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底下的人总该有个去处,渐渐地,便有了这么多产业。”
没人会嫌自家银子多,崔沁也不例外,她抱着账本露出担忧,“这些陛下可知?”
慕月笙停下笔,霍然抬眸,“傻丫头,这是我的底牌,我怎会叫旁人知晓?”
“除了你,谁也不知,便是葛俊和蓝青也一知半解,我在江南还有人,你不曾见过。”
他怎么可能将黄白之物放在眼里,只因这些人手及产业编织了密密麻麻的网,帮着他掌控四海,想要屹立不倒,便要有旁人不可企及的本事。
十月初十,慕月笙携崔沁登钟山,黄灿灿的银杏,色彩斑斓的乌桕紫和榉树红,错落其间,层林尽染,二人看遍金陵姹紫嫣红,随后乘舟北上。
来时只有两马车行李,归途竟是塞满了整整三大船,悉数是慕月笙给崔沁买下的奇珍异宝,布匹衣物,其中还有一扇十二开的百鸟朝凤的苏绣屏风,打算摆在国公府的正室。
用的是快船,虽是逆水,偏偏顺风,从金陵到襄阳只用了七日。
这七日二人旁的什么都没做,悉数耗在了床上。
这种事一旦开了头,便不可收拾,慕月笙整日都缠着她不放。
也难怪,如今他是万事不愁,只期盼她给他添个孩子,自是急不可耐,奋力耕耘。
日也闹,夜也闹,几日纠缠的次数竟是比半载夫妻还要多,有一次甚至托着她坐在窗口,她倚着窗台那么一点点,几乎大半个身子都被他捞着,船窗布帘摇晃得格外厉害,她这辈子都没这般大胆羞耻,偏偏无可奈何,只任由他欺负。
抵达襄阳,二人弃船从车,一路颠簸得崔沁呕吐不止。
慕月笙打算半途歇两日再走,怎知快骑来报,圣上病重,三日高烧不退,慕月笙迫不得已吩咐侍从伺候崔沁缓行,他自个儿带着十来名侍卫骑马直奔京城。
两日后,崔沁总算磕磕绊绊抵达京城南郊。
而这时,一紫衣女子骑着高头大马,拦在了半路。
见马车被迫停下,随行的女卫云欢掀帘瞧了一眼,认出来人后,她回身与崔沁禀道,
“夫人,来人乃嘉庆公主,原先嫁给了定北侯世子,三个月前她和离回宫,属下听闻...”云欢觑了一眼崔沁冷淡的神色,据实已告,“嘉庆公主是为了咱们国公爷而和离的,眼下国公爷大胜还朝,还不知道陛下要怎么赏爷呢。”
崔沁抱着手炉,端坐在马塌上微微眯起了眼。
能怎么赏,不就是想把嫡亲的妹妹塞给慕月笙么?
难怪慕月笙回京之前,便急着下聘签订婚书,定是他察觉到了嘉庆公主意图,先下手为强,与她定下夫妻名分。
他呀,总是什么事自个儿扛着。
崔沁想到这里,清凌凌眸子盛满了笑意,示意云碧掀帘,缓缓走了出去。
第50章 有喜
寒风凌冽, 掠过崔沁耳鬓的发梢,她今日别了一只点翠镶南珠的蝶念花,艳丽的翠色被冬阳映照得熠熠生辉, 衬得她肌肤赛雪,娇靥如花。
西风吹着嘉庆公主的衣袂猎猎作响,她眯起眼睨着立在车辕上的昳丽女子, 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即便不想认输,也不得不承认崔沁堪称绝色, 难怪慕月笙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她冷冷掀起唇角, 高傲觑着她, “崔氏女, 本宫告诉你, 你最好知难而退,只要我皇兄一封圣旨, 他慕月笙再位高权重,也不能抗旨, 否则他这辅政大臣也到头了。”
嘉庆公主一身紫衣,花纹繁复艳丽, 腰间系了同色腰封, 脚上套着黑皮马靴,梳着高高的云髻, 装扮极为利落。她长眉入鬓,眉宇间竟是冷色。
崔沁倒也不觑她, 神色从容回道,“公主殿下,陛下虽是天子,却不能干涉民间嫁娶, 我与慕月笙已签订婚书,莫非殿下是要来当妾?即便殿下肯,我怕是也不肯的。”
嘉庆公主脸色霍然一变,眉尾往下一沉恍若钩子,凉飕飕问道,“你们签了婚书?”
“是,户部也盖了戳。”
一排大雁划破长空往南而掠,嘉庆公主仰天一阵冷笑,唇角抽搐着,咬牙道,“好他个慕月笙,他竟是瞒着我皇兄私下让户部盖印。”
数声冷笑过后,嘉庆公主唇角一扬,“即便如此那又怎样?我皇兄心意已决,定是要将我许给慕月笙,慕月笙若是抗旨,他这内阁首辅就得让贤。”
崔沁暗叹一声,于嘉庆公主而言,以皇权压人伺机嫁给慕月笙,得偿所愿。
于皇帝而言,这是忌惮慕月笙位高权重,故意以婚事迫他交权。以慕月笙的性子,他绝不可能娶嘉庆公主,怕是要被圣上逼得主动退位。嘉庆公主也不过是皇帝手中的棋子而已。
慕月笙数次告诉她,他留有后手,崔沁自然信他。
“我耳闻陛下宽厚儒雅,想必不会强人所难。”崔沁不欲与她牵扯,只冷声道,
“殿下还想拦路到何时,也不怕被人看笑话。”
嘉庆公主不过是祭了皇陵,路过此处恰恰听闻崔沁回京,故意来膈应膈应她,眼下也确实奈何不了崔沁,只得打道回宫。
崔沁吩咐云碧领着车夫侍卫将一应行礼先送回崔家老宅,她自个儿带着云欢前往燕山书院。
大约有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在通善坊的街口与崔沁分道扬镳,朝安丰胡同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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