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站起身来,我出去走走。
殷余景撑着侧脸看着他走出去,朝着桌面上的画本,伸出食指挑开上面几页,便翻到了庄弈刚才看到的那幅画,看了几眼,勾起了嘴角。
这是一张庄弈留着短寸的时候。
年龄小的不行,脸部棱角都是很不明显,眼睛看着远处,明显也是在不经意间画下的。
殷余景究竟是谁,庄弈不是不想知道,但是他不会问出口。
这样没有意思。
于是两个人就只能继续周旋。
庄弈出了门去了附近的一个公园,随便找了一个咖啡厅坐在外面,头顶树荫透过些许阳光,并不刺眼。
这个公园还有小型的喷泉,偶尔有一些鸟飞过,不远处还有舒缓音乐传来。
很久没有这么闲了。
庄弈靠在椅背上,忍不住昏昏欲睡起来。
等再睁开眼睛时,对面殷余景正坐在藤编椅上,看着手中的书。
他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没有抬头,以前不是我一到就竖着耳朵警醒起来了吗?
庄弈揉了揉头,大概习惯了吧。
刚才只要我开一枪,再想醒过来就难了。
庄弈哼笑了一声,那算我倒霉,认了。
殷余景也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突然庄仲余联系了庄弈,找他说有什么事要说。
庄弈就算这时候不想动,也站起了身,庄仲余喊我过去,先走了。
小心一点。姓庄的都不安全。殷余景仰视着他,无论是谁,都不能百分百信任。
庄弈动作停顿片刻,我知道。
开车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餐厅,是个很安静的地方。
进去之后,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一个人,看来是包场了。
紧跟着有人将他引到座位旁,就看见坐在对面的不是庄仲余,而是庄承泽。
庄弈没什么反应,直接拉开椅子坐了上去。
庄承泽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你或者庄仲余,对我来说都一样。
爷爷听到这话应该会挺伤心的吧。
庄弈咦了一声,他会吗?
说完敲了敲桌子,行了,别废话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叙叙旧不可以吗?庄承泽替他倒了茶,我们好歹也有血缘关系,我也算是你哥,偶尔聊聊天也是好的。
这话说出来我可以信,但是你自己信吗?庄弈一看见是庄承泽,就知道注定是场鸿门宴。
庄承泽表面功夫或许做的好,但和自己处的不好,所以一般不找庄弈麻烦时,都很少出现,这次能把他叫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事等着他。
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你就好了。庄承泽拿起水杯,你不觉得吗?
然而坐在这里的就是我,你没办法改变。
你知道爷爷病了吧,见过他了吗?
还没有。之前殷余景告诉过他庄仲余生病的事,但还不着急回去。
那你可能还不知道,他准备让我出发去边界地带找穆尔的事吧。庄承泽说着这里哼了一声,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庄承泽微微睁大了眼睛,将手中的杯子摔碎在地,你敢说不关你的事?
这时候庄承泽变得有些激动,撑着桌子站起身来,想让我给你当垫脚石,不可能。
突然几个人高马大的alpha突然出现在了庄弈的面前。
庄承泽估计是脑子发热了,敢在这里就对他出手。
庄弈无声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几个alpha便朝他逼近。
先不说庄弈的天赋,他好歹也在殷余景的手下磨炼了近半年,这几个人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
几个招式将几人逼退自己周围,但显然庄承泽给出的好处让他们不能就这么放弃,拿起餐厅的桌椅就朝庄弈扔过来。
庄弈一抬眼,下一秒这些东西全被一道无形屏障挡在外面,掉落在地。
但是就在这时,庄承泽趁乱将一瓶无色的液体扔在了地上。
瓶子破裂的一刻,里面的液体蒸发成了气体,消失在空中。
庄弈捂上口鼻后退了几步,猜想那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冷淡看了一眼躲在远处盯着自己的庄承泽,转身离开。
这次没人拦他。
庄承泽看着地上只剩下碎片的瓶子,笑了一声。
到家的时候,庄弈觉得事情可能开始严重了起来。
不止是脑子开始晕眩,也心悸得厉害,身体里还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涌动。
他坐在沙发上躬着修长的腰,低头看着地板,轻轻咬着牙。庄弈感觉心脏像是有一团火,烧的他快要呼吸不过来。
虽然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是他也察觉到自己这些种种异常是因为什么了。
没过片刻,整个身体便开始抽疼起来,庄弈撑着头忍耐。
然后听见一声开门声。
殷余景站在门边,感应灯在他头顶亮起,他看见庄弈坐在黑暗里的客厅沙发上,姿态紧绷弯着身子。
察觉到异样,殷余景走到庄弈面前,握上他的手腕,却几乎就要被他皮肤的温度灼伤。
庄弈没有抬头,头发落在他的额前,挡住了他的眼睛,声音沙哑的厉害,离我远点。
说的话近乎无情,但是也是为了安全起见,谁都不知道在混乱时他会做些什么。
殷余景撤回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明白了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伸手拉开了最上面的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一个小型低温储藏箱。
殷余景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存放有试剂的针管,然后又走到庄弈的身边,拉过他的手臂,替他注射了进去。
不能保证你无险度过。殷余景将液体缓缓注入庄弈的体内,说道:一切还是要靠你自己。
药剂注入的一瞬间,庄弈感觉身体温度下降了一些,体内的疼痛有片刻的缓解,但缓解效果也是转瞬即逝,下一刻又再次席卷而来。
他闭上了眼,即便内脏传来仿佛撕扯般的巨疼,面上也不显分毫。
随着时间的流逝,强烈的信息素和精神力释放出来,这种的波动一瞬间影响到了房间里的物件,玻璃杯凭空破碎,木制的小桌摔倒在地,似乎整个房间都在摇晃。
庄弈压抑不住,闭着眼吐出了口血来,鲜红的液体顺着他的唇滑落,直至他的衣领。
殷余景伸出手,拇指擦拭掉了庄弈嘴边温热的血。
却在这一瞬间,一股浓烈的气息迎面涌来,将他整个人包裹,密不透风,几乎快要接近窒息。
他脸上缓缓有了些表情,瞳孔因为庄弈散发出的强烈信息素而微微颤动。
殷余景慢慢抬起身子,偏了偏头,凑近到庄弈的脸边,直到两人中间没有一点距离,自己碰上他的鼻尖,似乎是在闻着什么。
即便在这一时刻,对于殷余景来说感觉整个空气都是庄弈的味道,但是他还是仔仔细细地凑近庄弈的皮肤。
庄弈察觉到他的动作,缓缓睁开眼睛,沉默地看着他。
空气间两人交织的炙热鼻息。
殷余景眼神落到自己手上,将还沾着庄弈血的拇指放在了自己的唇边,舌尖一卷,尝到了血中信息素的味道。
他好像也有些发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给各位说声对不起,空窗了很久,因为现实生活让我有些混乱,没有什么精力。
但是想了想,如果不继续写,还是有些舍不得,所以在尽快调整,保证隔日更,把这本写完。
抱歉,给大家了不好的阅读体验
第43章
庄弈明显也发现了异样, 身体一顿,微微皱起了眉,往后退了一些。
原因不是殷余景与他过近的距离, 而是突然萦绕在他鼻尖的那缕潮热香气, 并不像他见过的那些Omega一样那么甜, 像是醇厚的酒味, 让人脑袋发晕。殷余景不是beta吗?为什么会信息素的味道会这么明显。
庄弈还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殷余景在想什么, 对方却捧起他的脸,直直望着他的眼睛, 贴上了他的唇, 浓郁的铁锈味在两人的嘴里升起。
我一直都想闻闻你的味道。
殷余景的声音像是直接在庄弈的脑海里响起来的。
□□期的症状让他没有力气推开殷余景, 只能顺着他的动作, 唇舌交缠。
庄弈痛的说不出话来,现在能够控制一些了, 但是喉咙还是泛起一阵腥甜。周围的所有东西都在庄弈的影响下变得狼藉一片, 就连他自己额头满都是汗。
握着殷余景的手腕一时忘记松手,近乎捏碎骨头的力度,但是殷余景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在□□期间的alpha, 是不能轻易受到外界强烈干扰的, 相对如果是普通人,受到庄弈的信息素影响严重可能危及性命,为了防止意外,殷余景将房间周围都设上了屏障,空间被完全地封闭起来。
于是两人的信息素混合在了一起。
这是一种本能的诱惑,没人能够抵挡。
身体失去距离, 就连精神似乎都交融在一起,抚上庄弈健壮的躯体,殷余景溢出一声轻笑,以前你还那么小。
殷余景的话让庄弈想起了他那疑团重重的身份,甚至不久前他还以殷余景和自己以及其他执行者一样,但是事实显然不是这样,殷余景隐瞒了自己。
庄弈伸手到他的后背,抓住殷余景后脑的头发,将他拉开了一些,冷冷看着他。
殷余景勾起嘴角,被庄弈的力道拉得仰起头抬起了下巴,嘴唇还是湿润的,似乎知很清楚庄弈的意思,他笑道: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和你一样。
说完又捏着庄弈的脖子拉到自己近处,贴上去,亲上他的嘴角,声音嘶哑,慢慢说道:要我告诉你吗?告诉你我是谁?庄弈没有说话,体内泛起的疼痛让他顾不上太多,只听见殷余景在耳边说道:但是我希望你自己想起来。
两具成年男人的声音躺在狭窄的沙发上,脖颈相贴,庄弈偏过头看见了殷余景光滑的后颈,缓缓张开了嘴,威胁式轻咬住了。
殷余景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想咬吗?
说完居然先一步咬上了他的耳廓。
耳边的触感潮湿又炙热,既然殷余景惹他,庄弈就直接用力让牙齿穿透了口下的皮肤。
庄承泽回到庄家,虽然灯光明亮,但是他只看见了钟簿一人。
爷爷他们呢?
钟簿转过身来,笑着微微弯了弯腰,将军身体不适,先休息了。
哦。庄承泽冷淡地答应了声,正要上楼,钟簿的声音却又突然响起喊住了他,如何?那瓶药使用了吗?少爷。
庄承泽警惕地看了看楼上,确定没人了,才转过身来看向钟簿,沉默半晌才回道:用了。
钟簿勾起嘴角,看来效果不错。
我不知道。庄承泽揉了揉头,叹了口气,我让他走了。
哎呀。这可是很好的时机。钟簿似乎有些遗憾,摇了摇头,如果是趁着他□□期,即便是那几个普通的alpha也能解决掉他。
你当这里是哪儿!虽然那个餐厅偏僻,里面的人都被自己收买,但这世界上最管不住的就是别人的嘴,除非都是死人。
庄承泽一时冲动找人算计庄弈已经很不理智了,如果真的在那里下了死手,就算庄弈死了,他也得不了好。
放心。不会有事的。钟簿脸上没什么波澜,他活不活的下来还不一定,死了算好事一桩,没死也不算坏事。
他发现那瓶东西了,要是没死,就难办了。但是庄承泽内心其实笃定庄弈越不了这一关,毕竟他父亲庄献就是因为这个死的。
钟簿一笑,就算知道也没有用。整个主城,乃至整个帝星,都找不出第二瓶来,唯一的一瓶诱导剂已经没了,他查不出来。
庄承泽看着钟簿,心中总有些异样感,你,和平常有些不一样?那瓶东西是从哪儿来的,也没听你说过。
钟簿低下眼睛,佝偻着腰,人不是一尘不变的物品,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您着想,我看着您从小长到大,肯定是会帮您拿到您想要的东西的。为了您的安全起见,原谅我不能告诉您那瓶药的源头。
听着熟悉的话,庄承泽心落了下去,别让人发现就行。
说完他上了楼。
楼下的钟簿直起腰来,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上扬,眼边有着细细的眼纹。
外面天亮了,庄弈睁开眼,头疼的厉害。
但是身体轻松了许多,一场信息素□□像是把所有骨头揉碎了重组一样。
虽然不想提起,但是这几天因为殷余景承受了一些他的信息素外溢,算是他能顺利度过的一个原因。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庄弈转头看过去,殷余景正在穿着衬衫。
让他想起了几个月前他还在雷云的时候,出去驻训的那天夜里,他留在殷余景的住处,第二天殷余景也是在床边慢斯条理的穿着他的衣服。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投射进来,庄弈看见了他后颈处的咬痕。
大概察觉到他的视线,殷余景摸上自己的脖子,很显眼?
庄弈嗯了一声,你不是beta?
如果你是指以前的话,确实是。殷余景穿上外衣,不过看来现在不是了。
按理来说,这个位面的第二性别是在十八岁时就分化完成的,所以应该不是这个问题。
庄弈坐起身来,挠了挠头发。
殷余景找来衣服,到了他面前,看见他放空的表情,一边用手指帮他理了一下头发,一边笑道:怎么,后悔了?
庄弈站起身来,拿起衣服套在身上,平淡说道:有什么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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