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我自己收拾,你忙你的。
江别故止了脚步, 看着他, 觉得这小孩儿怕不是被吓到了。
纵然从来没有主动想跟容错坦白这方面的意思, 但就这么毫无预警的撞上也是江别故没想到的, 但发生都发生了,他总不能拨动时间, 回到几分钟之前。
行。江别故没勉强他:那你回房间好好想想,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不用。容错说:我做。
容错很坚持, 江别故静默几秒也由着他,迈步上楼了, 连书房都没去,把整个一楼的空间留给他。
江别故没休息, 一直在思考怎么跟容错说自己性向这回事了, 这本身不是秘密,但在江别故的眼里, 容错就是个小孩儿, 还是弟弟,不管这两者是哪个身份,江别故都跟他说不着。
可说不着偏偏就这么撞上了, 又赶上容错快要中考这么一个时间段,虽说他的成绩不用担心,但万一影响什么江别故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了。
豆芽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蹿上了沙发趴在了江别故的腿边,江别故用脚蹭了蹭他的耳朵被他抬起前爪压了下去,江别故笑了下,心想,顺其自然吧,都到这一步了,他其实也没别的办法。
江别故下楼的时候容错正准备上楼,见他下来不太自然的摸了一下鼻子:
饭好了,吃饭了。
好。江别故应了一声,走下楼梯。
饭桌上,很安静。
虽说平时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也不怎么说话,但这种安静是那种让人坐立不安,心里发毛的安静,江别故还好,他30岁的年纪,又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算是见惯这种场面了,但小孩儿不行,小孩儿明显的别扭。
江别故有点担心他继续这么下去会消化不良,于是便开口想说点什么,只是刚放下筷子抬头,容错却先出了声,带着明显的不确定:
那个,我不是很确定,就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和财务部的那个陈助理站在一起,他是
江别故没说话,看着容错,等他继续说下去,也好知道他是个什么态度,可江别故的这副淡然自若看在容错眼里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他变得更不确定了,但问都问了,话就别说一半了,于是还是将话说完整了:
是不是,说喜欢你啊?
下楼之前,不,应该说是容错开口之前,江别故就已经做好了跟他摊牌的准备,小孩儿能接受就接受,不接受也无所谓,马上高中了,学校附近的那套公寓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让他搬过去也不是不行。
但江别故没想到容错这么不确定,不确定的让江别故觉得自己随便忽悠两句这事儿就能翻篇。
于是他改变了准备好的说辞,说:
不是。
我听见了。容错很认真:清清楚楚。
你没听见后半句。江别故靠在椅背上,淡定自若的看着容错。
后半句?容错不是很明白:他还说了后半句?
说了。江别故点点头:你出现的太突然,他吓到了,没将话说完,他真正想说的是我喜欢你家的狗。
容错转头看了一眼脚边蹲着等待喂食的豆芽:豆芽啊?
虽然刚才江别故的说辞好像是把自己比作狗一样,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办法不点头,于是应了声:
嗯,不然呢?喜欢我?
容错立刻摇了摇头:不是,我就是不确定才问你的,毕竟是个男人,男人跟男人说喜欢,好奇怪,我也觉得是我自己听错了,可又觉得自己听力没问题。
江别故盯着容错看了几秒,无奈的叹出一口气:
吃饭吧。
容错完全没有谈恋爱的心思,和女生的距离都保持的泾渭分明,更不要说同性这回事了,在他的脑子里可能还根本没有这个概念,不理解也是正常,毕竟年纪还小。
江别故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容错没有再多想,陈自清他也说明白了,拒绝的干脆利落,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但几天过去,陈自清也已经离职了之后,公司里莫名其妙的开始有流言传出来。
江别故自然是听不到的,可他听不到不代表没有感觉,从办公区走过,总能感受到大家目光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的逗留,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天,江别故一开始没在意,也无所谓自己成为别人饭后的茶余谈资,直到他发现在容错出现在公司之后,这种情况会更严重一些。
这天江别故到底是没忍住,在又一次接受办公区所有人闪躲的注视之后,他回到办公室问身后的丁程:
他们到底在传什么?
哪个公司里都少不了有些闲言闲语,江别故一直很看得开,也从来不去干涉什么,工作本身就很乏味了,再没点儿调味剂也不过去,只要不过分,不影响工作,他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任何的闲言闲语都该随着时间消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丁程没什么意外的神色,似乎对于江别故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早有预料:
前几天陈自清是不是去找您了?
是。江别故点点头:我不是还让你去通知人事吗?这事儿不是过去了吗?
丁程没说话,只是看着江别故,江别故便明白了,开口:我和小陈?
这个问题让丁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其实不止,这几天我也没想好该怎么跟你说这件事,毕竟有点太过于离谱。
江别故没说话,也没追问,看着丁程静默了几秒之后出声问他:
还有我和容错?
丁程有些意外江别故连这个都想到了,这些离谱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其实一切都不是无迹可寻的,之前容错每次过来总会有几个人爱逗他,容错虽然不理,但关系也算是融洽,可最近几次容错过来,似乎没人再逗他了,尤其是自己和容错一起出现的时候,那探究的目光会更甚。
是很匪夷所思,江别故甚至都不知道为何会有这些传言。
都传什么?江别故落座在办公椅上,看着丁程。
丁程被噎了一下,没说话。
又不是你说的,你只是转达。江别故神色淡淡:说。
丁程知道江别故是一定要知道了,所以也没再瞒着,开口:
说你拒绝陈自清是因为你身边已经有了人,这个人就是容错,你和他表面上是哥哥弟弟,身后却是豢养的关系,还有童养媳的说法总之,都不堪入耳。
江别故蹙眉:
这是怎么传出来的?容错才16岁,还是未成年。
你别生气。丁程怕他情绪起伏再头疼起来,开口道:暗地里打听过,但都不太清楚,不过这流言确实是从小陈辞职离开后传出来的,我也去财务部问过,小陈没跟谁说过这回事,倒像是大家闲来无事编纂出来的故事。
江别故靠在椅背上没了声音,丁程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开口:要处理吗?
江别故在想事情,没注意到丁程说什么,所以也并没有回复,丁程没打扰江别故,迈步上前要去给他倒杯水的时候,江别故却突然出声了,说:
容错16岁了,我的性向又是人尽皆知,继续跟我住在一起的确不太合适了,是我考虑不周了。
丁程看向江别故:
他是你弟弟。
江别故笑笑:我知道,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我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
你是不会在乎这些的。丁程说。
丁程的话倒也没错,毕竟这么多年关于江别故的话题匪夷所思的,真实存在的每年都会有那么几条,他都没在乎,连个眼神都不会给。
我当然不会在乎。江别故说:可容错还小,总不能让他小小年纪就背负这些。
那你是想
没想好,回头再说吧。江别故说:马上要中考了,别在这个时候让小孩儿分心。
丁程点了点头,没再问公司里的谣言要怎么处理,因为想想也知道是处理不了的,管的了他们上班下班,管的了他们绩效考核,却管不了他的嘴巴在说什么。
不管江别故怎么解释,不管他们是不是会基于某种压力不再传言,但他们都还是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而江别故总不能拉着容错来跟大家解释,没以必要,也比意义,因为即便这么做了,也有可能被人说是欲盖弥彰。
所以这件事没办法处理,只能放任。
当天晚上江别故早下班了一会儿,让丁程开车去学校接了容错,容错对于江别故会这么早下班感到意外,上了车问江别故:
又要出差啊?
不出差。江别故说:还有几天就中考了,这段时间别往公司跑了,我早下班接你回去。
不用。容错说:你不用担心我中考。
江别故笑笑:原谅我吧,我这辈子可能就只能担心担心你的中考了,难得的体验,就当为我。
容错闻言觉得有点奇怪,什么叫只能担心自己的中考?江别故虽说现在没有谈恋爱,但将来肯定会恋爱结婚,有自己的孩子,难道孩子不上学?
容错是有点想问的,可想到之前自己问他什么时候谈恋爱的时候,江别故那明显不愿意谈的感觉让容错乖巧的闭了嘴,对于江别故想要在中考前来接自己这一点也选择了默认。
没什么不可以的,怎么样都行,江别故想体验那就这么做吧。
中考前一周的星期天,江别故和容错都在家,临近傍晚准备做饭的时候才发现冰箱里已经没了食材,容错回房换衣服要去买的时候被江别故拦下了:
出去吃吧。
容错想想他们的确很久没出去吃了,点点头便也同意。
用餐的地方是星级酒店,这几年容错也来过多次,不会再有局促的模样,干净利落的点了前菜,主菜,又问江别故:
需要甜点吗?
江别故摇摇头:不用。
容错便将菜单交还给服务生:谢谢,就这些。
服务生离开后容错才发现江别故的视线一直是在看着自己的,疑惑出声:
怎么了?
没怎么。江别故笑笑:总觉得时间过的太快了,快到我都没反应过来,你好像就已经长大了。
容错也笑了:我再怎么长大,也是你弟弟,你也是我哥。
江别故没有否认,笑笑:
中考结束后有什么打算?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可以去好好玩一玩。
容错摇摇头:算了,我还是在家给你做饭吧,再说了我9月份还有联赛,在家看看书准备一下。
容错是个挺有规划的人,他这么说想必是早就想好了,江别故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前菜上来的时候突然想逗逗他:
7月份我可能有个短暂的假期,应该要出去走走,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容错放下餐具,抬头看江别故,笑了:
我不,我跟着你。
你还要在家做饭。
你不吃我做给谁?容错说:我自己两包方便面就可以了。
你9月份还有联赛。
我不可能有问题。
江别故笑笑不再逗他:开玩笑,不一定有假期,我就想你出去走走。
再说吧。容错也知道江别故忙的肯定不可能真的有假期,并没有当真:你经常出差,等你什么时候出差的时候把我捎上,我就当出去走走了。
这么一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于是便不再开口了,两个人安静吃饭,前菜被撤走的时候,包间的门是打开的,刚好从包间外走过的两人看到了江别故,出于礼貌便进来打了招呼:
江总也在这里吃饭?
来人是一对夫妻,四十出头的年纪,和江别故在生意有些来往,虽然不多,但也算是熟络,江别故起了身,和对方礼貌握了手:
谭总,谭夫人,好巧。
是,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我们俩出来吃顿饭。谭启明说。
这句话说完江别故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但好在谭夫人出口解了围,只是她的视线是落在未起身的容错身上,目光甚至是带着点惊喜的:
江总,这位是
江别故看向了容错,容错接收到江别故的眼神信号就起了身,江别故笑着为其做介绍:
这是我弟弟,容错,今天有时间,带他出来吃顿饭。
从来没有听说过,江总还有弟弟。
不是亲生的。江别故说:几年前机缘巧合遇上的。
江别故的这句话说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们的视线落在容错的身上,一直没有收回,不知道是不是江别故想多了,总觉得他们看着容错的视线是带着点审视的惊喜。
容错这些年虽然不再局促,但也仅限于在江别故的面前,有时候和丁程都不一定能放得开,他本就不喜欢交际,此时被这么毫无遮掩的打量顿时有些不爽,可江别故在,他们是江别故的朋友,所以也没有变现出来不满。
江别故自然看出了容错的局促,出声解围:
谭总,要留下来一起用餐吗?
谭启明这才回过神来,看一眼还在失神的太太,歉意的笑了笑:
不了,抱歉耽误江总时间,我们已经在隔壁订了包间,就不多打扰了。
说完便握住了谭夫人的手,将她游离的思绪扯回。
谭启明还好,但他夫人姜迪的目光一直到离开都是恋恋不舍的,对容错。
服务生上了菜,又退出去,包间里又剩下两个人,或许是来人影响了容错的心情,容错的话都少了一些,江别故看着容错:
不开心了?
容错抬眸看江别故,摇了摇头:
没有,就是他们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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