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形,又是窘迫又是羞恼,偏偏北湛全然不觉,还盯着那手指端详了片刻,神色认真无比。
赵曳雪羞得满面通红,直起身试图把他推开,但是两人之间力气差距过大,北湛只用了一只手,就把她按回了榻上,赵曳雪气急骂道:“你滚开——”
话未说完,她便感觉有黑影凑过来,带着酒香气的温热嘴唇堵住了接下来的话,她只能发出唔唔之声了。
北湛先是舔了舔她的唇瓣,像吃一颗糖那般,轻轻地吮吸着舔舐,紧接着,就像之前的手指一样,有柔软温热的东西探入口中,不出意外地碰到了赵曳雪的舌尖。
她尝到了酒的味道,淡淡的。
意识到那是什么,她倏然张大了双眸,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北湛,男人微微垂着眉眼,因为背着光的缘故,那双略深的烟灰色瞳仁此刻显得无比温柔,睫毛遮去了他眸中大部分的情绪,既清明,又像是迷醉。
她听见了一声轻轻的喟叹,仿佛渴水的旅人终于得到了满足,唇齿间的交缠愈发热烈,就像是要把她直接吞入腹中。
赵曳雪被亲得晕头转向,甚至神智都有些迷迷糊糊了,正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猛然间清醒过来,用力咬了北湛一口。
他蓦地吃痛,总算是退开了,神色还有些不情愿,赵曳雪瞪着他,但是因为满脸通红的羞窘,使得这一瞪大打折扣,反倒多了几分柔媚,她面带薄怒,道:“你在做什么?”
北湛睁着一双醉眼,神色有些茫然,不明所以,赵曳雪又羞又气,推了他一把,双手并用就要爬起来,这动不要紧,北湛的气息陡然乱了,立即伸手按住她,不许她再动。
赵曳雪气道:“放开我!”
北湛哪里肯放?只用力将她抱在怀中,将脸埋入她的脖颈处,呼吸变得沉重滚烫,用唇瓣轻轻地摩挲,啜吻着柔滑细腻的肌肤,留下一个个湿热的吻。
赵曳雪浑身不住战栗,倍感羞耻,几乎要就此哭出声来,她声音颤抖地叫着他的名字:“阿湛,阿湛……”
北湛忽然停下来,他抬起头,盯着怀中的女子看了许久,然后温柔地、细细地亲吻她的嘴唇,再不复之前那般激烈,反倒如同无声的安抚。
他不说话,只是吻着她,就像是一个骤然失了声的人,无法出言安慰,便以最亲密的方式,给予自己所有的温柔。
兴许是这个吻太过于缠绵细致,赵曳雪的情绪竟然真的平复下来,迷迷糊糊间,她甚至给出了些许的回应,唇舌怯怯地触碰间,北湛停了下来,紧接着,便是愈发热烈的攻势。
赵曳雪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她觉得自己又成了一条鱼,只能拼命地汲取着对方口中的空气,以此才能够存活下去。
屋子里寂静无比,甚至能听见两人唇齿间传来轻微的水声,正意乱情迷间,赵曳雪感觉到有什么物事掉了,顺着她的腿滑落在地上,她登时回过神来,羞红了脸,轻轻推了推北湛,紧张地道:“我、我捡东西……”
北湛停下亲吻,不乐意地皱起眉,盯着怀中人看了片刻,还是略略支起身子,赵曳雪终于能得片刻喘息,立即起身从他身下溜了出去,脚踩在地上都有些发软,险些跌下去,好在被北湛一把拉住了。
她低头搜寻一番,烛火光芒有些昏暗,只能看见榻下一抹微光,不知是个什么,赵曳雪俯身拾起来,拿在手中端详,是一个小小的香包,上面绣着一只不知是野鸡还是孔雀一样的东西,乱糟糟的,角落歪歪扭扭地绣着一个潇字,几乎快分成了两个字了,看得出绣花的人技艺实在不怎么高明。
绣工虽然差,用的料子却是极好,香包上面还缀着一块羊脂白玉,入手温润,品质极佳,赵曳雪拿着那个香包,忽然觉得有一阵彻骨的传遍全身,如坠冰窖。
她忽然就想起那一日傍晚,在花园的时候,那个扑向北湛的娇小身影,笑声若银铃,悦耳动听。
那一刻,娘亲曾经说过的话又浮现在耳边:蛮蛮,有些错,是一辈子都不能犯的……
赵曳雪轻轻颤抖起来,脸色煞白,几乎要拿不稳那个香包,那熟悉的清冽如雪的香气,混杂着酒香,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令她有些想吐。
她看向北湛,对方仍旧坐在榻边,略深的烟灰色瞳仁在烛光下褪去了一贯的冷漠,给人一种近乎多情的感觉,赵曳雪的心中生出了怀疑,不是他的眼神温柔,只是烛火温柔而已。
都是假象。
她红着眼眶,声音轻颤地问:“我是谁?”
北湛的剑眉皱起,微微歪了歪头,那双醉眼里透着几分茫然,像是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
赵曳雪的心骤然紧缩起来,下意识退开几步,北湛伸手来抓,她猛地一把挥开他,用力过大,脚步踉跄着险些跌倒,北湛立即起身来扶住她。
空气安静无比,赵曳雪忽然意识到,自从他踏入了这个屋子开始,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发出过声音。
为什么?
赵曳雪不明白,她紧紧抓着手里那个香包,心里下意识不断地猜测着,这是哪个女子亲手所作,又亲手送给他,满怀着欣喜和爱慕,笑着扑入他的怀中,亲昵地叫他……
她会如何唤他呢?
北湛?清晏?还是……阿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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