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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奸臣他一心向死 ——(16)

——(16)

    但是别人都说朕和父皇很像。宣阑偏要跟他唱反调,道:尤其是长相。
    江尽棠静静看了会儿宣阑的脸。
    宣氏皇族都生的龙姿凤章,宣阑更是挑着自己一双父母好看的地方长,他和先帝确实生的像,但是一双眉眼更像是仁慧皇太后,若是不这么冷冽的话,其实很容易讨姑娘们的欢心。
    是很像。江尽棠缓声说。
    九千岁曾是父皇的左膀右臂宣阑手里拎着银制的杯子,看向江尽棠:看着朕的时候,会混淆吗?
    江尽棠一怔,而后清浅笑了。
    宣阑的这个问题其实没有什么回答的意义,若是他分不清,早就提剑将这小崽子宰了。
    陛下和先帝还是有许多不同的地方。江尽棠敷衍道。
    宣阑却以为江尽棠是觉得他比不上先帝,冷声道:朕不会比先帝差。
    江尽棠不太明白宣阑这奇怪的胜负欲来自于哪里,小孩子大概总是这样,容不得自己屈居人下,他也有这样少年意气的时候,于是道:臣相信陛下。
    宣阑没听出他的诚意,有些烦闷。
    恰巧一阵冷风来,吹动了江尽棠的长发,他眼睫颤了颤,觉得嗓子里又有血腥味漫了上来,于是掩住唇低低的咳嗽了几声,想要将喉头的腥甜强行压回去,可愈是压制那股血味儿愈是浓烈,江尽棠预感到自己可能是要犯病了,但是喉咙的疼痛让他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
    宣阑本没有在意,可是江尽棠越咳越厉害,几乎已经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那响动让人听着都觉得难受。
    江尽棠咳的身体佝偻起来,舌尖全是血腥味,修长手指紧紧地抓着蒲团,手背上都蹦起了青筋,脸色白的几乎跟死人一样。
    宣阑冷眼看着他的狼狈模样,忽然想起若是江尽棠死在这里,那被江尽棠豢养的疯狗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简直比这阉人活着还要麻烦难收拾,是以在权衡利弊之下,伸手扶住江尽棠,故作关切道:九千岁这是怎么了?
    江尽棠瘦削的手指抓住宣阑的手臂,这冷玉雕成一般的手在此时呈现出某种奇异的欲色,和宣阑衣袖上的织金龙纹行成强烈的视觉刺激。
    宣阑定定的看了几息,才听见江尽棠微弱的声音:药,在荷包里。
    宣阑听见声音,勉强收回视线,扫了一眼江尽棠的腰间,果然就见一只淡青色的荷包,上面绣着斜枝海棠,绣工着实不怎么样,但是用的料子很好,也不知道江尽棠怎么会看的上这种东西。
    因为江尽棠几乎半个身体都靠在了宣阑身上,宣阑左手又被江尽棠抓着,只好伸出右手,圈过江尽棠细瘦的腰身,抓住了那只荷包。
    上次抱江尽棠的时候,他就觉得这阉人消瘦的厉害,此时再圈过他腰身,宣阑觉得似乎又瘦了几分,已经是盈盈不可握的意思了。
    宣阑单手打开荷包,见里面放着几枚黑漆漆的丸药,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药,闻着就是一大股清苦味道。
    宣阑拿出一颗,刚要给江尽棠塞进去,江尽棠却猛地一抖,吐出一大口血来。
    那血的颜色一看就不正常,竟然是一种深浓的接近黑色的深红。
    宣阑皱起眉,还没来得及发出疑问,江尽棠就已经倒进了他怀里,像是一只折了翼的蝶,轻飘飘的,却在他心尖上荡开一大圈涟漪。
    江尽棠白皙的脸颊上沾着鲜血,看着尤其的诡艳,只是如今他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宣阑没心情欣赏美景,捏着江尽棠脸颊强迫他张开嘴,将药塞了进去。
    江尽棠大概已经是意识模糊了,连吞咽都不会,宣阑烦躁的端过盛着乳茶的银杯,给他灌了小半杯,才终于让他把药吞了下去。
    好一会儿,江尽棠才将气喘匀了,脸不再像是纸一样苍白,眼睫颤了颤,哑声道:多谢陛下。
    宣阑觉得这人靠在自己怀里简直像是一条美人蛇,让他心脏跳动飞快,于是将他推开:既然醒了就自己坐好,别挨着朕。
    江尽棠又咳嗽了两声,慢慢的坐直身体,宣阑瞥他一眼,忽而问:九千岁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沉疴旧疾,不值一提。:江尽棠抽出手帕将唇角的鲜血拭去,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多谢陛下关心。
    宣阑一听就知道这奸臣又没说实话,在心里骂了他两句,手上却将桌上的糕点推过去一些,道:还有好几个时辰,九千岁吃点东西,否则在这里为国捐躯,朕可说不清。
    祈谷礼上皇帝带头吃东西这事儿要是被言官知道了,非得要写出一车的折子来把皇帝骂的体下罪己诏,王来福也怕这事儿败露,所以只准备了一些好带好藏的糕点。
    千挑万选之下,王来福让御膳房准备了芸豆卷,芸豆磨得很细,好克化又不会太甜,完全是按照宣阑的喜好来的。
    江尽棠看着细糯的芸豆卷,微微一怔。
    当年他第一次见宣慎登祭坛祈谷,偶遇小太子的时候,就是分了自己的芸豆卷给他吃。
    江尽棠还记得那时候的宣阑小小一只,锦衣外面披着一件白绒绒的狐狸毛斗篷,靠在他怀里啃糕点的样子像是一只无害的小猫。
    小太子长得可爱,嘴也甜,吃完了还擦擦嘴,奶声奶气的叫他哥哥。
    江尽棠不由莞尔,再看到旁边一脸狐疑的宣阑时,这笑容便褪去了。
    天真乖巧的小太子已经成长为如今喜怒难测的少年天子,不会再靠在他怀里吃糕点,也不会再甜甜的叫他哥哥了。
    宣阑觉得江尽棠果真乖戾难测,对着一碟糕点都能笑的温柔款款,怎么看见他的时候笑容就瞬间消失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狗皇帝心情小日记(3):
    朕在江尽棠眼里不如先帝就算了,竟然还不如一碟糕点。
    以后谁敢再让朕吃芸豆卷,朕诛他九族!
    第22章 下下签
    好在九千岁领了天子的情,伸出手拈了一块芸豆卷,慢慢的吃起来,这才让宣阑都冒到嗓子眼的火又憋了回去,道:朕记得很小的时候不知道在哪里吃过一种芸豆卷,宫中的厨子都做不出那种味道。
    江尽棠一顿,没想到宣阑竟然还有些印象,小孩子的世界里只有吃喝玩乐,他记住了芸豆卷的味道,却没有记住那个给他芸豆卷的人。
    江尽棠的母亲是江南人,尤其擅长做这些糕点,宫中的厨子自然做不出一模一样的味道。
    宣阑说完没听见回话,转眸看过来,就见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芸豆卷,指尖是白的,芸豆卷是白的,唯有他的唇带着几分艳色。
    宣阑觉得,这时候的江尽棠,很像是一只猫。
    雪白的,娇贵的,脾气很坏的猫。
    宣阑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好笑,江尽棠分明是占山为王的虎,除了娇气一点,又有哪里和柔软可爱的小猫沾边呢。
    江尽棠吃完一块糕点,恢复了一些气色,不禁在心里叹息一声。
    光阴年复一年的逝去,他也在随同光阴一起老去,少年时虽也身体不好,但是鲜衣怒马出京城时也有少年恣意,风流潇洒,何如今日苟延残喘,不过在祭坛之上待了几个时辰,就已经是这这副要吹灯拔蜡的模样。
    陛下若想要得到什么,总是会得到的,何况是一块糕点呢。江尽棠莞尔一笑,这才缓声回答宣阑。
    宣阑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想要的东西终究会得到,不是因为他得到了很多人的爱,而是因为他是天子,是九五之尊,这天下权势若尽在他手,那就没有什么是天子得不到的。
    但偏偏宣阑并没有掌握这样的权利,这话由江尽棠这个第一权臣说出来,就显得尤其嘲讽。
    但是终有一日,他会将这些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从江尽棠手中夺回,若是那时江尽棠想起自己今日所言所语
    宣阑缓缓的握紧了拳头,想,恐会追悔莫及吧。
    古老的钟声在不远处的护国寺响起,时至在午,护国寺的僧人们在撞钟祈福了。
    听见沧桑钟声,宣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朕曾听闻一桩逸事,有关于九千岁。
    江尽棠抬眸:哦?
    宣阑道:说先帝驾崩前因为病重,无法去护国寺祈福,九千岁代劳前去,却在护国寺,求出了三支下下签。
    是有这么一回事。江尽棠淡声道:陛下不是不信神佛么,怎么又问起这桩事?
    宣阑莞尔道:这不是觉得好奇么,毕竟抽出三支下下签,朕也是头一次听闻。九千岁抽出的那三支签,护国寺的老秃驴是怎么解的签?
    江尽棠想起九年前他代天子仪仗进护国寺时,淫雨霏霏,绵长细密,大雄宝殿里菩萨低眉,金刚怒目,他跪在蒲团上,抬眸便见现世佛微垂的一双慈悲眼。
    那时候大约还是有些年少轻狂,并不肯轻易相信人之宿命,是以在抽出第一支下下签时,他又摇了两次,却全都是诅咒一般的下下签,看的护国寺的住持直念阿弥陀佛,说平生罕见。
    这三支签,是臣为自己求的签,与国运无关,陛下不必担忧。江尽棠不太想谈及此事,敷衍道。
    若是爱卿为自己求的签,朕就更当一问了。宣阑笑的甜蜜,语气温柔,哪怕清楚知道这不过是假象,但生了一双世俗眼的人还是容易被哄骗,真觉得他可怜可爱。
    江尽棠就生了这样一双世俗眼。
    或许是因为宣阑在很小的时候,就亲近过他,宣阑一卖乖,他就有些无法招架。
    静缘大师没有解签。江尽棠道:此签无解。
    宣阑倒是一怔。
    因为先帝信佛,所以幼年时他和仁慧皇太后去过不少佛寺,也求过不少的签,好的坏的都有,无解的签还从来没有遇见过。
    静缘大师说,签无解,解在人心。江尽棠垂下眼睫,眸里映出鲜红的指环:上天安排不了臣的命,所以臣求出了三支下下白签。
    宣阑笑了笑:朕从不信护国寺那些神神道道的和尚,静缘秃驴这话说的却还真有些禅意。
    昨夜司天监的监正夜观天象,推测今日有风雨,上午还天气晴好,这会儿却忽的风起云墨色,乌云毫无预兆的压了过来,几滴细雨飘零而知。
    宣阑抬头看着天空,道:下雨了。
    雨随风来,江尽棠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咳嗽了一声,道:春雨贵如油,是个好兆头。
    祭坛之上有华盖,倒是不必担心祈福的时候淋雨,就是这穿堂风着实刁钻,专门从人的衣领袖口往里灌,手炉分明还有温度,江尽棠却觉手足冰冷。
    他一时意气上来陪着宣阑祈福,也不知道是在对过往的梦魇宣战还是在折腾自个儿,如今年纪大了,何必如同少年一般非要争口气呢。
    这么想着,江尽棠就准备起身,不陪宣阑在这儿吹风了,冷不防一件厚重的披风罩在了他头顶,眼前的光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江尽棠懵了一瞬,挣扎着从披风里冒出头,正看见宣阑的侧脸。
    他看着远空,道:风大,九千岁别被吹走了。
    江尽棠看了眼搭在自己身上、绣着金灿灿龙纹的披风,觉得宣阑可能是要故意陷害他,给他治一个僭越之罪。
    但是这次似乎是他小人之心了,因为宣阑说完这话后就没再开口。
    披风厚重,上面还带着宣阑的体温。
    少年人体格强壮,身材高大,早就已经比江尽棠高出许多,身上的温度也高,像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小火炉。
    江尽棠思忖了一会儿,仍旧觉得宣阑是故意的。
    这狗崽子肯定是看出了他想要溜号的心思,所以这一件沉重的披风丢下来,就压的他只能接受皇帝垂爱,继续在这里喝冷风。
    陛下。江尽棠将披风搭在手臂上,温声道:虽然开春,但还是寒凉,您还是披上吧,不要着凉了。
    宣阑是觉得江尽棠那身子骨挨不住这冷风吹才纡尊降贵的将自己的披风给他,见这阉人竟然还不领情,一时间有些恼怒,冷着脸扯过披风将江尽棠结结实实的围住了,还在领口的锦绳上打了个结,冷声道:朕赏你的,你就受着。
    宣阑手劲大,下手又没个轻重,江尽棠差点被他这一下把脖子勒断。
    *
    作者有话要说:
    狗皇帝差点失去了他的老婆。
    第23章 花香
    江尽棠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分明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人是他,但是宣阑的脸色更加不好,让江尽棠十分怀疑若是他现在跑了,宣阑会不顾一切的掐死他。
    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江尽棠挺直背脊,道:多谢陛下垂怜。
    宣阑这才看了他一眼,语气缓和了一点:爱卿不必多礼。
    这场雨下了很久,好容易在黄昏时停了,天色也暗沉下来,宣阑散漫的打了个哈欠,道:还不如批折子有意思。
    江尽棠深以为然,虽然有时候那些阳奉阴违的狗东西把他当傻子糊弄,但是确实比在这里枯等有意思的多。
    宣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江尽棠:江南的告状折子已经堆了御书房一个案几,印曜亲自启程来京城了,听说还带了万民书,替江南数万百姓状告九千岁你肆意敛财却不顾民间疾苦,若印曜当真要告,朕真是十分为难。
    江尽棠膝盖都跪麻了,不过因为宣阑那件披风,他倒是没吹什么风,精气神也还好,淡淡问:陛下有什么可为难的?
    两位都是国之栋梁,不管是处置谁都让朕心痛。宣阑慢条斯理道:可不就左右为难了么。
    江尽棠抬起薄薄的眼皮,看向宣阑。
    他知道宣阑是在试探他对此事的态度,笑了一下:陛下秉公处置就好。
    宣阑眸子一暗:看来九千岁仍旧不愿意松口。
    江南的钱,臣不会拨。江尽棠温声道,别说是印曜带着万民书进京告御状,就是他提着他全家老小的头来见,也别想要走一枚铜钱。
    出乎江尽棠预料的,宣阑并没有生气,反而还笑笑,道:九千岁当真心狠,怎么说江南也是爱卿的故乡。
    江尽棠刚要说话,忽听一声古朴钟声响起,余音颤颤,宣阑站起身,笑着说:祈谷礼结束了,九千岁。
    江尽棠垂下纤长眼睫,手指慢慢的揉了一下没什么知觉的膝盖,强撑着站了起来,却踉跄一下没有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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