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成立的时候,两边那是斗得鸡飞狗跳。最后还是赵恒衍拉着王候促膝长谈了一夜,这才有了如今那相安无事的局面。
想起了这一茬,沈修下意识地觉得,这里头定然有问题!
内司与外司不合。内司的人为了外司的大侯爷半夜围堵恐吓礼部尚书,这……这肯定就是挑拨离间栽赃陷害吧!
转眼间将已知线索联系起来的沈修眼睛一亮,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往拱门内挪了挪,想要瞧瞧到底是内司的哪个天才想出这种办法来。
虽说礼部尚书简友朗本来就是反王候党派中的领头人物,沈修觉得对方这挑拨离间的做法做了跟没做一样,简友朗该讨厌的还是讨厌。
但是,这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很可能成为他们这边的人!
因着这一点,沈修自然想要好好认认人,免得以后误伤了友方。
而随着他往外这一挪,夏冬和简友朗的模样愈发清晰起来,两人的争执也愈发清晰起来。沈修甚至能看清简友朗那怒发冲冠的样子,以及夏冬那笑得讽刺的模样。
可沈修只瞧了一眼,便不感兴趣地将视线移开了。
这皇宫之中,除非有皇帝亦或是后宫嫔妃下命令,否则没人敢私下动手打斗。
简友朗估计也是仗着这一点,才敢分寸不让地与夏冬耍起了嘴皮子。
沈修向来不喜这种光动口不动手的事。再加上会亲自与简友朗对骂的夏冬定然不会是今晚这群御锦卫里职位最大的那个,沈修便愈发没兴致看他了。
兴致缺缺地将视线挪开的沈修迅速地往旁边扫视而过。因着又挪出来了一点,这次他的视野范围大了些,也轻易地发现了正倚在走廊柱子上,穿着斗篷带着兜帽的人。
沈修这个位置不怎么好,瞧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能看到那件大红色的斗篷将对方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
不过,从对方那双鹿皮官靴和因为抬起手而露出来的一截衣袖来看,对方果然也是个御锦卫。
沈修的目光只在对方的袖子上停留了一下,辨别完对方那衣袖确实是黑金流云服后,他又下意识地盯着对方正把玩着一把短刀的手瞧着,眉头也越拧越紧。
原因无他,只因那右手上戴着的褐色狐皮半指手套,越看越让他想起了前几天刚听同僚提起的某个人。
该不会,真的是那人吧……
沈修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并且十分抗拒着去确认这个猜测。
可下一刻,他便没空去想这事了。只因,那个穿着斗篷的人动了。
“简大人。”清脆的嗓音带着笑意,叫人听着便莫名地想到那些活泼的少年郎,不经意间便生出了丁点儿好感来。
可惜,正面对着那人的简友朗却没有这种感觉,反而还带着十分明显的厌恶,故意阴阳怪气地道:“哼,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声大人!谁不知道你们御锦卫见官大一级,该是我们这些老骨头给你行礼才对。”
正悄悄观望的沈修又是一蹙眉。只不过,他这次皱眉的对象是简友朗。
虽然他也不爱跟御锦卫打交道,觉得御锦卫的人就像是一群狗仗人势的疯狗。可比起御锦卫来,他更讨厌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人。
要说就好好说,不想好好说了,撸起袖子打上一架岂不是更加爽快?
沈修抬手揉了揉鼻子,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干脆回去得了。
毕竟两边都是他不喜的,又打不起来。谈论的还是王候那阉人,怎么想都让人没了想要继续听墙角的欲望。
然而,未等他做出决定来,穿着斗篷的那人已经轻笑出声了。沈修的注意力刹那间又被那头给引了过去。
“简大人真会开玩笑。您为大杳鞠躬尽瘁的时候,我们这些人都还没出生呢。您就算当真要行礼,我们也受不起。”
清脆的嗓音笑意依旧,语气竟还给人一种真心实意的感觉。就好像,嗓音的主人确实是这般想的一般。
沈修顿时就有些困惑了。
在想了想同僚们那媚上欺下、奸邪狡诈的评价,又看了看已经走到了简友朗面前站定的人,沈修费解地琢磨着,该不会是自己认错人了吧?
而就在他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那个穿着斗篷的人已经好声好气接着问道:“简大人,这时候也不早了,我再问最后一遍。那东西,你给是不给?”
简友朗冷笑一声,怒声道:“那我也再回答最后一遍!明日早朝,我定会将奏折当面呈上,弹劾王候!”
“行吧。既然简大人已有决定,那就……”那穿着斗篷的人嗓音里笑意依旧,同时还带出了几分无奈。
说话间,对方又往前走了一步,像是要跟简友朗说什么悄悄话。
沈修下意识地又往前挪了一步,刚想仔细听听那头的悄悄话,便听简友朗忽而一声惨叫,连眼睛都瞪大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怎么了怎么了?!
沈修一愣,顿时有些焦急,终于还是忍不住小跑了几步,蹿到了拱门里头回廊的柱子后,借着周围树木的遮挡,又一次探头瞧去。
这一看,他登时便惊呆了!
那穿着斗篷的人哪里是说什么悄悄话!此刻她的右手正贴在简友朗的腰侧,刚刚还在手上把玩的短刀已经彻底没入了简友朗的腰间!
那血液迅速漫延出来,染湿了简友朗的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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