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旁的裴清予转过身冲他一下,抬起手指着二楼的窗子对满脸笑意的周扬说道:下去。
什么?
周扬目瞪口呆地重复了一遍,愣愣地走到裴清予身旁。他扶着窗台边向下看去,身子哆嗦了一下转头问道:你不是认真的吧,让我从这里跳下去有什么意义?
谁让你跳下去了,我只是让你想办法从这里下到一楼去。裴清予叹了口气,他似乎嗓子有些不舒服,就这么一会儿周扬已经看到他偏头咳过许多次了。
周扬皱眉瞧了他半晌,终于一咬牙妥协道:让我下去也不是不能,但你至少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我从这儿安然无恙地下到一楼对案子有什么帮助?
裴清予终于止住了轻咳,他转头盯了周扬几秒,终于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行...你跟我来。
他一边说一边又走回门口,门口眼巴巴看着的众人立刻自觉地给裴清予让出一条路来,裴清予蹲下身,隔空指了指女人房间的门锁问道:你看这个锁有什么异样?
...没什么异常啊,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周扬想了想,又扭头补充道,我们刚刚问过小佳,她确认她来的时候门并没有上锁,所以凶手通过门和窗户都有可能离开,这也并不是个密室。
嗯。裴清予点点头,突然伸手推了一下房门,刺耳的吱呀声立刻传遍了整栋民宿,周扬愣了一下,裴清予又直接站起身,走到门口的走廊来回走了几步。
听到了吗,这个民宿年久失修,门和走廊的地面只要有人经过都会发出剧烈的声响,但昨晚我和阿寻睡得很晚,并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裴清予一边说一边走回女人房间内,望着完好无损的门锁继续说道,所以这个门锁没问题恰恰有问题,这是个障眼法,凶手并不是通过门进入或者离开的。
所以窗户就成了唯一的进入点!周扬拍了下手,恍然大悟道。
不,这个案发现场由于被破坏,我现在无法确认哪些是有用的痕迹。
裴清予望了一眼满地的脚印,微微摇了摇头:可能性还有很多,但我们现在只能一个个试验。你是我们这里身高最高,也相对最有力量的,我先要确认窗户真的有进出的可能,再考虑其他。
周扬一脸懵地望着裴清予,裴清予叹了口气,给他举了个例子:我们从昨晚到现在一共听到过两次这个房间门开的声音,一次是昨晚女人进入房间,一次是今天小佳和周扬推开房门。我可以提出一种可能,是小佳自导自演的这一切,她今天早上推开房门的时候直接将女人杀死,伪造了现场然后假意刚刚发现引我们上来。
周扬愣愣地反应了两秒:哦,这样就不用借助窗户。
是,但这种可能是不存在的。裴清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耐心解释着,根据我刚刚检查的尸|僵及尸|温判断,女人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凌晨而非早上,所以这种作案方式排除。
四周一片沉寂,站在一旁的小佳刚准备开始啜泣,便听着自己的嫌疑一瞬出现又立刻撇清,张着嘴怔愣在原地。
周扬烦躁地在房间里转悠了两圈,终于开口说道:算了,反正我也没太听懂,就是要我下去是吧,我去还不行吗!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快速走回窗边,探头左右确认了一下,反手扒住外边的窗沿一个用力将身子悬在了外面。
周扬低头往下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晃着手臂伸出脚去够底下一楼的窗顶。
这个民宿的二楼并不高,但两层之间的差距倒是格外的大,周扬瞪着脚够了几下都直接踩空,他手臂上暴出了青筋,抬头冲着窗口处的裴清予说道:不行,我觉得窗户这块行不通,我根本够不着一楼...
等一下。裴清予仔细观察着周扬的动作,突然眉头一皱望向旁边的竹子问道,你还能坚持吗?试试用脚够一下那边的竹子。
周扬闻言愣了一秒,认命地叹了口气,将身子直接荡起来双脚瞬间勾到了不远处身后的竹子。
周扬轻轻咦了一声,手指扣着墙壁间的缝隙一点点向下,腿部借着竹子的力度平衡着,慢慢蹭到了一楼。
到了!周扬低吼一声,有些兴奋地抬眼望向裴清予,却见裴清予神色凝重,出神着望着周扬身后的竹子,轻声道:没有雨滴痕迹的竹子...原来是这样。
什么?周扬又一次没有听懂,抬头大声喊道。
今天早上我和阿寻路过这片竹子的时候,发现上面没有落雨的痕迹。我们之前一直在猜测原因,但现在看来大概是凶手借助竹子进出才造成的。
我昨晚半夜惊醒雨还在下,再睡着时大概是临晨4点左右,那时候雨已经停止了。所以凶手一定是在临晨4点之后离开的。
裴清予顿了顿,不着痕迹地望着周围人的神色又叹道:但可惜孙爷爷说因为昨晚的大雨监控虽然录到但却一时之间打不开,只能先
等一下!
一旁的野哥突然皱眉打断裴清予的话,不满道:这只是你的一种推测,可能是巧合,万一凶手并不是通过窗户进出的呢?这种情况不一定所有人都能做到,身高不够的人就直接被排除了,这样真的合理吗?
野哥一边说,一边隐晦地垂眼,望向缩在自己怀里毫不知情的小佳。
周围的人都没有说话,裴清予看了野哥一眼,仿佛明白了什么般,突然又勾唇笑了起来。
是,你说的对。裴清予手指微微动了下,轻笑着道。
第74章 谁惊醒了黄昏11(一更) 别担心,
空气中的凉意不知何时已经浸润到了皮肤, 敞开的窗户外刮过一阵寒风,野哥哆嗦一阵,愕然转头望去。
你什么意思?你又把这个假设推翻了?野哥迅速转过眼望向裴清予。
嗯, 是啊。裴清予随意地点点头,没有再理会身后一脸愕然的野哥。
野哥的脸上被人忽视的尴尬与愤怒同时闪过,他深吸了一口气,更大声地质问道:喂,你是不是在玩我们呢?刚提出假设又推翻, 你就是假装自己知道来拖延我们的时间吧。
裴清予听到最后一句话猝然回头望了野哥一眼,紧接着,他垂下眼一边转身走回女人床边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
分析案子本来就是一个不断推翻和理顺的过程, 不然为什么叫推理呢。更何况,你想要的不就是这种效果吗?
裴清予边说边抬头,似笑非笑地望了野哥一眼:把池子搅浑。
心思被人戳破,野哥的神色有些恼羞成怒。
他从未想到此前看起来一直病病殃殃的人能这么伶牙俐齿, 但他见裴清予在女人床边转悠一圈后又偏过头开始不停地咳嗽,心中的恶意又迅速蔓延开来。
那有本事你继续说啊,别跟这儿假装瞎转悠来转悠去, 不懂装懂的就给我滚出来!
野哥一边说, 一边伸手推开拽着他袖子想让他冷静的小佳, 烦躁地想要不裹鞋直接进入房间。
原本按着胸口头颈微垂的裴清予闻声猝然回头,皱眉看了他一眼。
裴清予皮肤白皙, 此时冷着脸长身站在逆光中,整个人仿佛即将破碎的瓷娃娃一般,冰冷而精致。
他没有说话,依旧站在女人床前微微垂眸,径直望向野哥迈出一半的脚。
野哥狂暴的神色倏然一怔, 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咬了咬牙,到底是转身夺过了小佳递过来的手纸。
进来也好,真好让我们一起听听你的分析。
裴清予站在原地无声地咳着,他耐心地等野哥穿好鞋套进来走了好几圈,最后也停在女人尸体周围,看出来什么了吗?你觉得为什么从窗户进去的假设不成立?
我现在又觉得是成立的了。
野哥从一开始的发言起便纯粹就是胡搅蛮缠,压根没想到裴清予真的看出来了不对劲。
他见裴清予询问自己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又将心一横继续搅局。
野哥在房间内胡乱扫视了一圈,恶狠狠地道,你看地上的脚印污渍,一直到窗户边才没了踪迹,这一定是凶手冒雨进到她的房间才留下的。
但你不觉得,这个脚印有些眼熟吗?
裴清予静静地听他说着,突然抬头轻轻勾了勾唇。野哥一愣,下一秒便听裴清予慢悠悠地说道:这个脚印似乎和你的脚完全匹配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野哥后退一步,直接怒吼出声,我昨晚一直在我自己的房间里睡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小佳可以给我作证...
小佳姑娘是你女朋友,法律上讲你们是利害关系人,在证据明确充分的条件下,她的证明是无效的。
裴清予歪了歪头,又补充道,而且除了女人这个房间的门有问题之外,我们其余人房间的门开关都是没有声响的,民宿监控还在修理,我们其余人也没有办法证明你说辞的真假。
野哥浑身都在颤抖着,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两人,小佳捂着脸似乎依旧在啜泣,而赵晨则是一副犹犹豫豫的表情,看着他欲言又止。
原本待在房子外的周扬不知道何时已经回到了门口,正皱眉望着他,满脸的狐疑。
不,不是我...
野哥此时终于开始慌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随口想要恶心一下裴清予,却被他反将一军。
野哥有些仓皇地往门口走了一步,原本暴躁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你们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我只是不想一直待在这里才这么焦急,我太想离开...
但所有人脸上都是不信任的表情,似乎就想立刻把野哥关起来。
野哥终于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了,他颤抖了半晌,突然扑过去抓住裴清予的肩膀,低声哀求道:你,你是相信我的对吧,警官,你刚刚不是要排除从窗户进出这种可能吗,你救救我,真的不是我。
是不是的,等民宿的监控修好不就知道了。裴清予被他晃得有些头晕,他皱了皱眉,突然伸手捏住野哥的手腕。
野哥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下一秒手臂一麻,攥着裴清予双肩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便松开了。
他愣了一瞬,更加笃定了裴清予能够救他,继续垂着头哀求道:不,那不知道要等多久,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要离开。
我可以暂时先帮你摆脱目前的嫌疑,但事情水落石出前谁都不能立刻。裴清予望了野哥犹豫的神色一眼,又轻声继续补充道,而且,你要告诉我,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好。
野哥见周围人的神色已越来越不对劲,周扬更是再次走入房间内挡在了裴清予的面前。野哥心道解决一刻是一刻,咬咬牙赶忙答应了下来。
很简单,竹子是没有雨落的痕迹确实是因为有人去过,但不是为了借助竹子进出房间,而是为了获取杀|人工具。
裴清予从周扬身后探出头来,指了指女人身上缠着的山藤藤秧,她身上缠着的山藤藤秧摘下来许久却并未干枯,应当是之前就吸足了水分的缘故。而离这里最近的有可能有山藤藤秧的地方只有这个房间外面,凶手应当是在雨停后下楼把山藤藤秧拔了回来,所以竹子上的水迹才被抹去了。
那窗户进出到底怎么排除的?野哥听得云里雾里的,他也并不在意自己到底有没有懂,赶忙接着问道。
墙壁。
嗯?野哥一怔,裴清予没有说话,而是走到窗户旁边轻轻拍了拍民宿外面的墙壁,扭头冲周扬问道,你刚刚下去的时候,就算够着竹子,也需要用脚借力一下墙壁对不对。
是啊,要不然怎么可能把自己荡起来够到竹子。周扬点点头,神色间有些疑惑。
裴清予轻轻颔首,继续说道:获得山藤藤秧一定会踩到竹子间的泥泞,这个凶手很谨慎,将泥泞间以及女人房间内的脚印都消除了。但无论怎样,有一个地方的脚印凶手是消除不了的,就是民宿外围的墙壁凶手离开房间时雨已经停止,雨势不可能消除;人为则太过困难,基本不可能实现。
所以只要经过窗户,就一定会有脚印痕迹!周扬恍然大悟道,但我刚才下去的时候墙壁是干干净净的!
周扬顿了顿,突然又转过头望向野哥狐疑道:但他的脚印是怎么留在这里的?
野哥闻声再次转头,紧张地望着两人。但裴清予似乎有些累了,轻轻舒了口气先一步向楼下走去,一边走一边随口回道: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案发现场时留下的,痕迹都还是新鲜的,根本与本案无关。
周围所有人听到这话都不由自主地愣住了,野哥先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反应过来后,脸上的神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而周扬则是毫不遮掩地爆发出一阵大笑,一边笑一边跟着裴清予向下走去。
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完全黑了,楼下没有人开灯,周扬走了几步慢慢收敛了笑意,他望着面前的黑暗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咽了一口唾沫开口轻声叫道:裴清予,你在哪呢?
四周无人应答,周扬扶着楼梯缓缓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往下蹭了两步,突然眼前猝然一亮。
裴清予站在大厅中央回头望着他别扭的动作,有些疑惑地道:你干嘛呢?
...没什么,我喜欢这样下楼不行吗。周扬强装淡定地站起身,望着裴清予平静地走到沙发上坐下,忍不住开口又问了一遍,喂,我说,你是真的不担心寻隐啊?
我知道他在哪,我为什么要担心?裴清予有些奇诡地看了他一眼,缓缓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
你知道他在哪就赶紧去找他啊,待在这做什么?周扬无法理解裴清予突如其来的转变,瞪大了眼睛问道。
一股淡淡的气息突然凑近,周扬被吓了一跳,身子赶忙后仰才堪堪避开突然凑过来的裴清予: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阿寻,你不会也喜欢他吧?
什么?谁喜欢他了?不对,什么叫也?周扬瞥过眼语无伦次地回着,狼狈地解释道,我是担心他要是出事了你接受不了!毕竟...目前看来,我们要想解开这个案子只能靠你了,你出事了我们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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