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说“麻麻,你看我都舍不得吃,全给你了,我是不是很孝顺?”
时雍歪了歪头,对上大黑的视线,确定它当真是这个意思后,有些哭笑不得。
她家狗儿子是从哪里观察出来她喜欢吃鹦鹉的?
时雍弯腰摸它脑袋,“我不吃,你吃。”
大黑欢快地嗷呜一声,扑上去叼走鹦鹉,转瞬又消失在时雍面前。
时雍不管它,径直回家。
刚到宋家胡同,狗子不知又从哪里钻了出来,狗嘴上还挂了一丝没有擦干净的血迹,给时雍叼来一个精致的绣花荷包,放在地上,就跑远了。
“……”
时雍看着它高高翘起的狗尾巴,打开荷包,看到里面的银子,脑门嗡的一声。
没想到,穿越重生到如今,她竟然要靠一只狗来养活。
————
无乩馆。
杨斐将后院的鹦鹉数了无数次,紧张得呼吸都重了。
“谢放!”
他大声叫着,跳着脚蹦到谢放面前,双手撑着他的肩膀,喘着大气,话都说不利索。
“爷新养的娇凤,没,没了。”
谢放刚洗了澡出来,见状来不及擦头发,连忙跟他一起去后院。
“怎么回事?”
数来数去,鹦鹉确实少了一只,正是赵胤的新宠。
杨斐吓得脊背冒汗,“我去的时候这鸟就没了,不是我放飞的啊。”
顿了顿,杨斐转眼四处张望。
“你有没有看到黑煞?会不会又是这畜生来害我?”
谢放斜他一眼,“畜生没那么记仇。”
“也是。”
杨斐摸了摸脑仁,挨军棍都挨怕了,嘴瘪着,可怜巴巴地看着谢放。
“哥,你得救我。”
谢放看他一眼,“我去和爷说。”
“不要——爷会揍我的。”杨斐拖住他,那脸皱起来,就差号啕大哭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轮到我喂鸟,它就逃走了。”
谢放用力将手臂挣脱出来,“跟爷说,是我不小心放走的。”
说完他大步离开,杨斐站直身子,长长舒了一口气,捏了捏假哭时皱酸的脸,笑得一脸灿烂。
“傻子。”
————
走过长长的亭廊,谢放在走进赵胤内室的时候,心里也没有把握。相比于总是闯祸的杨斐,赵胤对他很宽容,谢放跟在他身边有四五年了,从来没有受过处罚。
可今日……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凉意就压过来,谢放心里收紧,眼皮都重了不少,不敢抬头看他。
“爷,娇凤被我不小心……放走了。”
他说得艰难,单膝跪下去,等待处罚。
赵胤单手拿着一卷书,天光打在他身上,面容看不真切。
“杨斐呢?”
谢放道:“今日我替他喂鹦鹉……”
“嗯。”赵胤面无表情,声音一点波浪都没有,“回头让杨斐自领二十军棍。”
谢放怔住,猛地抬头,“爷——”
赵胤抬手制止,表示不愿再听。
“去传阿拾。”
谢放狠狠掐紧手指,看赵胤翻着书一言不发,心知杨斐这一顿打是挨定了,一面自责一面试图揽责。
“属下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爷的眼睛,但替罪之事不怪杨斐,是我主动帮他请罪的。若爷要罚,就罚我吧,属下愿帮杨斐领受二十军棍……”
赵胤搭在书上的手指微微一顿,慢慢抬头看向谢放,视线深邃得谢放深深垂下头,不敢再抬起。
静止好久,那本书突然飞了过来,直接砸在谢放的头顶。
“杨斐屡教不改。你再帮他争辩,本座便重重罚他。”
谢放垂着头,不去摸被书擦破的额头,也不再为杨斐求情,只是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固执、刚硬,一言不发。
良久,
赵胤挪开眼,手慢慢放在膝盖上。
“罢了。饶这狗东西一次,去传阿拾。”
————
时雍睡了个饱觉,醒来已是午后。
大都督召见早有所料,她打着呵欠就去了无乩馆。临走前,她从床底下“刨”出几块碎银,其中一块给了王氏,在她复杂的眼神注视下,从容地出了门,去肉铺买了一块肉喂给大黑。
那个绣花荷包里的钱,时雍没有动。
不义之财不可取。
时雍寻思,回头叫大黑去还了。
无乩馆一如既往的宁静,今日天气尚好,白云高远,阳光从亮瓦落下,衬得端坐的赵胤丰神俊冷,眼瞳漆黑如墨,如若神门中人。如非时雍深知他的狠辣手段,恐怕很难将这般美男子与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大都督相对应。
“来了?”
时雍迎上他居高临下的冷眼,福了福身。
“不知大人叫民女来,所为何事?”
赵胤看她一眼,“又装傻?”
语气不善呢?时雍望向侍立的谢放和杨斐。
只见杨斐面白如纸,谢放低着头,一动不动。
内室安静得有些诡异。
时雍莫名想到大黑吃掉的鹦鹉,轻咳一下,回避赵胤扫来的冷眼,平静地道:“大人叫我来,是为了捉鬼之事吧?我今晨回家,为此思虑良久,辗转难眠——不过,真让我想出个法子来。”
赵胤嗯声,示意她继续说。
时雍淡然一笑:“我细捋了近日发生的几桩案子,想了个详尽的捉鬼之计。只是,此事说来复杂,三言两语怕是说不清楚……”
赵胤看她片刻,朝她招手。
时雍愣了愣,走到他面前,赵胤再看向谢放:“笔墨。”
谢放和杨斐一左一右在案几上铺好纸笔和砚台,然后退开。
看这阵势,时雍微微一愣,“大人,这是做什么?”
赵胤道:“说不清,那就写下来。”
写?时雍脸颊僵了僵,“民女不识字,哪里会写?”
“本座教你。”
赵胤低沉的声音刚出口,时雍便觉得手腕一紧。
她扭头不解地看着赵胤,他面无表情,往她手里塞了一只毛笔,而后掌心慢慢下移,捉住她握笔的手,牢牢控住,修长的身子从背后圈住她,气息覆盖般笼罩上来,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头顶。
“写。”
第75章 此事不简单
赵胤身着轻软常服,半薄的衣衫紧贴后背,脖颈被他双臂绕过时隐隐摩擦,时雍汗毛都竖起来,手指更是动弹不得,几乎在他身前僵硬成了石头,如何能写字?
“大人,不如我来说,你来写?”
赵胤不说话,时雍离他太近,近得他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在头顶盘旋时激起的阵阵寒意,幽凉又沉郁。
时雍人都快要酥掉了。
这是逼她呀。
“行吧。”时雍斜脸看着他,脸上挂了淡淡笑意,“既然大人喜欢教,那我就好好学。”
时雍一只手被他捉住,另一只手还是自由的。她可不是被男人捉了手就紧张害羞慌乱地瘫在人家怀里脸红心跳的女子。
“女魔头”这事虽来得冤枉,可也不是白来的。
时雍个子比赵胤矮很多,侧着身子手肘往后,便可以轻易蹭到他的腰下。
“大人,是这么写吗?”她右手握笔不动,左手肘到是比划起来,透过薄软的衣襟在他腰下画着不知所谓的形状,一双漆黑的眼睛如耀眼的宝石,赤辣辣地看着他,略有嘲意。
赵胤僵硬地立着,盯住她一动不动。
时雍瞄他,眼底笑意没有散尽,“大人,我写得好不好?”
“别动!”赵胤呼吸一沉,扣住她的手加了把劲。
“痛。”时雍皱眉,“你松手我就不动。”
时雍听到他呼吸微紧,带了几分烦躁,但面上却不显,平静而冷漠的表情仿佛是要把她丢出去或者砍脑袋。
“宋阿拾。”他的头低下来,“你想做什么?”
锦衣玉令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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