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还担忧的,就是谢易今后去青州该如何。
“他去青州,我陪他一起去就是了。”
“胡说什么呢,青州接壤北疆,那苦寒偏僻之地有什么好去的。”柳夫人轻声呵斥,“他到底是个武将,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跟过去他还要分心照顾你。”
柳玥不作声。
柳夫人也觉得方才语气严厉了些,缓和下来说道:“母亲也是担心,北地暂时是闹不起什么风波,谢小侯爷看起来爱护你,若是他真心对你好,肯定是会替你打算的。”
“我知道的,母亲别说这个了,怪晦气的。”柳玥说着,想起来前一晚做的梦。
梦里的谢易一身玄衣,血迹斑斑,就当她是空气一般策马离去。
长辈们说梦境都是相反的。
可她心里还是隐隐约约有种微妙的感觉。
孟姝在外轻叩几下门,柳夫人才恋恋不舍带着女儿出去。
谢易和柳承明聊得正欢,见柳玥出来立即上前迎她,又是看脚下又是扶着手,恨不得是抱着连路都不用亲自走了。
柳夫人看着十分欣慰。
嘉阳长公主带着谢易上门提亲,便是立誓不论什么原因,都不会纳妾,对柳玥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才让柳家夫妇松了口。
现在看来,至少当下谢易是在履行承诺的。
第27章 二十七
谢易睁眼时候,只觉得三日休沐太短。
新婚小夫妻哪有腻歪三天就够的,他恨不得天天跟在柳玥身边。
他蹑手蹑脚起来,还不忘记回头看看有没有吵醒柳玥。
谢易细细嘱咐了屋里的婢女,叫夫人不必等他回来,想吃什么玩什么尽随心去做。
只是他运气着实是差了点,柳学士昨日才提及黄河水患一事,今日皇帝就沉着脸复述了一遍。
一时之间朝中上下人心惶惶,毕竟牵扯到赈灾一事,唯恐牵连自身。
这事儿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几位官员来回推脱。皇帝大有不解决不放人走的意思,谢易看了看天色,估摸着自己今天是没法陪柳玥吃饭了,默默叹口气认了命。
三言两语说不清,几个官员似乎是要吵起来了,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肯退让。
皇帝面上阴云不减,“贺新之去河台已有数日,至今杳无音信,诸位爱卿有何想法?”
贺新之是贺家的小儿子,才情俱佳,和柳承明当年是同学,不过比柳承明早几年考上功名,已经在朝中谋得一份差事。
皇帝派他去河台,便是看中他入朝不久底子干净。谁知道竟然没了音讯。
但是这事又不宜大肆宣扬,以免打草惊蛇,只是贺新之多少也算皇帝看中的人,若是地头蛇胆大到这个程度,一定是皇帝所不能容忍的。
皇帝敲打了一番朝中众人,看着底下站着的儿子们,不由得感慨力不从心。
太子是他的心头肉,元皇后是他心中不能触碰的伤疤,他便把这份愧疚加倍弥补给太子,即使他资质远不如二皇子和三皇子,也有皇帝一力作保他的储君之位。
他手把手教大的太子,哪怕是庸庸碌碌一辈子,也有他为太子铺好的路可走。
皇帝的目光扫过众人,在谢易身上停留了几秒。
*
在婢女们第三次请求她用午膳的时候,柳玥终于动了筷子。
英娘要把饭菜拿去热一热,被她拒绝了。柳玥食之无味,喊来小厮,让他们去宫门口打探,为何这么久了宫里还不放人。
镇北侯的宅子是先帝赐下来的,与皇宫相距不远。小厮们套了个车去,也不用花太多工夫。
前几日有谢易在,总觉得闹哄哄的,现在顿时冷清了不少。
她从柳府带了些婢女小厮来,也各自去侯府角落里忙活,身边只有英娘和鹊鹊。
一般这个时候,鹊鹊都在陪着那只狗祖宗呢。
按理说以侯府主母的身份,会有不少请帖递来。
可不知是慑于镇北侯的名声,还是其他原因,竟然一封也没收到。
或许帝京的贵妇人们还在观望中,想等局势清晰了再考虑要不要让柳玥加入她们的聚会中。
柳玥并不在乎这些虚名,但她不自觉地已经在为谢易考虑了,若是能与各位大人的妻室交好,或许对谢易有所帮助?
英娘听完说道:“侯爷已经是帝京数一数二的人物了,您与她们交好,占便宜的可是各位大人呢。”
这话还挺有道理的,帝京能越过镇北侯的人有几个,谁仰赖谁也不一定。
她草草用了些饭,等得人都困倦了。
前去打探的小厮回来了,说宫里头有事呢,诸位大人都在里头,外面有不少家眷派去的人在等着。
“有打听到具体是什么事么?”
小厮摇头:“没有,小的问了好几个,都说不知道,宫里头也没公公出来说话。”
直到下人开始掌灯了,谢易才带着一脸倦容回府。
他一回来就脱了绛紫色官服,更衣时候还仔细问了一遍柳玥的事,听到婢女说她午膳没怎么吃,心情愈发复杂。
柳玥闻讯赶来,便见到一身家常长衫的谢易坐在那,抬眼看到柳玥,谢易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开。
柳玥没埋怨他这么晚回来,只是给他倒了清茶,叫婢女把饭菜端上来。
谢易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强压下心中的烦闷,转而对柳玥笑了笑,说起了等候上朝时候听来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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