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枝没有完全醒来,但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痒弄得有些迷糊,她挣扎着推开他的脑袋,自己缩到一边去,又蜷起来,准备继续她的大觉。
李景淮见此举奏效,毫不客气地把卷成虾米状的沈离枝继续扯了回来,接连又换着地方咬,正感到解气之际,一双柔荑缓缓的环上他的颈,把他往怀里拉了下来。
李景淮没防备她突然的动作,一下就压进她软香的怀。
沈离枝身上无处不软,也没有哪处比这儿软。
绕是李景淮见过大风大浪,也一时懵住。
可将他拉下来还不算完,那软弱无骨的手指还温柔地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发顶,像是在安抚他。
自从他不再年少,自从他母后故去,还没有人能这样抱着他,抚摸他。
也只有内心温柔的人才知道,制服‘不听话’的人,除了一顿鞭子,还可以是一个真情的拥抱。
而这是谁也难以抗拒的。
李景淮长呼一口气,闭起了眼。
没多久便翻了一个身,让沈离枝趴在他身上。
身上的压力骤轻,沈离枝困倦的嗓音更低了:
“黑将军乖,睡觉了,好不好~”
一枕日红。
沈离枝抬手揉着惺忪的眼,逐渐清醒。
当意识回笼,她遽然从床上坐起,睁开眼立刻打量四周。
帐子垂掩在床边,被小风吹着摆动,自窗外透进来的光白晃晃地,暗淡的室内都亮起了金辉。
而她坐着的地方仍是太子的大床,织金团锦的凉被揉作一团乱堆在了床尾,几个照夜珠也从挂绳上掉进了角落,玉枕横在了中央,处处狼藉。
床上只有她,太子却不见踪迹。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虽然和这床一样皱巴,但是该有的都还在,并没有被损坏的痕迹。
松开紧绷的神经,沈离枝掩起唇,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
虽然睡了一夜,可是却觉得这一夜都不安稳。
她打哈欠的动作牵扯到颈部的肌肉,便察觉到沿着脖子至锁骨,都有些刺痛,都是看不见的地方,用手细细摸上去,也没摸着实际的伤口。
她记得梦到被黑将军咬,难道还真给咬了?
她从床上挪下来,放眼过去,并没有寻到镜子等物,反而注意到地上的碎碗残片都被收拾了去,也不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是何人进来打扫的。
若是见她睡在太子床上,不知道得多么惊悚。
沈离枝想了想这个后果,闷闷的头开始有点抽痛。
太子的寝宫她不敢多待,正准备要出去,刚摸到门边,就听见外面传来李景淮和常喜的声音。
沈离枝还没做好准备迎面撞上,当即心里慌了一下。
她无处可躲,只能折返到床边,踢掉鞋子一头钻进浅金床帏,把自己再次困住了。
两人的脚步声自屏风后逐渐清晰。
“殿下,依照赵统领的审讯,那位女官应是自己鬼迷心窍了,背后也无人指使。”
常喜的声音顿了一下,“若不是因为和沈大人有些关系,想来她压根近不了三重殿。”
常喜这话,还是在为三重殿里的宫人求情。
昨日当值的人都与他相识已久,不想能犯下如此大的疏漏,成了李景淮最耻辱的一夜。
若非太子对药物敏感,早早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说不定就要被人得逞了。
而那个企图爬床的女官还是对太子他这人了解不深。
太子岂是一个一沾女人就会鬼迷心窍的人,想用一场欢·好来博得太子的心,无疑是愚蠢至极和自取灭亡的。
“既然审问完了,杖毙。”冷玉金石的嗓音不含一丝感情。
“……是。”常喜心中一个激灵。
太子一夜过去,脸色依然差得出奇,像浓云密布却迟迟不见降雨,那种威压笼在四野,肃肃的风都渗人。
被他这副样子弄得提心吊胆的常喜不得不更加小心,他弯下腰请示道:“那不知道三重殿里昨夜值守的人殿下打算如何处置?还请示下。”
太子的声音迟迟没有响起,常喜等了许久,才掀起眼皮,偷偷瞅了瞅。
李景淮往前了好几步,那个方向是直朝尽头那张大床走去。
常喜忽然想起在太子寝宫呆了一宿的沈离枝,连忙捂起嘴,停在原地没敢跟着上前,生怕见着什么不能见的画面。
李景淮走到床边,不发一言就掀起床帏。
沈离枝会躲进这里,本以为太子至少会顾忌一二,不会掀开这层垂帏,然而她还估错了。
太子他又怎么会在意这样的细枝末节。
左右她都听见了,逃不了会被问责,沈离枝便先开口问:“殿下要杖毙谁?”
听常喜的话,这个人还和她有关系。
杖毙是一个极刑,自古以来都是用来严惩罚了重大过错的宫人,流传至今还被弄出花样,非但分了不同的刑杖,且打多少下都是有讲究的,经验老道的执刑人可以控制到多少杖将人打残,多少下将人打死。
李景淮手将纱帷压在了楣板之上,俯身看她,狭长的凤目里还藏着晦暗的影,“你又要求情了?”
沈离枝坐在他的床上,也占不了多少地方,削肩细腰,弱质纤纤,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
唯有那有几两肉衬得她还算丰盈,不至于像个风吹就能飘走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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