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殊也没急着将话说完。她在缓了缓后,先是瞥了一眼同样正在等着她接着说下去的沈修,这才将刚刚那未完的话说完了,道:“如此一来,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北阳的允娃殿下非要杀了我这个无名小卒不可呢?”
允娃殿下?!
正听着叶殊分析的沈修吓了一跳!下意识便是一转头,带着满脸愕然看向了项趋阳。
“子晴就是允娃殿下?!叶殊,你是不是猜错了?!子晴他可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怎么可能会是北阳的殿下?!”沈修下意识便质疑着叶殊的分析,整个人看上去茫然无措。
他既觉得这肯定是叶殊猜错了!可在不自觉地回想起之前的点点滴滴后,沈修又莫名地觉得,叶殊或许是对的。
这般矛盾的想法交织在脑海中,令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叶殊和项趋阳,想要从他们那里得到回答。
可不论叶殊还是项趋阳,两人谁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互相看着彼此,无声地交锋。
揭穿了项趋阳身份的叶殊面无表情,既没有对“允娃殿下”这个身份应有的敌意,也没有丝毫的忌惮。
被揭穿了身份的项趋阳也面无表情。既没有被人识破后应有的杀意,也没有丝毫的恼怒或得意。
这等诡异的对质仿佛可以持续到永远。可实际上,就在沈修多看了两人两眼后,他们这种状态便被一个略显耳熟的声音打破了。
“殿下,这时候也不早了。你若是再不动手,指不定会夜长梦多的。”
那个声音是突然从屋子的方向传来的。
项趋阳在听到的瞬间,神情骤然冷下来了。可他却并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看向叶殊的姿态。
反倒是叶殊和沈修两人下意识地看了过去,瞧见了那个意料之中的人——正是孙府的家仆!
先前项趋阳突然攻击,叶殊和沈修确实被吓了一跳,也没时间去关心旁人。
可后来在勉强冷静下来之后,他们都有想到与项趋阳同处一屋的家仆。
他们甚至还想过对方会不会已经被项趋阳杀了。也猜测过,对方跟项趋阳也可能压根就是一伙的。所以,那家仆才会在他们出事后这么久,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来。
而现在,随着家仆的出声,叶殊和沈修总算是有了答案。
只可惜,这个答案让人开心不起来。
“项趋阳。”叶殊收回了看向那家仆的目光,忍不住对着项趋阳问道:“你们北阳到底在大杳安插了多少探子啊?”
“多少探子啊……”项趋阳重复了一遍,神情带着一点儿漫不经心的感觉,为微偏着头,似乎正在回想着。
而后,他又对着叶殊浅浅一笑,道:“你放心,也不是很多。你们也知道的,我们北阳才多少人。哪怕我们想要多也多不起来的。也就……一个地方三四个吧。”
项趋阳这话说得叶殊和沈修一愣,继而又都觉得有些无语,同时也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从那家仆的话里,他们已经基本能确定。项趋阳哪怕不是允娃殿下,也肯定是北阳人!
可既是北阳人,那便是敌人。
但项趋阳作为敌人,现在却跟他们磨磨蹭蹭地说了这么多话,甚至连探子人数这方面的情报都给说了个大概!
这消息的真假性就暂且不说了,光是这基本有问必答的反应……
他究竟是觉得我们死定了,所以才不在乎告诉我们?还是这里头另有隐情?
叶殊和沈修目光微动,刹那间十分想要揪着项趋阳问个明白。
可他们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于是,他们又只好按捺住了想要问个清楚的想法,转而努力地逼毒,打算等能动弹了再来问个明白。
叶殊和沈修因着这想法,暂时是没有说话了。可站在房门口的家仆却显然有些不高兴了。
在项趋阳的话音落下之后,他大步走向了项趋阳的同时,张口便对着他不满地道:“殿下!你再这么口无遮拦,什么消息都跟敌人说的话,回头我可要如实禀报给王上了!”
那家仆不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脸上的申请态度,都没有丝毫掩饰自己那不满的意思。
这等实打实的威胁话语,即便是叶殊和沈修两人听来都不自觉地蹙眉。可项趋阳这一次却跟没注意那家仆的无礼之处一般,脸上笑容依旧,瞧着就像是个软包子。
“殿下,你有听到我的话没啊?”家仆到了项趋阳的身后。在项趋阳没有应声之后,他的态度也跟着越来越放肆起来。
“听到了啊。”项趋阳应了一句,声音听起来跟之前没有丝毫区别。
而后,项趋阳稍一使劲,从地上站了起来。可他又没有回身去看家仆,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短剑上已经凝固的血,让人看不清神情。
家仆听着项趋阳这恍若没脾气的应话,眼中闪过了一丝轻蔑之色。
而后,他又大步绕到了项趋阳的身前,抬手一指叶殊和沈修,道:“殿下,听到了那就快动手呀!要是你实在下不去手也没关系,属下代劳也是可以的。总之还请殿下尽快决定。”
项趋阳那把玩短剑的手因着家仆这话一顿,先是抬眼看向了站在他面前的家仆,又抬起头来对着对方柔和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道:“你刚刚说,我下不去手?”
项趋阳笑容里的无奈感觉太过明显,家仆眼中的轻蔑之色愈发浓郁起来,隐隐还有几分鄙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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