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层阻挡,勉强能忍受。
王寒梅说明来意:“那个什么子海的是住这里吗?”
宁子海住最里面,听到探出头,发现不认识,礼貌问道:“我是宁子海,您是哪位?”
脏乎乎的环境中,衬的他一张白脸很是赏心悦目,宛如垃圾堆里长出朵遗世独立的小白花。
王寒梅瞬间明白,也愈发确定梁汝莲不愿回去的原因。
以她毒辣眼光看,这人绝对很擅长耍嘴皮子,最会哄小姑娘开心了。
“我是梁汝莲的妈妈。”王寒梅轻笑,可惜唇角的嘲讽被手帕包住,不然会更有震慑力,“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的原因吧。”
宁子海:“……”
他不知道原因,但能想到接下来的可怕画面。
宿舍里气氛瞬间微妙,就像那种大剧即将开场,明明一片黑暗鸦雀无声,灵魂却能听到无数人鼓掌欢呼。
因为钱至今没还上的原因,最近和宿舍这群混蛋搞得很不愉快。
宁子海连忙站起来:“阿姨,我们去外面说?”
“谁是你阿姨?就在这里说!”王寒梅一声怒吼,“怎么?心虚了?怕被人看到你丑恶的嘴脸是吗?勾引我女儿,我以前那么听话的乖女儿,不知道被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亲妈亲哥不认,不回家,你好恶毒!”
宁子海:“……”
比起梁汝莲偶尔的灵魂质问,王寒梅道行高多了,集毒舌和泼辣于一身。
宁子海硬着头皮解释:“阿姨,您误会了,我以前的确和汝莲有点……那微妙的关系,但没确定过,我们早就不联系了。”
宿舍里有人暗暗撇嘴。
要不是最近一系列事件,他们还真被蒙住眼。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宁子海前几天还邀请人家一起出工的事大家可都知道,只不过爷们不爱碎嘴。
真的就像口号喊的那样,坏分子经常隐藏在人民内部。
“早不联系了?”王寒梅一声大吼,“吃干净了抹嘴走人?宁子海,你连男人的这点担当都没有,行,你这就跟我去大队找村长,我还就不信了,党的天下没有讲理的地方,这里处理不了,我就去县城去省城,一定要把你这个臭流氓绳之于法。”
白莲绿茶最怕什么?最怕流氓泼妇,就像魔法师和战士近战,完虐。
宁子海最怕的事要发生了,他知道眼前的妇女不是村里那些几句话就能哄住的村妇,脸色煞白站起来想先把人拉倒外面再说。
还没碰到,耳畔就传来声凄厉尖叫:“你碰我下试试?我立刻喊抓流氓?”
宁子海:“……”
不是,他一个文艺青年,且长相气质绝佳,怎么会非礼个中年妇女?
王寒梅得意极了,对付这种小白脸就不能按照常理来。
今天就要彻底撕破脸,断了梁汝莲的念想。
“你真不是人,我女儿那么好的一个姑娘,遇到你这种败类。”王寒梅喊归喊,但心里有数的,绝对不能动手,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快步走向宁子海刚才呆的地方,拿起桌上放的什么书啊资料啊就撕,“看书,还看书,你这样的人还有脸考大学?”
漫天纸屑,如雪花飘飘,让宁子海的心一片绝望冰冷,他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把人往后扯:“住手,别撕我的书。”
那些书和资料,是他脱离凡尘的唯一法宝。
王寒梅还以为他要动手,吓的连连尖叫,随手拿起东西就砸。
当先就是瓶英雄牌墨水。
于是当梁汝莲和林晓萍不慌不忙赶到时,差点没认出宁子海来,蓝色墨水泼了满脸满身,活像副廉价的油画。
“对不起,对不起,给大家添乱了,我会赔偿给大家。”梁汝莲连连道歉,墨水不止洒到宁子海身上,旁边几个男知青的床也殃及池鱼。
众男知青大气挥手:“不用,洗洗就行。”
先不说梁知青最近做的让他们都自愧不如的大事,单这出大戏,就值了。
他们虽然和梁汝莲关系不怎么熟,但上次梁卫东的事闹的无人不知,扪心自问,打死他们都做不出来,简直禽兽不如。
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妈,另一个又是败类,所以他们心安理得看大戏,毫无出手劝阻的想法。
梁汝莲看向主要受害人,身上不必说了,满地的纸屑是什么不言而喻。
梁汝莲诚恳道:“宁子海,对不起了,这样吧,那三十五块不用还了,当做赔偿。”
王寒梅来这就是表现的,用亲情把人带走,如此好的机会怎会放过,一副护犊子的语气:“汝莲,你别害怕,有妈在,谁都别想伤害你,回头我就去找领导揭发他,让公安把他抓走。”
梁汝莲头大,客气道:“您先给我走成吗?”
王寒梅其实也不想呆了,太熏人了,刚要走忽然意识到忽略了什么,惊讶喊道:“什么三十五块,你给他钱了?好呀,原来还是个吃软饭的。”
宁子海再也忍不住,大吼:“我没有,我打欠条了,那是她送的东西折的钱。”
这张欠条,带给他太多磨难了。
舍友隔山差五要,看他的目光带着鄙视,他真想大吼一声,明天我就去卖血把钱还上。
可是没能喊出声,嘴唇发抖看着两人离开。
把人拉倒外面,梁汝莲松开手,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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