞太高,线断了,风筝卡在了树上。
秦胥下意识道:我不是说了不要放太高等说完他反应过来自己只教了江尽棠,反倒是秦桑这个正儿八经的孩子他并没有教导,于是咳嗽一声:多大点事儿,我让人再买两只来。
秦桑摇摇头:谢谢将军,不过我不想玩儿了。
他伸手拉拉江尽棠的衣袖,小声说:我们回去吧。
好。江尽棠站起身,拉住秦桑的手,跟将军告别。
秦桑依言行礼,秦胥摆摆手道:走吧,正好我去带我的寒江雪溜两圈儿。
江尽棠点头,拉着秦桑离开了。
秦胥看着他的背影一会儿,吩咐下人道:以后若是九千岁来,请进来好生伺候着。
是。下人恭敬的应了一声。
秦胥想了想,又道:再让人去买几只纸鸢来放着。
下人一愣,不敢多问,垂头道:是。
宣阑坐在御书房里听霍旬禀报羯鼓楼上吊死那些人的籍贯信息,王来福忽然进来,道:陛下,聂大人有密信传来。
宣阑抬了抬眼皮:没看见朕在跟霍爱卿议事么?
老奴唐突了,请陛下恕罪。
宣阑抬抬下巴示意他出去,王来福还没得及松口气,忽然又听宣阑问:是关于谁的?
王来福恭声道:回陛下,是关于九千岁的。
宣阑沉吟两息,道:拿过来。
王来福心想这帝王之心当真是变化无常,面上却毕恭毕敬的将密信呈上了。
宣阑将信拆开,还没看完就已经冷笑了一声,吓得王来福一个哆嗦。
宣阑将信拍在了桌子上,冷冷道:口口声声说着要查青岚箭的线索,结果他倒好,带着儿子跑去了秦胥的马场放风筝当真是好兴致!
王来福:?
九千岁带自己儿子去放个风筝而已,陛下何至于生这么大气?
但是王公公不愧是近身伺候天子还能活到如今的人,瞬间就明白了。
这句话其中的关窍并不在于儿子也不是在于放风筝,而是秦胥。
自家陛下对九千岁有了不可言说的心思,九千岁又是那样一副招摇的相貌,和别的男人走太近,陛下生气也是难免的。
之前一直未曾听闻江尽棠和秦胥有交情,这两人是怎么突然搅和到一起去的,不是一起逛窑子就是一起放风筝。宣阑冷声问。
秦将军一贯是明哲保身,不参与任何党争的,这些年也一直安分守己,不该碰的绝不伸手,他和九千岁大抵是有些面子交情。霍旬思量道:毕竟秦将军谁都不得罪,不和谁交好也不和谁交恶,不管是风陈印林四家还是朝中各位大臣,秦将军与其都有些酒肉情谊。
是么。
王来福赶紧道:应是如此。
宣阑将信纸烧了,才淡淡道:朕让聂夏查江尽棠和皇叔的旧事,他把这些东西送来做什么?
王来福心想那不是看您挺想知道的么,但是这大实话是不能说的,说了他就能领到皇帝赏的斩立决,笑着道:可能是因为聂大人觉得这些事也比较重要吧。
以后让他宣阑本想说让聂夏不要记录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但是转念一想,江尽棠那么个会勾引人的狐狸精,若是不盯着点,指不定他就和谁搅和上了,口风一转:让人去库房里提一尊金玉佛像,赏给聂夏。
是。王来福给身旁的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便出去了。
下江南的事情筹备的怎么样了?宣阑问。
按照陛下的吩咐,已经准备好了两队车架。王来福回禀道:都已经备好了,择日就能出发。
昭告天下说三日后出发,朕今夜就走。宣阑说:让你找的人呢?
陛下放心,已经找好了。王来福笑着拍拍手:小圆子,把人带进来给陛下看看。
门打开,小太监领着一个穿着玄色衣衫的少年走了进来。
这少年器宇轩昂,气度不凡,更让人震惊的是,他竟生了一张和宣阑一样的脸!
少年跪下对宣阑行礼,宣阑打量了两眼:还不错,应该够糊弄那些老东西了。
王来福道:这人本就是没落的宗室子,再加上易容大师的巧手,和陛下您有□□分的相似呢,老奴乍一看见都险些认错了。
这事儿办的不错。宣阑道:再带回去教教规矩。
得了夸奖,王来福笑的见牙不见眼,道:是。
霍旬却有些担忧:陛下此举也太冒险了
不冒险怎么查出江南的猫腻。宣阑脸色冷沉:印曜和江尽棠把朕当傻子糊弄,朕谁都不信,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东西。
可是
宣阑抬起一只手,朕知道爱卿的忧虑,此次弦月的利刃皆会随驾,聂夏也会跟着,不必担忧。
霍旬这才点点头。
宣阑道:羯鼓楼的事情就托付给爱卿了。
霍旬拱手道:臣定不辱命。
夜里,一支商队寂静无声的从荣昌大街穿过,到了城门时,被驻守城门的士兵拦住,狐疑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怎么还要出城?
聂夏从马背上下来,他做了乔装和易容,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市侩商人的模样,哭丧着脸道:官爷,咱也不想这时候出城呐,只是小的收到传信,说家里老娘要不行了,本来打算明早再出发的,这不是赶着要见老娘,才打算连夜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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