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易简单理了理圣人跟他说得话,便想着哄哄柳玥,毕竟选秀那事儿说出来也有点丢脸,还被大剌剌地拎出来回忆一番,柳玥面子薄肯定会不好意思。
“选秀那事儿吧……”谢易打破了沉默,见着柳玥细细的眉毛拧起来了,话还没说完自觉闭了嘴。
怎么又戳中她不高兴的事了,她不是刚因为圣人提起来脸红吗?
谢易为自己摸不透姑娘家心思懊恼,在青州驻守几年,回了帝京也和其他闺秀们保持很好的距离,实在是很难靠自己想出答案。
“你怎么还提这事儿。”
“不提了不提了。”谢易连忙哄着。
柳玥的脸颊泛起微薄的绯红,“哼”了一声决定装作这事没发生过。
没想到姑娘家不需要他哄。谢易惭愧地摸了摸鼻尖,再次体会到了自己的无知。
柳玥主动拉过他的手,冰冰凉凉的指尖摸在温热的掌心上,有种微妙的平衡感。
“怎……怎么了?”谢易结结巴巴问着。
柳玥瞥他一眼,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乱七八糟的桥段。
“太子是不是身体不好?”她突然问了一句。
谢易否认了,“虽然元皇后动了胎气,但是太子并没有先天不足的症状。”宫里金尊玉贵养出来的,月月都有御医请平安脉,太子的身体一向康健。
柳玥疑虑更深,把她在宫宴上注意到的太子妃的动静说了。
太子在宫宴上看起来面色红润,太子妃一个弱女子何必要多此一举?
谢易为她的观察吃了一惊,柳玥不说他也没注意到这个动作有多不寻常,只是草草扫了一眼便略过去了。他回忆当时的场景,太子和太子妃都是众星捧月般长大的人物,对周遭的目光早已熟悉了,定然不可能是因为紧张。
“兴许是因为……太子心虚?”柳玥猜测,“说起来,陛下与你聊得如何?”
“梁砾一死没了人证,太子那些罪名成立不了。”谢易说道,“大理寺里里外外都是二殿下的人,苍蝇都飞不进去,更别提太子想毒死一个大活人,那是难上加难。唯有陛下的人能畅通无阻。”
第45章 四十五
人都没了,还能说什么?谢小侯爷不是会乖乖认栽的性子,但是也没不识趣到跟皇帝硬碰硬,回头一道旨意把侯府抄了得不偿失。
左右贺新之还留在河台,有什么事自有人跟他禀报。
八月十五,圆月高悬。
柳玥挑起车帘,抬头望向外面,月色皎洁,微微的光晕笼在她脸上,谢易看得有点出神。
“也不知道河台那边怎么样了。”柳玥轻声说道。
谢易晃了晃神,“有贺新之在。”
柳玥垂下眼睫,默不作声。谢易知道她是对小桃有所愧疚,下令查抄时候他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国有国法,他不能视若无睹,只能怨梁砾自己站错了人,选择做了太子的鹰犬。
逢上中秋,常有人在祭月。平头百姓家里没有院落宅邸,便在家门口摆了条长桌,放上月饼香炉之类的玩意儿,对着拜上几拜。
侯府的马车路过,车顶悬着铃铛,一路清碰着吸引路人的视线。
谢易甚少见这样的场景,加之青州那与北地人混住,并不像帝京这般有拜月的习俗,有些陌生。
“上次见到拜月大约是十年前的事了。”谢易有些感慨。
柳玥诧异,仔细一想他这些年大多在青州呆着,或许是那边的风俗不一样。
“北地尚未开化,哪有什么拜月的,中秋也就青州本地人跟着糊弄下。”谢易回忆着青州的事。
柳玥笑了笑,“要是能去青州看看就好了。”
谢易略有不解,柳玥解释道:“帝京女眷大多是在深闺养大的,我从小就拿兄长书房里的闲书来看,书看了不少,就是没去过几个地方。这次去了河台,大概算是我头一次出远门了。”她莞尔,“青州也好江南也罢,亲眼所见和书上所写到底是不一样的。”
江南的烟雨朦胧和北地的粗犷奔放,只在书里是体会不到的。
柳玥的眸中有些出神,谢易伸手揽住她,温言安慰:“以后我都会陪你去看的,到时候在江南包一艘画舫停在湖心,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他又怨起自己笨嘴拙舌,这么好的氛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哄哄柳玥。
柳玥显然是很受用这句话,原本还有些恹恹的,听完眼中就有了神采。
马车停了下来,鹊鹊抱着狗在门口等着,哈巴狗见到柳玥,就非要窜到她怀里,被谢易拎着回了屋。
鹊鹊侍候她更衣洗脸,嘴里还碎碎念个不停:“皇后有没有为难您呀?今天可把我担心死了,我一想到您前两次从宫里回来的样子就提心吊胆。”
柳玥笑着瞥她,“你当小侯爷是吃素的?”
鹊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对,我怎么忘了这个,侯爷哪里会让您受委屈。”
层层叠叠的衣服被鹊鹊收好,她拿着湿帕子一点一点擦着面上的梳妆。
柳玥垂着眼,心想着鹊鹊刚才说的话,前两次从宫里回来的样子,一次是被父兄夜叩宫门带回柳府,一次是谢易擅闯后宫带走了她。哪次都是足以兴师动众的程度。
不过再怎么样也是过去的事了,柳玥的余光里烛火在不断跳动,她不喜欢昏暗的屋子,每个晚上侯府都会在屋里多点灯和蜡烛,把屋里照得亮堂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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