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他的声音也有些暗哑:“求你了。”
弥雅哽住了,匆忙低下头,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红起来的眼眶,但这无济于事,她知道自己的嗓音会出卖一切。她勉力勾起唇角,改口:“如果现在依旧是那样就好了。一切都会简单很多。”
“弥雅,”兰波深呼吸,面上勉强找回一丝平素的温和从容,但他的措辞还是很僵硬,“谢谢你,我的意思是……我很荣幸,甚至可以说受宠若惊。但我只是你的指导教官。况且,我比你大近十岁,”
“我不在乎年龄。”
“我……与你想象的并不一样。如果你对我更了解一些,定然会对我失望。而如果你离开这里,你很快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比我更好、更值得你——”
弥雅抬高声调:“我对你会怎么想,有什么看法,不由你来决定!”
她垂下视线,哑声补充:“而且,即便到了外面,也不会有比你更好的人。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对我那么好。也不会再有。我知道的。”
“我……弥雅,”兰波面上现出不忍的挣扎之色,他竭尽全力寻找着不那么伤人的说法,“非常抱歉,但是我……”
“没关系,”弥雅抬起头,莞尔一笑,眼中晶莹的水光转了转,潸然而下,但她的心绪似乎已经平静下来,每个词的每个音节她都说得很稳,“我早就知道。我知道你不爱我,也不会爱我。”
她甚至调侃自己:“如果有哪个男人想要我,我怎么可能不清楚?”
拉长的一小节停顿。
“但你没有用那种眼光看过我。也许我喜欢的就是这一点。”
兰波一手撑在钢琴上,无力地垂头,另一手捂住脸。
他看上去恨不得能替她将自己撕碎,甚至像是有那么一点痛恨自己无法回应她。
弥雅不禁有些好笑。她以为他精于处世之道,当然能够泰然处之她这样莽撞的表态,比如礼貌又果断地拒绝。但兰波完全被她打乱了步调,甚至没有想到应该立刻给她一个痛快。真不知道这该称为温柔还是残忍。
也许她真的把他想得太完美太万能了。至少在处理感情这方面,他比她还要笨拙。
但弥雅并没有感到幻灭。
恰恰相反。她喜爱他的狼狈,为之着迷,无法挪开视线。何况兰波此刻暴露的软弱是她亲手揭开。这是她独占的伤口。只是这个念头便令弥雅无比喜悦。
而且,兰波不愿意轻易地以冷酷的话语拒绝她,这是否意味着他仍旧极度在乎她的感受?不。这个轻飘飘的念头立刻重重落地。弥雅不允许自己在这方面有幻想。换作任何一个小姑娘,恐怕他都无法残忍对待。
她太想成为兰波特别的存在了,以至于会急切地抓住任何蛛丝马迹,将它曲解为自己想要的模样。但不能这样。弥雅想。她绝对不会再一次地欺骗自己,假装自己被另一个人所爱。哪怕这一次,自我欺骗能带来暂时却也真切的喜悦,而非单纯回避痛苦。
如果兰波无法违背给自己定下的戒条走下神坛伤害她,那么就由她来。
“那么我和你就到这里了。”弥雅用手背抹干脸上的水渍,干脆利落地宣布。
兰波怔然抬头。
“再继续见面,对你对我都只会尴尬。我只能再换一个教官了。”
“换一个教官,你还会考虑毕业吗?”
弥雅一偏头,刁难他:“你觉得呢?”
兰波僵硬地沉默。
“兰波教官,你就那么想要让我毕业?”
他苦笑,半晌才说:“我希望你有更美好的明天。”
“你之前让我想有没有想做的事,感兴趣的事,”弥雅一耸肩,“好像并没有。活到现在,除了模模糊糊想要活下去这个念头以外,我好像就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啊,除了那时候想要斯坦去死,那算是一件事。”
兰波神情变得严肃。
她带有深意地笑了笑:“不过现在我也算是第一次有想要的东西了。但是,我不可能得到它。”
兰波面上闪过一丝歉疚。
这样是否就够了?弥雅一瞬间有些迷茫。如果那就是兰波所求,她并非不愿意毕业。她可以强调自己是为了他才改变主意。那样他至少会记得她更久。
但真的这样就够了么?兰波又不喜欢她,只怕她很快就会褪色为一个模糊的名字,成了他和未来的恋人乃至伴侣开玩笑的对象。他会以同情又有一些怜惜的口吻谈论她的不成熟与莽撞,会带着怀念的表情感慨,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干什么……
弥雅胃里一阵汹涌的翻腾,浑身发冷。
兰波不是这样的人。她将在斯坦办公室里听到过的隔壁教员之间的聊天安到了他的身上。兰波不会说出那种话。但是谁知道呢?他一定不会愿意在改造营外与她保持联络。
怨恨,痛苦,伤害,这些东西总是比正面积极的感情更持久。要让兰波对一个人产生恨意似乎并不容易。那是比终会淡去的“第一个学员”更为深刻独特的存在。这样的话,她宁可兰波厌恶她,每每想到她都咬牙切齿,心生恨意。
弥雅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如果还有什么——”兰波适时刹车,没做出可能无法履行的承诺。
“你不是我的教官之后,我会怎样都和你没有关系了。不是么?”弥雅观察着他的反应,编织着不怀好意的话语,“其他人不会那么在乎我是否毕业,也就不会再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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