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小声地道,“也许是祖先显灵吧,不知道祖先什么意思……”
楚眠看着众人,扬声道,“也许祖先的意思是,陆家与九天势不两立,不过既然今天两边要谈,那就把这百年谈个清清楚楚。”
陆景慧扶着陆云堂的手回到位置上坐好,闻言冷冷地扬声,“没错,霍烨,我们也该谈谈你了。”
安诗蓝站在楚眠的身后,听到这里恍然。
看来这才是今天清算大会的真正目的,百年前的事再怎么聊都那样,逝者不聊聊生者。
霍烨站了回去,看着炉中的火在风静之后再一次燃起,他的手慢慢垂下,放到身后,手指握紧。
他看向陆景慧身旁的椅子,那里空着。
陆景然真的没有出现。
“好。”
霍烨落了这个字,他今天既然来,就不想再隐瞒什么。
“那你说说,这百年前,你们九天一脉到底对陆家做过多少事!”陆云堂面色铁青地道,“类似这种娶我家女儿挑动仇恨的事还有没有?”
“诸位,能不能听我这老头子一言?”
老人似磬钟般浑厚的声音裹着风雪传来,众人抬头往外望去,就见苏杭仁在黎哲的掺扶下迈进了会事厅。
苏杭仁。
陆家人互相看了看,倒把他忘了,九天与陆家的百年恩怨中,苏家显然也扮演着某种角色。
楚眠望着苏杭仁头上的银发,想了想,还是站起来朝他走去,扶了他一把。
陆家人恨着九天,哪有多余的位置。
安诗蓝跑出去一会才搬了张椅子回来,楚眠扶着苏杭仁坐过去,苏杭仁坐下后欣慰地看她一眼。
楚眠转身,却被苏杭仁握住了手。
老人的手粗砺而温暖,就这么包裹住她,她低眸,苏杭仁深深地看着她,“好孩子,你受苦了。”
“……”
楚眠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沉默地站到他身后。
苏杭仁的目光黯了黯,知道这孩子对自己有些寒心,不禁黯然。
早知道事情还是会发展成今日这般,这孩子还是要面临自己的血脉由世仇结合而成,倒不如他一早说出来,还不用受这一番苦。
“苏老,您不来我们也是要请您的。”
陆景慧道,声音冷淡,“我们很想知道,这百年世仇中,苏家在里边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是啊,说起来,百年前,陆、苏两家也算是世代交好。”
陆云堂一向敬重苏杭仁,但这会语气也十分冷淡。
苏杭仁深吸一气,抬起脸看向陆景慧与陆云堂,缓缓道来,“陆家灭门前,苏家已经隐退,偏安一隅。”
会事厅里极为安静,只听着苏杭仁缓缓讲述这一桩陈年旧事。
“在我小时候,家中长辈进丛林时遇到毒蛇,被一个年轻男人所救,那年轻人为救他自己遭了毒蛇咬噬,命悬一线,苏家自然全力救治,并留他在家中养伤。”
苏杭仁道,“苏家很少有外人常住,我觉得新奇,便时常去找他,我叫他生哥。”
“……”
楚眠安静地听着。
门外的风雪呼呼刮着。
“生哥是个性子古怪的人,不喜与人交流,常常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有几次我都看他站在河边好像要寻短见。”苏杭仁道,“后来我才晓得,他救人时是故意让毒蛇咬伤,他原本就不想活了。”
霍烨没什么表情地站在一旁,陆家人则窃窃私语,不知道这个生哥和两家恩怨有什么关系。
第1077章 九天有了报应(1)
“家中人自然是常常劝导他,要他爱惜生命,好好活下去,但他好像也没怎么听进去,苏家只能多派些人手看着他,免得不注意让他寻了死。”
苏杭仁说着深深看一眼霍烨,继续道,“那时,苏家虽偏安一隅,也没到不和外界联系的程度,还时常会请戏班子来家中唱戏,我就总跟着生哥去听戏。”
听戏?
楚眠忽然想到,苏杭仁说自己不喜欢看歌剧,只喜欢听戏,而程碧城……擅青衣。
“那个叫小乐楼的戏班子里有个打杂的老妇,面容如沟壑,丑陋无比,可却有一副好嗓子,唱起戏来令人如痴如醉,纵使我当时年幼,也觉得那是仙间神乐。”
说到这里,苏杭仁的语气变得无比感慨,仿佛又回到年幼时光,“我就时常拉着生哥去找那老妇听曲,老妇也都次次唱与我们听,有次趁着无人,她还扮上戏服登上戏台唱了一曲《白蛇传》,怕吓着我们,她背对我们而唱,但那身段与唱功,我至今难忘。”
陆家有人不耐烦,问道,“苏老,这和我们两家恩怨到底有什么关系,这生哥又是谁?”
陆景慧摆摆手,示意大家先听下去。
“生哥好像也痴迷进那戏曲中,常常去找那老妇,渐渐的与我话也多了些,也不寻死了。”
苏杭仁道,“生哥说自己生来无母,父亲对他时好时坏,逼他练功,逼他统领一些人,逼他要仇恨别人……他说他最无忧的一段时间就是在苏家。”
听到这里,楚眠已经明白了这老妇与生哥是谁。
苏杭仁顿了几秒才继续道,“后来,苏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戴蛇纹戒指、穿黑色斗篷的男人来寻生哥,家中长辈自然不交,他便当场用催眠术控制了苏家的一个下人,要他自尽于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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