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耽搁,桑正信已经来到面前,收敛了和善他周身散发的压力顿时让人的心狠狠揪紧,被巨大的压迫感压迫得几乎透不过气。
她习惯了桑正信和蔼的面具,几乎忽略了这个人的恐怖,那些恐惧感如同在脊背流窜背后一片冰凉,可是她的脚却越来越热,从被婴灵抱住的地方火辣辣的开始蔓延,向有什么东西就要直冲而上——
桑正信的手已经伸过来,却在碰触到桑宁的那一刻如同突然被火药炸开一般,整只手瞬间碎裂消失无踪。
桑正信似乎吃了一惊,就连桑宁自己也有些愕然的看着那只不见了手的手腕。
然而这终究只是在意识里,碎裂的手很快就又重新聚起,但他面上的表情却更加冷硬,刻板得让人难以揣测。
桑宁硬压下心里的惶恐和忐忑直视着他,她要告诉他自己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他的亡魂姐姐什么反抗也不能做就被他吞掉!
她的力量没有办法控制,但如果只是单纯的引发呢?如果就在这里,在桑正信的意识里引发会怎么样呢?
**辣的刺痛感依然从婴灵抱住的脚踝上不断传来,桑宁隐隐有些疑惑,她以为婴灵是桑正信那一边的才会阻止她后退,可是为什么此时,竟然觉得它像是在帮着她——
阻止她逃跑强迫她正面抵抗,作为引子来引发她无法控制的力量——
这是错觉吗?
然而桑正信的目光果然从桑宁身上转开,落到婴灵身上,沉沉得让人看不透。
他突然伸手,婴灵立刻像是被吸住一般落到桑正信手上,桑正信随手拎着它,只对桑宁说了一句:“再给你一天好好考虑。”
他拎着婴灵离开,桑宁才两腿一软跌在地上,脑子里有种劫后重生似的混乱。
那个只剩残魂的婴灵,也有思想吗?
它为什么帮她呢?或者那只是无意识下的举动?她不明白,也不知道被带走的婴灵会怎么样。唯一知道的是,她还有一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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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的漩涡如同一道长长的湍急的河流,迎着阻力一路飞速直冲向上,都不知飞了多久才突然眼前一亮四周豁然开朗起来。
曲小路和宫本两人紧紧抓着银蛟伏在它背上,眼中映着仿佛许久未见的湛蓝天空,低下头下方就是被黑色漩涡笼罩的校园,校园外的街道大楼像是宣告着这里就是现实。
“我们出来了!”曲小路欣然的催促着,“快快,赶紧下去!被人看到就要惹麻烦了!”
用不着他叮嘱,银蛟在半空一个转身翻腾,就又直冲地面飞向校园。临近地面曲小路和宫本只觉突然失重,身下的银蛟已经突然消失不见,所幸两人的身手利落平安落到地面才避免被直接摔下来,站稳时华玉盏已经恢复人身站在面前。
他修长的身姿,衬衣因为解开了几颗扣子而露出锁骨和胸线,衣服和长发还在自己落地时引起的气流中微微飞扬——如果不是赶时间,曲小路真想让他先去美容院把外表整理了再来继续。
而华玉盏此时似乎已经渐渐在适应着刚刚收回的力量,发青的脸色似乎也缓和了一些,丝毫没有打算考虑自己这副模样如果被人看到了要怎么解释,只说:“走吧,我们去找桑正信!”
“等等,”宫本忙叫住已经准备开始行动的他,说:“只凭我们三个要找遍整个校园太慢了,我打电话找人来帮忙!”
华玉盏不置可否由他去办,自己已经迅速准备开始搜索,只是转身时看一眼碍事的长发,随手拢过来一把扯断只留了齐腰,就已经脚不沾地般飞跃向办公楼一处处飞掠搜寻。
曲小路毫不怀疑就算没有人帮忙,他自己也会把整个校园翻过来找个遍。
他看着华玉盏的背影,眼镜后面的眼睛微微弯起弧度——久违了一千多年的银蛟啊……
人说妖怪善变,因为他们的寿命太长,见了太多经历过太多心思总会改变。
可是他们也很长情,几十年几百年的时间对他们来也只是过眼云烟,相比较人类十年二十年就足够改变一个人来说,他们的确长情得多了。
如果月见当年没有选择死亡,也许两个人真的会拉着手走过这一千多年呢。
曲小路收回思绪也立刻开始寻找桑正信的踪迹,幸好以宫本的身份就算不惊动到上级也可以调动一些人员,多了几个帮手一起,只是找遍了整个校园却不见桑正信的踪影。
“这家伙该不会躲起来了?那要到哪里去找?”华玉龙也一起加入了进来,听到三人的经历他倒是很庆幸自己之前没有跟着一起去,不然在那种满是尸体的地方,万一控制不好食欲可就难看了。
只是桑正信果然谨慎,明明都已经把碍事的知情者丢进废弃空间里,还是以防万一躲了起来。
搜查过学校,不少学生和教职人员并没有被卷进来,一部分虽然身在阵中但躲了起来,而另一部分根本不知道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如同被隔绝在不同的空间之外。
他们看到的那个宛如地狱的惨烈景象,竟不过只是发生在现实的一角,这大概是唯一值得庆幸的。
但对于华玉盏来说,已经无心去理会这些幸与不幸。
那被刻意遗忘的月见死时的情景无法抑制的一遍遍闪现在脑中,从月见的身体在他手上化作白骨,胸腔里空空荡荡隐隐作疼的感觉回荡了百年都无法抹消。他失去过一次了,难道还要再经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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