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洛珩身子前倾, 盯紧了她的脸蛋,心脏再次跳得厉害。期待她看到他时的反应,他想在她的脸上看到欣喜、激动,如他一般。
安置好谢洛骥,他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只想早一刻见到她。一月一次书信哪够,他要的是时时守在她身边,看她开心看她笑。
季攸攸睡不安稳,肩膀很疼,骨头像裂开一般,像有无数根刺戳进她的骨头,疼得难忍。
妙法大师说,这样的疼会维持三天,这对一向怕疼的她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她实在睡不住了,一点点睁开眼睛,看到一室昏暗,才发现天黑了。
她的眼睛看着床顶,一时间有那么一丝恍惚,浑身乏力。意识到身边有人,她想开口要点水喝,却发不出声音。
是啊,在这个世界,她是个哑巴。
当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是黑洞对她的惩罚。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在上个世界,她曾经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把自己在修真界的身份告诉了秦煜灼,黑洞认为这是违规,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剧情的发展。
所以,在这个世界,她成了哑巴。
一直以来倒没觉得有什么不便,可现在她突然间觉得有些沮丧。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容易多想。
她转过头,正要给苏姨做个手势,在对上一双如星的黑眸时,顿住了。
哥哥……
猝不及防的相遇,让她一时忘了该怎么呼吸。
熟悉的眉眼,映刻在骨子里的容貌,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撞进她的眼里、她的心里。
他回来啦。
不再是少年的模样,此时的他让她仿佛看到了大师兄,那样的风采绝伦,举世无双。可她知道,他不是大师兄,他是谢洛珩,她的哥哥。
哥哥。她张嘴,无声地唤了一声,甜甜地笑了。
谢洛珩紧张的情绪因为她的一个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哑着嗓子唤了声“妹妹”,抬手,轻抚她娇嫩的脸庞。
季攸攸左手撑着坐了起来,谢洛珩赶紧将她扶住,让她躺靠在他的怀里,小心翼翼地环着她的身子,不敢碰到她的右肩。
他的怀抱坚硬、结实、温暖,给她满满的安全感,有她最熟悉、最喜欢的气息。
季攸攸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觉得肩膀似乎都没那么疼了。
“仗打完了,以后哥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任何委屈。”他在她耳畔低声说着,给她承诺。
季攸攸乖乖“嗯”一声,左手去抓他的手,被他握在了掌心。
妹妹的手很小,肤如凝脂,光滑如玉,手指像葱段儿似的,漂亮得让人爱不释手。
十指交握,他们感受到彼此掌心的温度,有一种奇异而独特的感觉在谢洛珩的心底荡漾开来,他觉得这种感觉很舒服。
“妹妹,是谁伤了你?”按捺下那份奇异的感觉,他问她。
季攸攸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那个人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脸,只知道他身材高大,是个男人。
“你是在哪里碰到他的?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季攸攸沉默,她在京城做的事情还没告诉过他,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她此刻深深感受到身为哑巴的不便,想要表达什么只能靠手语、唇语或是写字。可这三种方式哪一种都没有说话来得快,再加上此刻她肩膀不适懒得动,倾诉的欲望一下便降到谷底。
见她病殃殃的没什么精神,谢洛珩没有追问,打算等她伤势好些再细细问一下。
“让我看看你的伤吧。”在战场两年,一些小伤小病他也学会了处理,他打算帮她看一看,看看能不能用些什么药,让她不那么疼。
看她时不时的皱一皱眉,“嘶”一声,他的心也跟着起起落落,难受极了。
“嗯。”季攸攸应了,坐直身子背对他,拉开腰带,任由外衣滑落。
天气炎热,她穿得单薄,外衣脱下,便只剩里面的抹胸长裙,雪白的双肩和光裸的后背曝露在谢洛珩的眼皮底下时,他才猛然醒悟如此似有不对,可话已说出口,妹妹衣服也脱了,他再要说其他便显得矫情。
惊鸿一瞥,该看的不该看的已尽收眼底。妹妹确实长大了,有了女子的玲珑身段,胸部鼓鼓,尺寸傲人,细腻的肌肤如上好的绸缎,即便没有碰触,也可以想象那绝妙的手感。
他忍不住涨红了脸,匆忙移开视线,内心将自己好好的鄙视了一翻。他是在看什么,想什么?那是他妹妹!
他正了正神色,收回那不该有的旖旎心思,将视线落到了她的右肩。
这一看,别说刚刚生起的旖旎心思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他的一颗心都差点儿从胸腔里跳出来,碎落满地。
这是……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妹妹肩膀上的伤怎么好似是他昨晚下的手?
昨晚他伤的明明是……他脑海一片空白,片刻之后,僵硬地伸出自己的左手,移到她的右肩上方,勾起,悄悄比划了一下。
他的手指和那未退的红色指印——完美契合。
嗯,果然是他下的手。打伤妹妹的人,就是他自己。
答案揭晓,他想自嘲地笑一笑,却笑不出来。枉他心心念念想要那个伤他妹妹的人付出代价,却不曾想需要付出代价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心中有太多自责,太多疑惑,他想不通妹妹怎么会是刺杀谢洛骥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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