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郭洸的看法,怕不是过阵子连梁夫人都能给他捞出来了。
“梁大人想必对金纹纸不陌生吧。”祁文卿问道。
梁砾脸色微微一变。
金纹纸就是贺新之所提的“宫里头常用的纸”,对光看洁白的纸张上有一缕一缕漂亮的纹路,日光一照犹如金丝嵌在纸张上,因此得名。做工复杂,产量又低,因此只有宫中得宠的贵人才能分到份例。
每次通信之后梁砾都会把纸张烧掉,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他眼中的震惊和惶恐一闪而过,没能躲掉谢易的眼睛。
谢易慢条斯理擦着手指,似乎是尽力稳着最后一丝耐心,“梁大人还是有话就说吧,我还能给你找个借口,保你妻女一命。”
祁文卿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见谢易面色冷若冰霜,心里倒是清明了几分,勾了勾唇角不说话。
在场的都是谢易手下的人,没人会把这话传出去。
谢易让他听了,祁文卿也就卖个面子。
“是……太子殿下。”梁砾心如死灰。
祁文卿挑眉,“想不到太子这个庸才,做别的事不行,瞒着圣人倒是一套接着一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咕咕咕一天,三次元有事
第37章 三十七
许娉婷纤细的身影停在门外,面前的大门紧闭。
门房小厮一脸为难,定安县君府已经闭门多日了,县君谁也不见,宫里头的人都吃过闭门羹,更何况旁人呢。
见小厮不放她,许娉婷也不恼,弯了弯唇:“还是劳烦您回禀一声吧。”
“莫要为难小的了,县君发下话来,小的不敢违逆。”
许娉婷摸出一块碎银,轻放到小厮手上。
他掂量了下,转了转眼珠,还是笑嘻嘻揣进怀里,“那姑娘您在阴凉地里等会儿,我去给您问问。”
等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她听得小厮气喘吁吁跑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给她开了门。
“您请,县君在里头等着呢。”
许娉婷莞尔一笑,抚了抚鬓角的碎发,莹白的腕子晃得他眼睛生疼。
许娉婷也有点日子没来了,定安县君府上倒是换了一批花花草草,依旧是铺天盖地的名贵种。
她原以为定安县君这段日子该是颓废的,没想到见到本人时候还是愣了愣,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县君颇有兴致。”
书案上铺了纸张笔墨,还有临到大半的字帖。
多日不见,定安县君看起来沉稳了许多,和刚到帝京来的时候大不一样。
如果雍王在这,见到如今的女儿,大约会觉得此刻的她更配得上做自己的女儿,更有雍州儿女的风采。
她跟柳玥在云外寺碰面,柳玥说了那些话,起初她是气急了,回府就大哭一场,让婢女们好生哄了许久。等她抽抽噎噎回想柳玥的话语时,只觉得这番哭闹让她想通了些。
背后有人教授,谁能来对御赐的县君指手画脚?
定安县君这么想着,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她给父亲写了这么多信,却没收到回音,就是再蠢的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受尽千娇百宠的小县君,如今在帝京孤立无援,逼着她一个人成长起来。
定安县君也知道许娉婷接近她是有所目的,可今日还是放她进来了。
“县君别恼,我来就是给县君解决心烦之事的。” 许娉婷笑意盈盈。
定安县君不动声色地蹙眉,搁下笔,耐心地等她说下去。
祁文卿被一纸圣意召去了宫里,回来之后便皱着眉忧心忡忡,说要去趟河台。
许娉婷给他收拾东西,便打听了几句。
祁文卿看了她一眼,温声道:“我去去就回,不会太久。”
许娉婷抿唇,送他出门前给他理了理衣领,目送他策马而去。
祁文卿没说太多,可许娉婷知道皇后对定安县君的意思不一般。
不然把柳玥喊去宫里跪那么久做什么呢?倒是间接促成了她和镇北侯的好事。
“县君觉得自己没法破开局,倒不如试试借别人的力。”
“怎么借?”定安县君抬眼看她,“难不成许姐姐有这力?”
“您还记得刚来帝京时候,太子妃频频向您示好么?”
定安县君眉头一挑,她当然记得,太子妃的出身是帝京一顶一的好,似乎是皇帝亲自给太子挑选的,只是她对帝京这些觥筹交错实在是没兴趣,太子妃那边的邀约也就应付过去了。
许娉婷这是在给她出什么主意?
“您背后是雍王,帝京多少人家想与您攀富贵,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与太子他们交好呢?”
定安县君有点犹豫,“可父亲说过让我不要牵涉朝堂之事。”
许娉婷娓娓道来:“不过是认识下太子妃罢了,让太子妃给太子吹吹耳边风,圣人有多偏爱太子帝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您与太子和太子妃熟络熟络,今后在帝京也好有个倚仗。”
这一番话说得她心动,她孤身一人在帝京,滋味着实是不好受。
圣人偏袒太子,日后多半也是太子继位大统了,关系搞搞好没什么毛病,何况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现在交好,日后她父亲有何想法,东宫那也不至于一点面子都不给吧。
娇惯长大的小县君此刻觉得自己也能掌握一点权力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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