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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繁抱着花似锦回到了镇上最大茶商郑员外给他们安排的厢房里,路上一言不发。
将她抱放在床边,他蹲下去检视她脚上的伤。
花似锦乖顺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他查看摆弄着,也不敢说话。
墨繁也试着用灵力治疗了一下,发现情况不对,立即收了手,眉头紧紧皱起。
这淤黑奇怪的伤,非同小可。
灵力无法疗愈的伤病,就只能求助于大夫。修行之人的伤病,也不是普通大夫能医治的,因此也就有药宗医宗的存在。
不过墨繁虽然地位崇高,但是他生性冷淡,自己也不会轻易受伤,更不会生病,因此跟医宗药宗的人并没有什么来往。
当然,如果必要时候,他也会重金上门求人,只是此刻他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来。那人比药宗医宗的人更见多识广一些。
墨繁又抱起花似锦,坐在九冥背上,连夜去找了那人。
深夜里,一处鲜有人知的山谷中,一幢竹楼的门扉忽然被人撞开。
屋内正在煎药的两名童子惊得不约而同地站起身,而坐在矮几旁姿态闲适,一袭白袍仙气飘飘的男子也缓缓抬起眼望过来。
看到抱着花似锦走进来的墨繁时,男子原本懒散淡定的表情闪过一阵错愕与震惊。
然而不过瞬间他就收敛好表情,感慨笑道:“都说贵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殿下这是千百年才登一次我这三宝殿啊,难得,难得。”
墨繁将花似锦放下来坐着,态度诚恳地对那男子道:“季桓,还请你帮她看看。”
季桓表情闪过一丝诧异,忍不住盯着花似锦多看了两眼,然后才带着似真似假的受宠若惊,笑着对墨繁道:“请字不敢当不敢当,我这就来看。”
他说罢,起身走到花似锦面前,“这位……”
话音顿了一下,他看了看花似锦,又看了看墨繁,然后转回目光,笑吟吟地道:“这位姑娘,是哪里受伤了?”
花似锦见他态度温和,又满脸笑容,竟是令人觉得疼痛都忘记了,于是也笑着回道:“是左脚,被一缕黑雾缠住,受伤了……劳烦了。”
季桓笑道:“不劳烦,不劳烦。”
墨繁上前单膝触地,蹲下来将花似锦的左脚裤腿往上挽起来。
季桓在花似锦对面盘腿坐下,微微倾身盯着那伤口端详了一下,又用灵力隔空探了一番,接着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墨繁在旁边问道:“如何?能治吗?”
“是魔气。”季桓收回手,说道:“沾染了高阶赤链蛇毒的魔气。”
墨繁眼神一凛,重复了一句:“沾染了赤链蛇毒的魔气?”
“是的。也幸好你来找我。”季桓站起身道。“放心,能治。我这就开方子让童子煎药。”
他说罢,很快就拟好方子交给童子去配药熬药。
季桓交代完,又走过来坐下,对墨繁道:“这种高阶的赤链蛇,还带着魔气,让我不由地想起一个人来……”
墨繁点头:“赤禹。”
两人也不知道是同时想起了什么,表情一时都有些凝重,沉默无言了许久。
那边两名童子很快就将药熬好了端过来,竟是连温度都控制好了,不凉不烫,刚好入口。
花似锦喝下药,季桓又给了一罐药膏给墨繁,“这个用来外敷。”
墨繁立即拿过来,当下就将花似锦的脚搁在自己膝上,亲自给她敷了药膏。
季桓在一旁看得暗暗啧啧称奇。
谁能想到曾经高高在上,尊贵无双的墨蛇一族少君,竟然能这般纡尊降贵地亲自给一位姑娘敷药?
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花似锦的脚,目光掠过她脚腕上结契的印记时,陡然凝滞。
魅妖一族,结契后会留下一枚印记,季桓活了几千年,知晓甚多,并不觉得惊奇。
令他惊奇的是那印记上的小黑蛇。
咦,这印记上的小黑蛇,甚是眼熟哇。
他一脸震愕,比之前更甚,无比讶异地看向墨繁:“你跟她结契了?”
墨繁边给花似锦敷药揉按,边淡淡“嗯”了一声。
季桓不由地又啧啧两声。
那意思大概就跟扶沉的“铁树终于开花了”的感叹差不多。
他感慨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声:“这才符合你们蛇族的天性嘛……”
墨繁没回应他。见花似锦喝完药,又敷了药,脚上的黑色淤痕在明显地淡去,不由地放下了心。
花似锦这会儿才总算开口与墨繁说起了话,“师叔,镇上还有不少人受了伤……”
墨繁点头,对季桓道:“你那方子方便给我吗?”
“方便方便。”季桓笑道,“也不算是什么绝密方子,你拿去便是。里面用的药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一些常见的灵草灵药,去那些修士开的灵草堂买就好。不过有一味药引可能不好找,我给你一些……”
“多谢了。”墨繁拱手道。
墨繁也没在季桓这里停留多久。见花似锦的伤明显好转后,就带着她连夜离开,回到了郑员外的府上。
又回到了房间里,他将花似锦放在床边坐下,自己也搬了个椅子过来,在她对面坐着,沉默地看着她。
花似锦直觉他要问什么,诚惶诚恐地等了一夜,终于到了这个时刻,她乖乖地坐在那里,仿佛等待着他的最后审判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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