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停,别说了。”老余头揪紧他的八字长须,脸一歪,“太费工夫,不做。”
接连被这老头子怼了几句,李明琅到底没耐住性子:“我加钱做!”
老余头耷拉的眼皮一抽,眸光一闪:“加多少?”
李明琅这才知晓她中了这死老头的套,可她东西要得急,实在是骑虎难下,只得咬紧牙关,眼一闭心一横,比了个数。
“可以,十天后叫人上门来取货。”老余头心满意足,捋一把八字须,笑容和善地把他们送出店门。
终于回到安详静谧的花胡子巷,李明琅香肩一耷,垂头丧气。
谢钰有些忧虑:“当家的,镖局能赚到钱么?不会一个月不到就……”
李明琅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道:“你懂什么?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月上枝头,花胡子巷里灯火如昼,莺歌燕舞,有年轻女子倚栏卖笑,也有龟公、老鸨当街揽客。
燕小五生得瘦弱,刚浆洗过的青蓝短打像挂在他的骨头架子上,随风飘荡。他刚在镖局吃过饭,于是脚步轻快,泥鳅似的在人群中穿梭。
他们云生的晚膳说出去这条巷子里不知有多少人要羡慕。燕小五砸嘴,像在回忆大骨汤香浓的滋味。
“嗐!这不是燕小五吗?”
“小五哥,听说你去云生镖局发财啦?”
“卖草果的老刘说,你们当家的是个大美人,快说说,是不是真的?”
有三五个瘦骨嶙峋、蓬头跣足的男子从巷子暗处走出来,将燕小五团团围住。
燕小五的脸涨得通红,想说几句话混过去,但这几个常驻城北花柳巷的乞丐显然不想轻易放过他,非让他留下今日的工钱再走。
同样生在阴沟里,凭什么他能过上好日子,有工钱可拿,还有厚实的新衣裳穿?
“我才刚上工一天,哪来的工钱?!”燕小五怒不可遏。
可他双拳难敌四手,遭人围堵,一拥而上,只能被打得痛呼不已。
这几个乞丐掏过他的口袋、袖子、鞋底,发现当真一个铜板都没有,纷纷恼羞成怒,一人往他脸上吐一口唾沫,把他的新衣服、新鞋子扒下来,抢夺一空。
白天挺着胸膛带着人送货的燕小五,遭人抢了镖局的衣服,就像是将军没了兵符,士兵没了铠甲,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颓丧起来。他躲进暗巷,在秋夜里赤|着身子,仿佛又变回了乞儿。
无穷无尽的委屈翻涌上鼻腔,燕小五吸一口鼻涕,继而嚎啕大哭……
忽然,一道温柔如水,却又克制如冰的声音响起,燕小五像是听到了城外寺庙远远传来的钟声。
“燕小五?你为何一个人在此地?”
第12章 清河郡王
燕小五抬起头,泪眼朦胧间,有一白衣男子轻摇纸扇,面露关切地看着他。
“谢少侠!”燕小五哽咽。
无边的黑暗似在刹那间散去,适才被人殴打的痛苦也仿佛消失无踪。燕小五手脚并用,扶着潮湿的石砖站起身。
“小人的衣服……当家的新给咱发的衣服,给人抢走了。”
谢钰也没比他大几岁,但他生得瘦小,看在谢钰眼中就是个半大孩子。谢钰轻叹一声,纸扇合拢,审慎地看一眼燕小五身上的淤青。
“有几个人?”
燕小五嗫嚅道,“约莫有五个,都是过去跟小人一块要饭的乞丐……有个叫黄二麻的,可凶了,这儿的小乞丐都要受他欺负。”
“我知道了。”谢钰从袖口摸出一枚碎银,“趁时候还早,去找一间成衣铺子买身衣裳,多余的钱给你手下的小兄弟们买吃的去。”
燕小五不好意思接,谢钰却没再啰嗦,拇指一弹银子就弹进燕小五手中,他笑意温和,点头致意后离开。
暗巷内,燕小五看着碎银愣神,朝着谢钰离去的方向叩首。
他从未见过这么多钱,谢少侠居然随手就给了。他又是感激又是惶恐,也没心思去想,为何清雅的谢少侠会出现在花胡子巷这个腌臜地方。
空翠茶庄,乃是云湘城的烟花之地中最风雅的所在。琵琶声声,丝竹绵绵,如泣如诉。
回廊尽头的茶室内,镂空的四足博山炉白烟袅袅。有一着翠绿纱裙的女子正在泡茶,眉眼低垂,恭恭敬敬的,半分眼角余光都不敢向上首望去。
谢钰端坐在长几后,眉心微蹙,凝视手头的书信。衣摆在织锦地毯上逶迤绵延,好似雪堆。
听到香炉铜盖合上的闷响,谢钰眉毛都不抬,淡淡吩咐道:“叫人进来吧。”
绿衣女子应了声,行了个大礼,额头抵在手背上,悄无声息地跪坐着退出茶室。
片刻后,竹制拉门再度推开,一位身着黑色劲装的青年悄然而入,银色护腕下,他的手背遍布灼烧后的疤痕。
“主子。”黑衣男子单膝跪地。
“京城有何动静?”
黑衣人一板一眼道:“有言官参滇西王。”
谢钰冷笑:“又是些老黄历。皇上的身体如何?”
“不大好。”
谢钰深吸口气,捻起信纸,丢进火盆。信笺很快蜷缩起边,烧成一捧黑灰残渣。
“有探子到清河县么?”
黑衣人道:“逮到一个,可惜死了。”
谢钰闭目养神,纸扇轻敲茶几:“没有人发现,我不在玉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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