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夫人说完涕泪交加,在地砖上磕头不止,不消片刻,那额尖便已见血色。
身旁的嬷嬷瞧不过去,愣是左右搀扶住她,方才制止她略有些疯癫的行径。
瞿太后眉眼细长雍容秀丽,通身并无华贵的妆饰,偏偏是往那儿一坐,自有一股不可轻掠的气势。
她静静听裴大夫人叙完,慢条斯理接过宫女递来的茶杯,浅浅啜了一口,方才抬眸淡声问,
“慕国公与裴家关系亲厚,向来十分礼遇,何故如此?这其中缘故,大夫人心中岂是不知?”
裴大夫人心神微凛,暗道不妙。
听着太后这语气竟是偏袒慕月笙?
裴夫人凝睇着上方的宫装妇人,茶气袅袅,烟氲着她秀美的容颜,仿佛隔云绕雾,叫人瞧不真切。
瞿太后见裴夫人脸色僵硬,便将茶杯置于一旁,微抬着下颌,神情端肃道,
“太傅海内盛名,裴家也是当世高门,却是胆敢算计当朝首辅的婚事,一而再再而三挑拨人家夫妇关系,以至慕首辅与其妻和离,此其一。”
“其二,你们裴家二女先后欺辱慕夫人,昨日裴宣更是怂恿明蓉意图逼死人家,这就是你们太傅府的教养之道?”
“其三,那慕月笙是何人,乃当廷首辅,满朝唯一的国公,你们裴家好大的胆儿,借着他对太傅的敬重,暗中算计他的婚事,说到底,嚣张跋扈的人又是谁?你们自食恶果,就莫要来求哀家。”
“来人,将裴夫人送出宫去!”
裴夫人惊得满目骇然,吓得牙关打架,几欲分辩,却被那厉害嬷嬷给捂住了嘴拖出了宫室。
这还没完,待她踉踉跄跄出了宫门,迎面冲来一满头珠翠的妇人,对着她便是一巴掌呼过来,将她一头珠髻打了个零散。
裴夫人被掀翻在地,坐在地上捂着脸,恼羞成怒道,“郡王妃,你疯了,你女儿是慕月笙送走的,你打我作甚?”
裴府的女婢瞧见,纷纷冲过来扯架,郡王妃早有预谋,带的也都是彪悍的婆子,王府的婆子们一拥而上,直接将裴家人给拦下。
那端郡王妃一巴掌没打够,肥壮的身子跟着来了个虎扑,径直跨坐在裴夫人身上,歇斯底里扯她头发,掐她脸颊,
“你个恶毒妇人,若不是你们裴家做出的好事,我女儿何至于被怂恿去挤兑那崔氏,你们裴家不要脸,连带我们王府也遭殃,我那可怜的女儿哦.....真真是交友不慎,入了你们裴家的魔窟!”
“我呸,你跟你女儿不是打着慕月笙的主意吗?怎么怪到我们裴家头上了?”裴夫人被她抓破了脸皮,也顾不上形象去拉扯郡王妃的头发。
可惜裴夫人身板儿纤瘦,哪里是郡王妃的对手,郡王妃一拳擂在她眼角,
“哟,这话你也有脸说?满朝谁不知道你们裴家的姑娘,一个个赖在家里不肯出嫁,就盘算着一个两个塞给慕月笙?那慕月笙与崔氏女为何和离?还不是因为你们裴家!”
原来端郡王妃昨夜跟端郡王闹了一宿,要郡王前去慕府要人。
那郡王原也算个厉害人物,这一回却是捋着胡须坐在案后默然许久,他脸色阴沉,愁苦不堪道,
“我就算去慕府,慕月笙也定不会松口,反而得罪了他,如今晗儿欲求个一官半职,皆捏在慕月笙手里,你现在去慕府闹事,只会断了儿子前程。陛下如今对宗室忌惮非常,你瞧那荣王府,说败就败,咱们端郡王府还隔着一层,陛下能替咱们做主?”
“说到底还是你平日教女无方,惯得她无法无天,平日里就劝你们莫要打慕月笙的主意,你们母女俩倒是好,眼巴巴盯着那国公夫人的位置,怪谁呢?”
“听我的,眼下吃下这个闷亏,等慕月笙出了气,保住儿子那一头,待过个两年,女儿脾气改了,我再想办法将她接回来便是。”
郡王妃心中虽恨,却也无可奈何,眼下慕府去不得,只能把火撒在裴家身上。
这一闹竟是惹得行人纷纷围观,又是宫门口这样的位置,惹怒了太后。
太后当即下了懿旨,将两位夫人声斥了一番。郡王妃还算好,闷声不吭在家里受了训,裴大夫人却没这般好过,回到府中还要吃弟媳裴二夫人的排揎。
尤其皇帝闻讯后,更是怒不可赦,派了身边的德荣公公去了一趟裴府,宣斥裴家德行有亏,教女无方。
原先太傅去世后,朝中给老人家补了一个爵,论理正要让裴大老爷袭爵,经此一事,爵位自然是没了,裴家地位也一落千丈。
裴大老爷顶着莫大的压力,休书一封将裴夫人给休回了娘家,裴夫人当晚被逼自尽。连夜裴大老爷亲自前往慕府谢罪。
被陆云湛气了个半死,正在床榻上咳血的慕月笙听了葛俊禀报,不由冷笑一声,
“陛下真是好手段,一封圣旨宣斥裴家,意图逼我放手。”
“那些人怎么样了?”慕月笙问葛俊。
葛俊躬身道,“半死不活呢,此外,侍卫刚刚来报,说是裴大夫人已在娘家自尽。”
慕月笙眼皮掀都没掀,往后躺去,“放人吧.....”
这桩事闹了一遭,裴家里子面子丢了个干净,连到手的爵位也没了,一家子七零八落,悔不当初。
次日午后,翠竹居,纸墨微香,粉色书笺珠玑秀丽。
再过些时日便是花朝节,崔沁被郑掌柜劝动,换了一种笔迹写了几版花朝节的书帖,待回头发去市面上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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