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们在外人跟前向来都是这样的。
只是闵氏刚靠了过去,宋老夫人就抬手,“啪”的一巴掌抡了上去。
宋老夫人年纪大了,养尊处优多年,这一巴掌打的并不疼,却是很响,打的没有防备的闵氏直接歪过头去。
一屋子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向来好脾气的宁国公老夫人居然打了宁国公夫人一巴掌?放眼京城上下几十年,都没出过这般震慑人的事情来。
高门大户里向来是最要面子,最讲究规矩的,就算是婆母对儿媳妇再不满意,当着外人的面也是和和气气的一团的。
闵氏也愣住了,捂着脸半晌没回过神来。
她从小到大可没受过这样的委屈,眼眶猩红猩红的,大有一副想与宋老夫人拼命的架势。
可宋老夫人了,一副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模样,冷声开口道。”你还有脸回来?闵氏,原来你还记得回宁国公府的路怎么走啊!”
“方才你口口声声说是国公爷要你去庄子上养胎的?呵,来人,把国公爷给我喊过来,我倒是要问问看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陈嬷嬷应了一声,连忙下去。
闵氏面如死灰。
若宁国公过来,那就完了,全完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宋老夫人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她,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宁国公府。
宋老夫人扶着顾念溪的手缓缓走过去,坐在上首,因方才走得急了,还有些气息不稳,可依旧气势磅礴,“闵氏,这世上没谁不想要面子,可人的脸面都是靠自己挣出来的,你瞅瞅你做的那些事儿,是要脸的吗?”
“妻以夫为天,你自己做错了事不仅不知道悔改,还攀扯上国公爷,有你这样当妻子的吗?”
“从前你做了那么多事儿,我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是想着你再怎么过分,心里好歹是有国公爷的。”
“呵,如今看来,你的心里除了你自己,根本就没有别人了!”
“如今在这里的女眷都是与咱们宁国公府向来有来往的,都不是什么外人,我老婆子索性就陪你不要脸一把,看看咱们宁国公府到底能丢脸丢到哪里去!”
最后一句话说的是铿锵有声,说的闵氏是面色惨白。
闵氏见到宋老夫人本就发憷,如今几乎是站都站不稳,若不是身边有嬷嬷扶着,几乎就要瘫倒下来,“母亲……”
“你别喊我母亲,我可担不起你这样的儿媳妇。”宋老夫人真的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正好今日大家都在这里,马上国公爷也要回来了,正好我也让大家给我作个见证,看看国公爷到底要怎么处理这桩事。”
长痛不如短痛。
一直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宋老夫人年轻时就被人称赞过胸襟不逊男儿,要不然也不会教养出宋宴这般出色的孙子,她若是下定决心做一件事,谁都拦不住的。
闵氏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瘫软在地。
这些日子,宁国公府是什么情形宋大太太都告诉了她,那个长的像姐姐的申姨娘进了府,申姨娘是多么温柔可人,与国公爷感情是多么好,甚至国公爷给申家人置办了不少家当……这些她都知道。
正因为知道,所以她心里才没底。
若没有申姨娘,她敢打包票宁国公是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但如今,她却不敢确定了。
几个月没见这个男人,若宁国公真的说出什么话来,那她这辈子岂不是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闵氏像想起什么似的,扬声道。”老夫人,我就算是有千错万错,可也是没有私心啊,我只是想保住我肚子里的孩子。”
说着,她更是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抱着孩子的乳娘道。”我给您生下了孙儿,琳琅是您的孙子,从小跟着您长大,得您的教养,这个孩子也是您的孙子,连乳名都没取,还想着您给他取名了。”
“您厌弃我不要紧,容不下我也不要紧,可这个孩子已经生下来了,身上也流着您的血脉,是琳琅的亲弟弟,您不能不管他啊!”
这个孩子是她的保命符。
跟着她过来的那个乳娘也是会来事儿的,听她这般说,偷偷掐了襁褓中的孩子一下,尚未足月的孩子哇哇哭了起来。
哭声小小的,就像是小猫儿叫一样。
宋老夫人一下子怔住了。
她想起了宋宴。
当初保宁长公主怀宋宴的时候身子也不大好,生宋宴时遇上了难产,所以宋宴出生时身子也不好,像只病弱的小猫儿似的,甚至有太医说能不能平平安安长大都不好说。
那个时候的宋老夫人盼了几年才盼到一个孙儿,不仅给宋宴请了十几个奶娘嬷嬷,更是亲自照料宋宴,但凡关于宋宴的事,她都是要亲自过问的。
就连保宁长公主都曾说过,若是没有宋老夫人,宋宴根本不可能平安长大。
宋老夫人对于养大了宋宴很自豪,见孙儿长得比别人高大挺拔,是更骄傲了。
杨氏见着情形不对,连忙见缝插针似的上前说家中有事儿,得回去了。
有一便有二,花厅里的妇人见状是纷纷告辞。
一时间,原本热闹熙攘的花厅就安静下来,只听得见闵氏呜咽的哭泣声,叫人烦闷不已。
顾念溪见宋老夫人脸色不大好看,想着马上到了用晚饭的点,所以就吩咐小厨房做些清淡的吃食,想了想更是吩咐下去做腌笃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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