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承纠正他:是耶律星连绑我家眷。
你不是坏,就是有癔症。如今我和沉雁被绑了也没法子,至少你们别再说这些恶心话。成瑾不悦地说。
方孝承正要讲述往事以唤起成瑾回忆,外头传来声音,说皇帝宣他入宫,想来是关心成瑾回京一事。他犹豫了一下,出去了。
成瑾悄悄松了一口气,可转瞬又难过起来。
都怪耶律星连,非要送他回中原,这下好,叫人逮着机会绑了他做人质吧?这会儿不知道怎么急呢。也怪他太不中用,沉雁都好好的,就他水土不服得那么严重。
他还急着见到了面,好好骂耶律星连一顿呢。这人的脑袋瓜总是奇怪,他当时都那样了,还非缠着他那样。
方孝承走到院门口,听见身后屋内传来如怨如泣的埙声。
他常在北疆,听出这是一支流传于北地的抒发思恋爱慕之情的小调。
以往他从未听成瑾提起过会吹埙,遑论这首曲。若成瑾会,必到他面前炫耀。
方孝承黑着脸听完,叫来春桃:把世子从狼国带回的东西都烧了。
春桃怔了下,欲言又止。
陈琰叹气:别这么刺激世子,慢慢来,这不还失着忆吗。
春桃忙附和:属下也是此意。
方孝承正要说话,屋内又吹起来。他再度握拳,半晌,狠狠甩袖,快步离开。
*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回家发现还在吹。半夜两点还在吹。
陈琰:emm,至少换首?
世子:阿连只教了我这一首[可怜]
阿连也只会这一首,还是临时学的。
第37章
皇帝果然是为关心成瑾, 细细询问一番,赐下许多东西,还特意指派了御医。
方孝承没提成瑾被耶律星连迷了心智的事, 只代他谢了恩, 然后提起陈琰。
当日陈琰失踪, 方孝承与她的婚事不了了之, 如今再提, 皇帝愣了下才想起是谁, 沉思片刻,道:不料她竟有此等奇遇心胸, 可惜是个女子。忽然笑起来, 倒是和阿瑾有缘分。此番阿瑾流落,没少她的帮衬。阿瑾娇弱不懂事, 陈家姑娘反倒像男儿,他俩岂不天生一对?
方孝承一怔:陛
皇帝提高音量, 继续道:阿瑾这年纪, 早该娶妻了。怪瑞王不上心,朕又忙于国事, 没顾上管他这些。如今机会难得, 朕就做回主,到时阿瑾有个贤内助,瑞王再没说辞了。说着,翻出一份诏书,当面撕了, 阿瑾向来命好, 再晚两天, 朕就扛不住瑞王纠缠, 把改立世子的旨意发出去了。
方孝承忙道:两人只有兄妹之情,何况臣观陈小姐胸怀大志,恐怕不愿嫁世子。
皇帝笑着看他:正因她胸怀大志,嫁给阿瑾才有发挥之地,别的男子容不下她越权。这事对阿瑾或陈姑娘都只有好处。好了,朕意已决,你不要说了。
说着已经拿起了笔,竟是就要下旨。
情急之下,方孝承跪地道: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笔尖顿住,皇帝面上仍挂着笑,眼中却已悄然冷淡,佯作揶揄:怎么,你想娶陈姑娘?
自明确心意,方孝承许多次想向皇帝坦言,可起初皇帝病危,后来他又不知从何说起。成瑾与皇帝容貌相似,说起来属实尴尬。
可皇帝近来莫名主动,有些话早晚终究要说。今日话到这里,方孝承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然后睁开,毅然道:臣其实
逗你的!皇帝猛地截断他的话,敛了笑,淡淡道,朕多日来担忧阿瑾,如今终于放心,和你说笑罢了。陈家姑娘智勇双全,配阿瑾,可惜了。
方孝承欲言又止,半晌,道:是。
皇帝生怕他借机说出与成瑾的苟且,忙转开话头:南边
傍晚方孝承才出宫,往北安侯府走到一半,忽然折返,去了另一条街,买了几斤成瑾最爱吃的点心。
他回去侯府,遇上了在大门口等候已久的成琏。
成琏听说成瑾回京,忙从书院请假回来,可如今北安侯府与瑞王府断交,侯府门房死活不放他进去。
孝侯爷!成琏迎上去,垂泪道,我知父王先前行事得罪了你,可我没得罪你。兄长归来,你直接把他安顿到侯府也就罢了,我只见他一面,问个安。你若这都不许,实在有悖人伦啊。
方孝承犹豫一下,点了头。
成瑾坐在院里,正忧愁地对着月亮吹埙。
一旁的谷音要崩溃了!成瑾吹了一下午,他刚出门办点事,走远了,脑子里还在回响这破曲子!
方孝承老远就听到了这破曲子,登时脸就黑了,忍了忍,忍住了,进去温和唤道:阿瑾。
阿瑾没搭理他,自顾自吹完这遍,起身往屋里走。
成琏忙追上前去拦住他:哥哥!
成瑾被迫停下,皱眉看他:你又是谁?
方孝承道:他叫成琏,字子诚,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你总嫌他善面蛇心,很不喜欢他。阿瑾,你有印象吗?
成琏看向方孝承,欲言又止,最终忍耐下来,当自己没听见,笑着对成瑾道,侯爷说笑呢。哥哥,我为你日夜担忧祷念,可算求得菩萨保佑你平安归来。你还记得吗,是你教我遇事念经,说可以感动神佛,化解危难。
成瑾嫌弃地挣开他扒拉自己的爪子,后退两步:你们是些什么妖怪,一窝又一窝,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吧,我可没钱打赏。沉雁、族长、耶阿连,他们才救了我帮了我,我谢谢阿康都谢不到你们。
成琏一怔:沉雁他回头看方孝承,是谁?不等回答,他对成瑾道,只要帮过哥哥的,无论谁,你告诉我在哪,我都以重金酬之!
成瑾哼道:重金倒不稀罕,你们放我回阿连那就行了。
成琏不解:阿连是
你不必知道。方孝承打断他俩的话,见成琏唤不起成瑾的丝毫回忆,便干脆地下了逐客令,时候不早,二公子请回。
成琏想多待,可他心知方孝承这家伙说一不二,如今撕破了脸皮更嚣张,说不定真叫人扔他出去,那忒丢人。他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成瑾压根没理他,直接进屋。
等成琏离去,方孝承轻咳一声,缓下脸色,跟到屋里,微笑道:阿瑾,你看我买了什么。
成瑾坐在床头,认真地擦着陶埙,没理他。
方孝承干站了一会儿,仍没得到回应,只得自己解开细绳,摊开荷叶。里面的糕点还热乎,香味儿顿时充盈了整间屋子。
成瑾本能地吞了口口水,终于看了过来。
方孝承殷勤道:热的最好吃,你试一试。
成瑾自被这伙贼人绑来,食不下咽,肚里空空,此刻闻见这香气,馋虫很不争气地复活了。他犹豫再三,放下陶埙,过去用干净的丝帕捻了吃。吃一口,觉得喜欢,又吃第二口,如此三两下吃完,又去拿别的,一时停不下来。
方孝承大喜过望,忙去门口叫春桃倒茶,他亲自端过去,道:你往日喜欢配着茶吃。
成瑾仍没说话,等吃饱喝足,擦净手,瞥眼剩下的,才终于开了贵口:这是哪儿买的?
方孝承忙将铺子的名、地址详细告诉他,连掌柜的模样都描述一遍,盼他能想起点什么。
好了好了,成瑾不耐烦地打断他,我只想知道铺子在哪。确实好吃,我以后带给阿连吃。
方孝承的笑容顿时僵住,忍了忍,没忍住,沉着脸道:你不会有再见到耶律星连的那天。
成瑾不服气地瞪他:阿连迟早会找到我,到时候他就会来救我。
方孝承道:若有那天,便是我杀他之时!
成瑾抓起剩下的糕点砸他身上:滚!
方孝承转身走到门口,停了下,折返回来,道:耶律星连是狼国人,他助纣为虐,杀我大荣万千百姓将士,你身为大荣世子,与他有不共戴天的国仇!
成瑾噙着泪道:我说了不想做你们这大荣世子!什么好东西,谁爱做谁做,我只要阿连。
方孝承紧紧抓住他的肩,不可思议道:你怎能这么糊涂?耶律星连滥杀无辜,其暴行罄竹难书。你可以忘了我,也可以移情别恋,但唯独是他就不行!不仅我与他是死敌,世间任何有良知之人皆与他是死敌。阿瑾,你可以失忆,但不能是非不分。
成瑾挣扎着踹他:松手!别碰我!
方孝承犹豫一下,松开手。
成瑾不再看他,回去床头坐着,抱起布偶,不说话了。
方孝承又劝他一阵,列举耶律星连种种恶行,可成瑾一动不动。
最终,方孝承长叹一声气,出去了。
春桃进来收拾时,成瑾已经躺下,背对着她,缩成一团,发出压抑的哭声。
她想安慰他,却没法安慰他。
不知耶律星连给成瑾灌了什么迷魂汤,无论众人如何劝说解释,他一概不听,执意回阿连身边。
成瑾听到春桃离开前的微微叹息声,越发难受。
其实,他知道的。
他是失忆,又不是傻了。在闼闼部落时,他见过善良热情的牧民们不经意提起耶律星连就脸色大变,惶惶地噤声。后来,耶律星连带走他,也许多次掐他骂他。
或许这些人所说是真的。
其实,他看懂了沉雁这几日对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是何意思。
若说那些人他不敢信,可沉雁他一定相信。
可是可是,他还是好想阿连。
阿连不想送他回中原的,可为了他能好,还是送了。他记得,那时阿连无助地抱着他,喃喃道:你这一走,说不定恢复记忆,就瞧不上我,不要我了。
阿连总自伤自艾,不过是脸上有点疤,眸色与别人不同,就觉得自个儿丑陋,配不上他。而他十分坏,竟暗地里庆幸:这样,就没人和他抢阿连了他这么坏!
阿连还说:这世上,除了你,没人爱我,你若也不爱我,我死了算了。
这话说得太让人心碎,而成瑾莫名能与他共情。一想到他不过是渴求一份爱罢了,成瑾就情不自禁地想爱他。不然他就太可怜了。他明明要的那么少,旁人又不是给不起,为什么要那么吝啬呢?
时光飞逝,距成瑾归京,晃眼过去了三个月。他没恢复记忆,也没停止惦记,甚至屡次私逃,例如爬墙钻洞、谎称逛街却趁人多拔腿就跑,诸如此类。
方孝承只禁过他一次足,他绝食不说,甚至拿脑袋往墙上撞,好在方孝承及时拉住了,否则这本来就的脑袋
没法子,只能让他四处溜达,然后被谷音春桃或者方孝承方朴逮回来。
有次,是陈琰先逮住的成瑾。
陈琰。
绝非轻视陈琰,但陈琰不会武,且当时正在街头吃面,突然乔装打扮的成瑾坐她旁边,一边捂着脸紧张地往回瞅,一边低声说:江湖救急,别出声,我给你钱
四目相对,片刻,成瑾腾的站起身,然后被陈琰猛地抓住手腕,语重心长:我誓死捍卫你的自由,但,那么长的路对你来说,真是太危险了出城了哎。
第38章
狼国王城, 气派的宅子被人团团围住,门外整条街上的宅院都大门紧闭,没人敢过。
院中时时传出惨厉的叫骂哭喊, 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趴在血污里, 咬着牙道:耶律星连, 你有一半中原血统, 中原有句话叫祸不及父母妻儿。你记恨幼年的仇, 我认了, 你只管冲着我一个人来。
耶律星连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闭着眼睛, 手扶着额, 许久才回了一句:中原还有一句话,叫斩草要除根。
说完,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馕分着满地的死人和很快就要死的人们, 神色冷漠又倦怠, 隐约有些不耐烦。
他喜欢看到血,尤其是仇人的血, 比仇人的血更能令他兴奋的则是对方绝望的脸。其实他不是为了除根, 他不怕谁来报复他,只是他知道这样才能令人更痛苦万分。
只有仇人的痛苦,才能最有效地短暂地镇住他的痛苦。
但是,现在这个方法不见效了。
这两三个月来,他虐杀了很多人, 做得过了, 连狼王都忍不住过问了几次。
很烦, 烦得他头痛欲裂、杀心大起。若非不想让大荣坐收渔翁之利, 他连这老东西一起杀!都死了就安静了!
成瑾听到响动,转头一看,翻了个白眼,继续画画。
方孝承走近,瞥一眼纸上那团在模糊中透着狰狞丑陋、唯有靠面具衣着能辨认几分的玩意儿,沉默了一阵,熟练地视而不见,道:阿瑾,耶律星连最近从狼国各附属部落调兵囤积在五巷城外,恐怕他又要挑起战乱,我必须得回去北疆镇守。
成瑾的笔尖停了下,接着画。
方孝承凝视着他,柔声道:我此去,若事不急,就多给你写信。只是我不善言谈,军中事务又不能轻易外泄,或许只能千篇一律地每日问问你的起居饮食,你别介意。
成瑾皱起眉头,搁下笔,瞪向他:我很介意,所以能别烦我吗,我一个字都不稀罕看你的。成天纠缠我,什么北安侯,我看你是脑子有大病侯,不要脸侯。
方孝承道:以往我没给你写,你怪我不想你。其实,不是不想,只是着实没什么可写。何况,春桃和谷音在你身边,我知道你不会有事。
成瑾不为所动:若真如此,那是我以往的脑子有病。如今我病好了,你却疯了,真好笑。
方孝承装没听见,道:你若有想要的,要么写信给我,要么让春桃传信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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