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呀怎还未归,留奴一人,日夜守桥
牧四诚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卸力恍惚道:总算消停了。
你怎么知道它们不会追到桥下的?牧四诚缓过神来,他转头好奇地问白柳,还有那把伞,里面怎么会突然放金光?
白柳撑地而起,拍了拍手俯视还坐在地上的牧四诚:你还记得我给你看过,那把伞里贴了一张黄符吗?
牧四诚略微一想:记得。
白柳:那符咒叫【缚身符】,作用是将鬼怪困在她们生前惨死的地方,可以说是一种困住厉鬼的阵法,是茅山正术当中的一种。
我的《茅山邪术手抄本》里有提过这符咒的作用,但没有这符咒的画法,将这符咒用在这桥上的殉桥鬼身上,很明显就是在阻人过桥,是要杀死我们这两个误入墓穴的人。
牧四诚警惕反问:你知道是谁吗?
这符咒很新,画的时间不超过一天。白柳垂眸,如果这阴山村里没有别的生人,那大概率就是孔旭阳和杨志做的了。
牧四诚骂了一句:两傻逼。
但他们愿意画符暗害我们也不全是坏事。白柳缓缓地从自己的袖口里抽出一张湿漉漉,但依然保存完整的符咒,赫然就是那张【缚身符】。
白柳笑了笑:我们正缺正法符咒。
牧四诚惊道:你把符咒从伞面上撕下来了!
嗯,因为伞里的符咒不止一张,孔旭阳似乎为了确保自己的计划不会出乱子,一定能困住过桥人,他在殉桥鬼的伞内贴了三张符咒。白柳收好符咒,看向牧四诚,一张我撕下来了,一张我贴在了那殉桥鬼身上,还有一张我留在了伞里。
牧四诚终于反应过来了:那些浮尸都死在桥下的河水里,所以你让我绕路回桥下,然后用贴了【缚身符】伞照向他们,它们就会被困住了,因为这符咒会将它们困在它们死之前的地点!
白柳颔首:我的计划的确这样没错,不过执行过程的时候出了一点岔子。
牧四诚注意到白柳唇边那两颗小尖牙,怒到站起,指着白柳骂:这还叫小岔子!你他妈直接晕过去了!还差点变成僵尸!你这计划差点让我们都一起变鬼了好吗!
白柳遗憾地叹息:我怎么知道你这么不中用,我通关鬼桥的道具伞拿到了,通关路径去桥下也告诉你了,你剩下只需要做的就是开伞。
但你居然去和这些浮尸对打。白柳静静地看了一眼牧四诚,然后收回了目光,轻轻摇了摇头,算了,也不能怪你,选你做了队友的我也有错。
牧四诚:
白柳这么一说,好像从头到尾真的都是他的错
他怎么这么蠢啊,对啊,当时这么就没想到开伞呢?!
牧四诚开始认真又沉痛地反思自己的愚蠢和错误,连头都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了。
没有把计划告诉队友,中途晕过去,事后把所有锅都甩给队友的白柳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了牧四诚一眼,宽容地拍了拍牧四诚的肩膀:没事,下次注意就行了,先走吧。
牧四诚瞄了一眼白柳露出唇外的尖牙,心里愈发愧疚,别扭地问了一句:你这个僵尸牙,没事吧?
没事。白柳摆手示意问题不大,真的僵尸牙齿要长一寸有余,我这种顶多算是阴气过重。
牧四诚皱眉,质问:只是阴气过重?那你之前为什么怎么都醒不过来?
阴气阴水阴间桥路,对我这个生人影响颇大,让我意识模糊了一阵。白柳看向牧四诚,后面我也有可能陷入这种意识模糊状态,但有唤醒我的办法。
牧四诚认真听讲:什么办法?
白柳点了一下自己尖牙上的血渍:就是这个,生人血,吸了生人血能唤醒我。
牧四诚一怔:这墓穴里全是阴间鬼物,哪里来的生人血啊
我就是。白柳微笑,我虽然阴气重,但还是生人,我的血是有用的,你之前磕到我的牙齿,让我流血,我尝到这味道自己就会醒过来。
牧四诚静默半晌:谢了兄弟。
他知道白柳做到这一步,也只是为了保他的命。
白柳笑笑:我总觉得你的命应该早就是我的东西了,我保自己的东西很自然,不用道谢。
他们一边说一边往主墓室里走去,不久就走到了纸道人之前燃烧的地方,地上一片灰烬,往里再走一步,就踏入了主墓穴的通道。
通道里漆黑无比,一点光都看不见,但能闻到一种浓郁到让人作呕的香烛油膏味道,夹杂着一种腐烂的瓜果喜糖的甜腻气息。
而且和之前鬼桥的阴冷不同,白柳他们越往主墓穴靠近,温度就越高,热浪一阵一阵地从里面涌来,腐烂的瓜果喜糖气息变得新鲜,香烛油膏味道变得宜人。
隐约传来一些嘻嘻哈哈的酒杯交错声,互相道贺的人声,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孩童玩耍的呵斥声,这些声音通过墓道的传递变成了尾音拖得极长极缥缈的回声,从喜气洋洋变阴气森森。
这墓穴里面很热闹啊。白柳似有所悟地看向主墓道,听起来像是在大办宴席。
牧四诚搓了搓胳膊,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里面不会有很多鬼吧?
不知道多不多。白柳眸光平宁,总之不少,不然办不起来。
他往里走了一步,踩过纸道人燃烧后的灰烬,踏入了主墓道。
漆黑的通道猛得从外向里亮起一盏盏的红灯笼,红灯笼上用白色贴着一个囍字,从外一直挂到白柳看不到的里面,从灯笼透出来殷红的光芒将通道照的仿佛要渗血一般。
墓道里原本模糊的声音猛得变得清晰尖利:有客来贺喜!
第352章 阴山村
红灯笼挂在低矮的墓道内壁上,被从里面吹出来的湿热暖风拂得左右摇动,艳红的灯光随着灯笼在潮湿的墙壁上来回晃,在墙面上映出许多高矮不一的影子,宛如皮影戏般照在墙面上。
这些影子的动作僵硬呆板,彼此之间伸头探耳似乎在交谈,发出那种白柳刚刚听到悠远模糊的话语和脚步声,随着灯光一摇一晃变动位置,往主墓室里走去。
主墓室入口的两边在灯笼的映照下,一左一右立着两个恭敬弯腰的影子,似乎是在迎接宾客,这两个影子这黑漆漆的眼睛部位是空的,在影子的脸部上灵动地转来转去,好似在打量入口处的人,或者说影子。
影子的嘴唇处缓缓张开一道裂口,那诡异又尖利的声音再次从墙面里传出:
有客两位来贺喜,请进主厅!
但墙壁上有这么多影子,墓道里却空无一人,只有影影绰绰的红光在晃动,光暗交错间是不停变换动作形状往里走去,在墙面上变得愈来愈清晰的影子。
入口处的那两道迎宾的影子在催促了两次之后,白柳还是没动,笑成月牙状的眼睛上扬转下沉,原本大笑的嘴巴也收敛也不见了,只剩两个红窟窿般的光圈眼睛盯着白柳。
影子原本站在墙面上的脚诡异下沉了半只,诡异地弯折到地面上,离白柳站定的地方越来越近,它声线尖细地催促了第三次:
有客两位,请进。
白柳垂下眼帘,抬步向里走去,牧四诚紧跟其后。
守着入口那两道影子揣着双手,弓着半身,转动眼睛目送白柳进入了墓道,嘴巴的地方缓慢的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弧度:
贵客来,主宾迎客!
白柳一走进墓道,墓道两边的影子往里行进的步伐和喧闹的交谈声都瞬间停止了,这些影子纷纷站定,用映着红光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进来的白柳和牧四诚。
这些影子大大小小,形态不一,有挽着发髻的女人牵着双辫的小女孩,有撑着拐杖的驼背老人,还有穿着短打马褂的中年男人,皆一言不发地站在墙里,盯着白柳缓慢向主墓室里走。
牧四诚看得头皮发麻,他凑近白柳,压低声音询问:这些影子是什么?你不是说阴间只有活人有影子吗?
活人可以在阴间照出影子,但阴间不是只有活人能照出影子。白柳目不斜视地往主墓室里走。
影子是人的三魂七魄聚形之后被光印在实物上形的一种影像,影子的本质和镜子里的照出的我们是一样的,所以民间和道教都有鬼没有影子,鬼印不出镜子的说法,因为鬼的三魂七魄不全。
有形而无影,为魂所化,有影而无形,为魄所化。
白柳用余光扫了一眼墙壁上的影子:这些影子应该是那些死掉,但是被困在这里永世无法超生的阴山村人的魄。
牧四诚环顾四周这些影子,打了个寒战:所以这些影子只是魄化的,比起外面的魂化的殉桥鬼僵尸什么来说,没什么伤害性吧?
白柳收回视线:《茅山邪术》描述的是,【人之魂善而魄恶,人之魂灵而魄愚魂在,则其人也;魂去,则非其人也。
世之移尸走影,毕魄为之,惟有道之人为能制魄。(注1)
牧四诚吞了一口口水:这话什么意思?
白柳简单解释:意为魂是善良的,魄是邪恶的,魂是有灵的,魄是愚昧的。
有魂在,这个鬼还可以称之为有人性存在的事物,而一旦魂完全消散了,这个鬼就连一点人性都没有了,这个世间最厉的鬼都是魄化的,只有道法高深的人才能制裁魄。
牧四诚情不自禁地吐槽:不是吧?!就外面那些魂化的殉桥鬼僵尸什么的,还算是善良有人性了?!
白柳平静回答:和魄比起来,的确是。
墓道里的灯笼红光越来越盛,不知道什么时候,牧四诚发现两边的影子开始缓慢地行进了起来,它们被红光映照出的双眸丝毫不转动地盯着白柳,脚下行走的步伐幽浮虚幻。
影子的嘴巴裂开大小不一的红缝隙,彼此贴在一起窃窃私语,说话声十分模糊,就像是隔了一层墙在听隔壁邻居说悄悄话,隐秘又聒噪。
牧四诚完全听不清楚它们在说些什么,但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因为这些影子看向他们的视线让牧四诚感到一种挥之不去的恶意。
正当牧四诚看这些影子看得后颈发凉,皱眉出神地问:这些影子,是不是越变越矮了?
白柳拉了一下牧四诚,让牧四诚走到了自己的正后方。
注意脚下。白柳淡淡提醒,这些魄作为影子被困在墙里,现在都没有袭击我们,应该没办法脱离墙面主动袭击我们了,但它们的影子可是能碰到我们的影子的。
牧四诚下意识低头,惊悚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影子的脚已经从墙上慢慢地下滑到地面上了,并且还在离他们的影子越来越近。
难怪他刚刚看这些影子越来越矮了!!
墙上的影子似乎知道自己被发现了靠近的阴谋,齐齐地裂开嘴一笑,几乎一模一样的笑面红口同时出现在不同的男女老少影子上,同时还伴有不同声线的嬉笑声从墙面里传出。
牧四诚被吓得立马开始在白柳身后走直线正步,尽量让自己的影子居中离这些魄远一点。
白柳斜眼用眼尾余光扫了一眼牧四诚映在地上的影子,淡得几乎看不出了。
没有影子,说明现在的牧四诚已经快魂魄分离了,才会照不出影子。
而这边的牧四诚是有人性而无影子的,那么这边的牧四诚就是魂化的,那么留在牧四诚身体里的东西,不言而喻,自然就是魄了。
魄是没有人性,只有恶性的。
事情变得稍微有点麻烦了,魄这种东西只有正法的道术才能降服,但白柳这些没有正法,只有邪法。
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白柳走到墓道的尽头,推开一扇狭隘褪色的红双木门。
墙上面的影子一边用那种让人头皮发紧的垂涎目光看向白柳,一边互相恭维着大笑进入了木门内。
白柳也领着牧四诚走进了木门。
一进木门,一直低矮的墓穴场景顿时敞亮了不少,墓顶高度比之前翻了好几倍,看起来得有两三层楼那么高了,主墓室的装修是按照旧时大宅正厅仿制的,到处点着红烛白烛和灯笼,几乎能称得上是灯火通明。
鱼贯而入的影子们在墙上四处游荡,墙上绘制了不少宴请宾客的场景,和影子们高谈阔论,嬉笑打闹的声音恰如其分的应和,当然,要是这些影子不直勾勾地盯着白柳看,他会更加诚心诚意地祝福这个热闹的宴席。
正对木门以某种规律放置了七张八仙桌,八仙桌上蒙着厚厚的灰尘,但隐约能见到八仙桌上的奇门八卦图案,八仙桌的桌子脚被金色的钉子钉死在地面上,无法移动。
八仙桌的周围一圈放的不是桌椅板凳,而是一具具竖着立起来的棺材,这些棺材都被打开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棺材盒子,地面上竖七横八地随便堆放着棺材盖子,棺材上还缠着红线。
棺材的内部腐朽得非常严重,还在往下滴水,头部的位置镶嵌了一面铜镜,和白柳之前在庙里看到的那个新娘棺材差不多。
白柳走上前去,他绕着这些棺材行进了一圈,蹲下来仔细地摩挲了一下棺材盖子上的红线:断口上没什么灰,刚被扯断的,里面的尸体应该还没走多远。
然后白柳站起身,他一具一具地绕过这些棺材,口中还轻声数着:1,233。
只有33个空棺材。白柳环顾一圈,少了16个。
牧四诚远远地站着,他一看这些棺材就瘆得慌,根本不想靠近:你怎么知道少了16个?
这应该是个以七为极数做的阵法。白柳指了指这七张八仙桌,纸人赶尸的僵尸,桥上的殉桥鬼,我们在庙堂里守的棺材都是七个,按照这个规律来,这里每张八仙桌对应的也该是七个棺材。
从地上的灰也能看出来。白柳示意牧四诚看向地面,这些地方上的灰不重,还有拖拽的痕迹,应该原本也是放了棺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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