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音这会儿倒有一股心虚感作祟,不安的低下脑袋。
私底下纳妓,女为陪床和大庭广众之下,终究是不一样的。后者更容易坏面子。
虽然她这个太子妃之前也闹过不少,且满城皆知。
可如今这个场面,让她竟有些不敢看那人的眼睛。
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
应声,连砚分明的听到自己邻座的皇兄似乎是冷哼了一声,随后,他看着连锦站起,走近了三人。
邑国皇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规矩行礼,那张脸愈发像一个人了,心口的愧疚更甚。
连锦看着自家的太子妃一声不吭的躲到了国师身后,将路完全让了出来,还始终不肯看他一眼。
他有些无奈,眉眼笼上一层黑雾。
在场的每一位,没人敢反抗国师的命令。
包括他。
国师占卜说江南有瘟疫,他就必须被派去料理后事。
国师占卜说五皇子罪不致死,他就必须对皇帝遣送封邑的昭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包括一开始,也就是半年前国师突然被赐予封号的后一日,云妃忽然染上恶疾,眼见着就要去阎王爷跟前报道了,御医束手无策,这时自己的父皇突然将自己昭进了金銮殿,当着所有大臣的面,他只听到国师丢下的一个不带色调的字:
“打。”
邑国皇冷眼坐在宝座上,半支着脸一言不发。
有士兵从后走上来,分站两边架住了他,他有些怔,直到背上的吃痛感席卷全身,那是木杖打在脊背骨的感觉。
整个金銮殿无人发出不同的抗议声,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吝啬给这个不受宠的太子。
明明那么委屈,他却有些怔魔的笑了。
五十杖毫无预兆的打完,他被人扶回了云妃的寝殿,好笑的是,一刻钟还吊着一口气的母妃,这时却被御医诊断为无事。
国师代表着上达天命,他说的每一句话,基本是天道的意思。
连国运都要倚仗天命,他只是区区一个不受宠的太子,怎敢违呢。
*
连锦走过被带来的十名妓,女。各个身姿绰约,面容羞红。好似第一次见这么俊美的公子哥,声音娇嗲的求留下。
只是这位如玉的公子无甚表示,又自带冷气的走了回去。
妓,女们有些尴尬。
连锦止步,抬眸看向国师。视线却不自觉的偏向了年轻男子身后低着头的人儿。
“殿下有人选了么?”落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那声音听得大臣们心尖一颤。
要是换作他们,自己定是毫不犹豫就挑两个回去。
选两名妓,女做妾就能治理水患,何乐而不为?
可这位不受宠的太子似乎有点不识好歹,良久也没给出个答案。
他们也跟着捏了把汗。
国师是个不容置疑的通天人,他的时间,宝贵的很。谁敢浪费国师的一丁点时间,那定是找死。
只见他们尊奉的国师大人此时明显的勾了唇角,冷冷淡淡的脸上有一分调笑的意味。
胶着的场面僵持不下。
连狐狸都闲的开始和宿主唠嗑。
慕音偷偷掀了掀眼皮,晶黑的眸底映上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似乎在难过。
“……师父,”她不知道自己的嘴为什么突然不听使唤,女子抿唇,眸里写满了坚决,凉凉的声音响在众人耳侧:“你忘了么,治理水患,不止这个办法。”
四人之中的邑国皇明显的放大了那抹不忍,低沉的声音透着惊喜:“是什么?!”
连连锦都有些不可置信都看向她,那对精致的眉眼不再不愉快的拧起,反而扬了一丝笑意。
闻此,落止扯了扯嘴角,语气又冷又寒的“哦”了声,明知故问的说:“是什么。”
慕音深吸了一口气,故意不去看那道灼热的眼神,镇定回答:
“虽不满一月,但只要加紧人手修筑堤坝,开挖河道将洪涝引入大海,适时迁移预受灾百姓,则可尽可能减少损失。”
为了加上可信力,她又多嘴了一句:“毕竟可以一劳永逸。”
“不是吗?”
这个问句填满了侥幸。
她替一个人挑衅了回去。
*
空间里的狐狸看完演唱会后,遵从宿主的命令,开始上网搜索历代治理洪涝灾害的对策。
好不容易整合完一份没有漏洞的答卷,下一秒,自家宿主就十分败家的念了出去。
麻烦润色一下可以不??
还有你对着一个曾经戳瞎你一只眼睛的大变态挑衅是几个意思??不要命啦?!
跪坐着的大臣们只觉得腿软,额上沁了层薄汗。
到底是国师的徒弟,胆大妄为。
半年来,他们还从未见到有敢违抗国师命令的人。连国之太子也是说打就打,皇帝也不会撇下脸求情。
而且过去多年治理水患的法子还没有这位太子妃算出来的周全。他们不禁对这位出言不逊的慕小姐默默敬重了几分。
被挑衅的人摆手令卜童将妓,女们带了下去。落止转身去看身后人,俯身去摸女子的脑袋,眼底的宠溺快要溢了出来:
“好啊,那就依你。”
慕音回礼,又见卜童端上来一个托盘,上面蜷着一只雪白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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