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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奸臣他一心向死 ——(10)

——(10)

    我好不容易才趁着我哥去巡营的时候跑出来的!秦朝雨撇嘴道:结果这些人还拦着我不让我进去,我没有办法,只能翻墙了。
    千岁大人。禁军小心翼翼道:您看这要怎么处理啊?
    秦朝雨挑起眉:我又没有成功进去,也不算抗旨啊!
    禁军一愣:确实是没进去,但是
    秦朝雨道:我没进去,你凭什么处置我啊?
    禁军:
    秦朝雨后退两步,就站在门槛边上:我站这里和尽棠哥哥说话总可以吧。
    禁军挠挠头:可以是可以
    可以不就行了。秦朝雨道,你话好多,一边去玩儿。
    禁军:
    秦朝雨委委屈屈的看着江尽棠:尽棠哥哥,我听说你要娶妻了,姚春晖哪里比我好啊?你娶她为什么不娶我?
    江尽棠想了想,温声道:大概是因为福禄郡主不会翻墙吧。
    秦朝雨连忙道:我也不会呀!你看我翻墙都没有成功,还被逮住了!
    山月道:秦小姐,婚姻这种事情是讲究机缘的,再说了,秦大将军和我们家主子势同水火的,也不能同意您嫁进来啊!
    我哥就是迂腐。秦朝雨道:我还觉得尽棠哥哥娶我,是尽棠哥哥亏了呢。
    江尽棠觉得她说的对,道:我这人不喜欢吃亏,秦小姐海涵。
    秦朝雨:
    她还要说什么,耳朵忽然被一只布满茧子的手拧住了,她顿时疼的直叫:哥哥哥哥哥哥!好疼!
    人都没看见就知道是谁来了。
    秦大将军还穿着一身铠甲,显然是急着赶过来的,脸色阴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来这里!
    凭什么你可以来我就不可以啊唔
    秦胥连忙捂住她的嘴:不许胡说八道!
    他简直后悔死上次回去后不小心透露他见了江尽棠一面,结果这死丫头就有样学样的来翻千岁府的墙头了。
    秦胥一转头,就见江尽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两,他耳根子一红,觉得忒丢脸,将秦朝雨塞进马车里,黑着脸对江尽棠一拱手:打扰九千岁了。
    旁人不知道秦将军是觉得没脸才表情难看,都在心里猜测这奸佞和忠臣果然是十分合不来。
    无碍。江尽棠道:还请秦将军管好令妹,下回来,我这墙头可就没这么好翻了。
    秦胥咳嗽一声:我知道了。
    他转身也上了马车,把还想要出去跟江尽棠告别的秦朝雨摁了回去,秦朝雨气的不行: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哥!怎么能阻止我追求自己的心上人呢!
    人家搭理你么就你的心上人。秦胥烦躁道:你把你哥的脸都丢光了。
    你的脸哪有你的妹妹重要。秦朝雨嘀嘀咕咕道:反正我一定要嫁给江尽棠!
    秦胥瞥了她一眼:九千岁已经定了福禄郡主,你省省吧,再说,要是父母亲地下有灵,得知我竟然把你嫁给了一个太监,棺材板掀了都要将我抽死。
    我才不信呢。秦朝雨气哼哼说:爹爹娘亲肯定会支持我的。
    秦胥将她的脑袋摁住:那可不得支持你,不把你吊起来抽两顿,那就不是你亲爹亲娘。
    秦朝雨更加气闷了,不想跟秦胥说话。
    父母早逝,秦胥又长期镇守边疆,鲜少有时间陪妹妹,幼妹出生在武将世家却因不足月生下来身体娇弱,让秦胥很纵着她,见她这样,还是心软了,摸摸她的头发道:阿雨,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你看着江尽棠温和淡漠,实则心狠手辣,否则这么多年,他如何坐稳第一权臣的位置?
    别靠近他,他即万丈深渊。秦胥低声说:会让所有被他蛊惑的人沉沦。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哦,之后会写一点与正文完全无关小剧场^^
    第13章 浣花楼
    送走了秦家兄妹,江尽棠转身回去,山月为他撑着伞,忽然道:其实秦小姐喜欢主子,也是好事。
    江尽棠的世界太苍白了,总该有些鲜妍的颜色。
    被皮相所惑罢了。江尽棠声音很淡:这样的喜爱,又值多少钱。
    山月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少年时候总恨自己什么都看不透,可是现在他却又觉得,将这人世看的太透,也就了无生趣了。
    江尽棠提起衣摆,踏上了廊檐,恰巧一片红梅花瓣随着风落在他眼前,他脚步顿了顿,道:这世间姣美皮相,大多就如同这冬花,在枝头上时是所有人争相观赏的稀罕物,但是一旦花期尽了,零落成泥,不过世人脚下污泥。
    她年纪太小了,看不清美人皮下的森森白骨。江尽棠笑了一下:若干年后,或许还会后悔如今的年少轻狂。
    山月忍不住道:您不一样
    我有何不一样?江尽棠站在连廊里,看着院子银装素裹:或许我连皮下的骨头也化为乌有了,他日身死,什么都不会留下。
    山月蹙眉,刚要开口,江尽棠却似乎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转移了话题:姚春晖怎么样了?
    山月想起自己带姚春晖去见母亲遗体时她脸上的表情。
    奇怪的是,她明明没有哭,可是仍旧让人感受到了那巨大的悲恸,他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也疼了一下,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旧事。
    江尽棠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他体温偏凉,那雪花竟然没有立刻化为水,反而还以最美的姿态在他指尖驻足一霎。
    山月笑了一下,道:我看见郡主,恍如看见当年的自己,分明感同身受,却仍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世人大都如此。江尽棠说。
    山月犹豫了一下,问:主子,您当时看见我,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江尽棠摇摇头,他抬头看了眼天空,说:无人能与我感同身受。
    他说完,似是自嘲,笑了一下,道:天冷,回去吧。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间江尽棠的禁足时间就过了,秦胥为此专门带着好酒登门想要为江尽棠庆贺,被陈大夫抄着扫帚就往外赶,秦胥咳嗽一声:陈老别动怒,这酒我是给自己喝的,九千岁一滴都喝不着
    陈大夫冷哼一声:老朽可不敢信秦将军这张嘴里说出的鬼话。
    秦胥很烦这个老头儿,但是又不能拿人家怎么样,先不说陈折恒是如今杏林中第一圣手,就说如今他是九千岁府中人,秦胥就动不了。
    陈老。秦胥叹口气,将自己亲手从将军府院子里刨出来不久的不复醒放在了地上,举着双手道:我这样进去成了吧?
    陈折恒上上下下打量他,确认他身上没有再带什么能把江尽棠喂坏的东西,才将手里的扫帚一扔:将军请。
    秦胥心疼自己的好酒,专门令副将好好看着,自己进了千岁府。
    或许是这段时日宣阑忙着处理成婚的事宜,没给江尽棠找麻烦,又因为不用上朝,省了很多是非,又或是因为孟春将过,春光也要养人些许,江尽棠的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
    秦胥自打上次把丢人的妹妹逮回家后就没再见江尽棠,一是忙,二是着实觉得丢脸,乍然看见他春睡刚醒、颊带红晕的样子,怔了怔神。
    山月给他上了杯茶,道:秦将军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开春里暖和了不少,众人都换上了轻薄些的春衣,江尽棠这里却仍旧燃着地龙放着熏笼,秦胥俊逸的脸因这热气有些泛红,扯了扯衣领,道:我这不是想着九千岁在府里闷着终日无事,带九千岁去找找乐子么。
    江尽棠坐起身,喝了口八宝擂茶,淡声道:我觉得在府里待着很不错,近日还在想着该怎么再招惹宣阑一次,让他继续禁我足。
    秦胥笑得不行:若是他知晓了,必定又要气一场不过说来,江南的事情我没有多做了解,但是听说你将折子扣了,一月过去,江南那边还是没有等到拨款,已经准备着上京告御状了。
    江尽棠想了想,道:我记得江南节度使是宁远侯的胞弟。
    印曜么。秦胥道:我跟这人打过交道,和他哥一样的滑头,难缠的很,江南基本上是印家的天下了,我劝你别趟这浑水。
    江尽棠抬眸道:这可不是忠君爱国的秦将军该说出的话。
    秦胥似笑非笑道:查江南可也不是祸乱朝纲的九千岁该做出的事。
    四大家自开国皇帝起就一直势大,历代帝王无一不想除之而后快,未能得手不说,历代皇后几乎皆出自这四家,他们和皇族的关系纠葛太多,以至于就算皇帝都不敢下狠手拔除,唯恐会动摇社稷根本。
    江尽棠嗓音轻柔:但若不拔除,四大家和蠹虫亦没有区别,无时无刻不在蚕食整个天下的权利,先帝在世时曾经有壮士断腕的决心,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放弃。
    我若是皇帝,我也会这样选。秦胥挑起眉,道:若是败了,百年江山基业断送我手,史书上记我一笔昏庸无能,地府里无颜见列祖列宗,四大家这样发展下去,皇权确实会被彻底架空,但是这个发展是缓慢的,下一代的事情,便就让下一代头疼去,我何必操心这个烂摊子。
    是啊。江尽棠说:大业朝十六位帝王,都做如此想,于是放任四大家在三百年间不断壮大,以至于如今哪怕断腕,都再无力回天。
    你今日忽然说起这个做什么?秦胥疑惑:怕小皇帝无能,被四大家架空成傀儡?
    江尽棠笑着摇摇头,并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你先前来时,不是说要带我去看个什么乐子?
    是有个乐子。秦胥一脸高深莫测:近日京城就三件大事,你猜猜哪三件?
    阉人娶亲,皇帝立后,江南大灾?
    哈哈哈哈哈哈。秦胥笑出声:江南远在千里之外,京城怎会在意他们又遭了多大难,你只猜对了前两件。
    自古世道如此,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江尽棠笑了笑,问:那第三件是什么?
    秦胥道:京城最大的销金窟名叫浣花楼,前段时间又捧出一个花魁来,这花魁原也是官家小姐出身,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入了风月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善舞还有一副好嗓子,生的貌美又多情,今夜浣花楼有个场子,拍卖她的初夜,京城儿郎闻风而动,热闹的不行,这乐子九千岁想不想看看?
    江尽棠对此并不感兴趣,淡淡道:秦将军不愧是风月场里的老手,对京中的风月事是了如指掌,可惜我有心无力,便不陪了。
    九千岁这话说的我多冤枉。秦胥看着他清淡容色,笑说:我常年征战在外,在京中的时日一双手都能数出来,哪里当得上风月场里的老手,只不过这位花魁的身份,很特殊。
    说着他转眸看了山月一眼,山月有些茫然的:秦将军,在下练的是童子功,不能逛窑子。顿了顿,补充道:主子他身子不好,也不能逛窑子。
    秦胥:
    江尽棠倒是察觉了什么,道:山月,上次有人送了鹿肉鹿血什么的来,你去找出来,给秦将军带回去,免得他逛窑子时被姑娘们笑话。
    山月憋不住笑,道:是。
    秦胥黑着脸:老子不需要这些东西。
    江尽棠一挑眉,道:算起年岁,将军和我差不多,不是及冠之年的少年郎了,不要托大。
    秦胥猛地站起身:我何曾
    见山月走远了,江尽棠脸上表情淡下来,道:冒犯将军了,将军龙精虎猛,想必是用不着吃鹿肉的,带回去犒劳军中将士吧。
    秦胥这才坐下来,道:我刚与你说这个花魁,出身官宦世家,你知道她是谁家女么?
    江尽棠轻叹口气:她是邱元朗之女吧。
    秦胥并不惊讶他能猜出来,道:对,当年邱家被闻家牵累,发配三千里,这姑娘年纪还小,在路上就被押送的小卒卖给了浣花楼的老鸨,老鸨见她小小年纪容色过人,一直养在楼里,就等捧出一棵摇钱树来。
    江尽棠略微沉吟。
    山月从跟他的那一刻起就抛弃了自己的过往,江尽棠不知道他还恨不恨念不念,这些年来山月再未提起闻家的事情,或许是真的想要一刀两断。
    他有些不确定让山月知道邱元朗之女还活着是否是一件好事。
    秦胥又说:这姑娘现在改了个名字,叫做临羡。
    江尽棠就莞尔:临渊羡鱼不是好寓意啊。
    秦胥抓了桌上的一把干果,一边剥一边道:我当年有所听闻,说闻、邱两家是世交,这一代是定了娃娃亲的,说起来,临羡是山月未过门的妻子,是以我来同你知会一声。
    江尽棠沉思良久,才道:今夜我去浣花楼走一遭。
    秦胥道:九千岁待身边人倒是极好。
    江尽棠轻声道:用人么,便是如此,须得奖罚分明,再说临羡未必不会成为山月的软肋,这样好的把柄,我有何理由不握在手上?
    秦胥一时间没说话,等江尽棠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的时候,他才道:我和九千岁多年相交,勉强算是半个朋友,却仍有一事不明,九千岁为何总是要把自己表现的如此功利呢,你与山月六年主仆,有些情分在,帮他这一遭,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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