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苍白的手轻柔地把住床的边沿,一张笑意盈盈的女人面容弯腰从床底露出,她温柔可亲地对床底的牧四诚一下一下地招手,脸上的笑阴气森森:出来啊。
来我家做客怎么躲在床底,出来啊。
那女人面如常人,五官俱全,说话的声音亲和力十足,就像是真的欢迎邻居来做客的一个普通妇人,离奇的只是她那一双眼睛,只有眼白。
牧四诚看得起鸡皮疙瘩:它当着我的面从鬼变成人来骗我!凭什么认为我会上当!
可能以为你不太聪明,比较好骗吧。白柳说。
牧四诚无语地看白柳一眼:你怎么知道她是伥鬼?
白柳回答:《茅山邪术手抄本》上有记载。
牧四诚现在也觉过味了,他看了一眼床外一直没进来的伥鬼,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不会进床底?她可是从床底爬出来的。
因为我看到了这个。白柳让开身体,让牧四诚看向他的身后。
白柳的身后的床底有一个约莫能容许一个成年人进出的塌陷土坑洞,旁边放了一个折叠的塑料坐标,上面写着【7】,下面写着【xxx大学考古队留】。
牧四诚愕然地看着那个坑洞:这是?
白柳举起坐标,目光看向漆黑灰暗的坑洞里:这应该是考古队发掘出古墓的其中一个坐标点,下面通古墓。
床底外的女人还在踮着脚走来走去,时不时弯下身体用那双没有眼珠的眼睛看他们一眼,但一直没进来。
白柳看向床外:这伥鬼应该也是从这个坑洞里爬出来的,这说明它饲养的【虎】就住在这个坑洞里,伥鬼一般畏惧【虎】,它不敢进来。
而且我们也在【虎口】了啊!牧四诚欲哭无泪,都送到虎口了,她也没必要抓我们了!
白柳收回目光,趴下去,准备往坑洞里走。
牧四诚死死摁住白柳的肩膀,他看着那个黑漆漆的坑洞,里面飘出来的陈腐味道让他直打哆嗦:真要下去啊?
白柳回头,见牧四诚吓得整个人缩成一团,难得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实在害怕,你也可以往那边走。
白柳指了指床外面,那个女人正好低头来看他们,面上是似人非人的诡异笑容,声调柔软:出来做客啊,小弟弟。
牧四诚:
牧四诚眼泪汪汪地跟着白柳往坑洞里爬。
坑洞很狭窄,白柳这种身材稍微瘦削些的双肘撑起,还能慢慢过,像牧四诚这种身材大个的,只能打着转往里滚着蠕动。
越是往里蠕动,牧四诚面上越是死寂凄凉。
这通道太小,要是等会儿墓里面出了什么事,他跑都跑不掉,会被卡在通道这儿!
白柳举着手电筒往里打光,坑洞往里延伸的甬道宛如永不见底,牧四诚感觉他们已经往里爬了一会儿,周围除了越来越潮湿,稍微宽敞了点,并没有明显变化。
牧四诚。走在前面的白柳转过头来,你走前面,我手机电量不多了,等会儿出来还需要打光,现在用你的摄像机的夜间模式探路。
现在的通道宽敞到足够白柳和牧四诚他们两个前后交接了。
牧四诚打开夜间模式对准甬道深处的时候,打了个寒颤。
摄像头夜间模式是荧绿的屏幕,周围黑漆漆未知的一切被摄影在一个绿莹莹的小屏幕里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牧四诚觉得更阴间了。
牧四诚颤着声音问:白柳,我们爬了多久了?
白柳看了一眼手机:快一个小时了,现在十点过了,等下出来得快点,不然等天黑更危险。
牧四诚发毛,他小声嘀咕:正常的考古甬道,有这么长吗
但嘀咕归嘀咕,出于不想面对床外面那个伥鬼的心态,牧四诚还是硬着头皮举着相机往里跑,他盯着相机里的画面,突然顿了一下。
白柳牧四诚僵硬地转过头来,刚刚这个通道动了一下。
在相机绿色的屏幕里,牧四诚清晰地看到了这个通道左右晃动了一下,就像是两边有什么东西爬过一样。
白柳不为所动:嗯,我之前看到了。
牧四诚意识到白柳完全不把这变化当一回事之后,伤心欲绝地继续往里爬了。
相机里的通道晃动越来越频繁,牧四诚能感觉到那些从周围爬过的东西离他们越来越近,他甚至都能听到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这声音牧四诚熟悉,他昨晚刚刚听到过,是有人正在棺材内敲击棺材盖的声音。
现在的通道宽度已经足够让白柳和牧四诚并排爬动,白柳扫了一眼牧四诚举着的摄像机,突然捂住牧四诚的口鼻翻转到通道的一边。
白柳冷淡警告:等下别动,有东西在往外爬。
牧四诚宛如一座冰雕,一动不动地举着相机。
远远地,有人用手脚刨动泥土的声音传来,淅淅索索的,牧四诚屏息举着屏幕,他眼睁睁地看着绿色的屏幕里,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手心和手背完全长反了的手臂伸入了相机画面。
一张看不清五官的脸出现在了相机内,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歪斜着,脊柱长在肚皮上,背上反而是软肉,随着爬动一晃一晃,膝盖完全内折,用一种牧四诚完全没有办法用言语形容的姿势从他面前爬了过去。
当这伥鬼完全走过牧四诚面前,牧四诚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他瞳孔猛地一缩。
这伥鬼背后还拖着一具棺材!
这棺材被伥鬼拉着往外拖,内部不停传来咚咚咚,咚咚咚的声响。
在路过白柳他们的那一瞬间,这咚咚咚的声音突然停了。
第339章 阴山村(176)
棺材盖抬起,边缘伸出了一双白皙柔软的手,手的指甲被涂成了艳丽的桃红色,从棺材盖隙开的缝里,能隐约看到里面躺着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
这女子和庙宇内的棺材里的那个女子一样,面上盖了盖头,上半身微微抬起,明明隔着盖头不可能看见,但牧四诚就是感觉这新娘子隔着盖头正在窥探他和坑洞内的情况。
那新娘子用手指又敲了两下棺材盖,发出了咚咚的响。
前面拖棺材的那伥鬼似乎接受到什么指令般,缓慢地回过了头来,裂开了眼睛和嘴巴的两条缝隙,血红的眼珠子直溜溜地盯着距离它不到十公分的牧四诚,然后骨头猛地开始扭转变形。
被发现了,跑!白柳毫不犹豫地飞快匍匐向前。
白柳一声令下,牧四诚和伥鬼都开始飞爬。
牧四诚被吓得哭爹喊娘,跟在白柳后面疯狂往前爬,但好在这个地方的坑洞已经足够大,他们能半蹲着往前前行,移动速度较之前快了不少。
漆黑的甬道里,肤色惨白,肢体扭曲的伥鬼冲上来,五官和躯体都在不断变化扭动,就像是一个正在塑形的石膏雕像。
牧四诚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被吓得魂飞魄散,移动的速度更快了。
但由于空间限制,断后的牧四诚还是没有伥鬼跑得快,在即将看到出口的时候,牧四诚被四肢并用,飞速前爬的伥鬼咬住了右脚的脚踝,嘶吼着向后拽去。
牧四诚几乎是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伥鬼拖进了黑暗里。
白柳转身抓住牧四诚的要被拖走的手,咬破舌尖,用手指沾着舌尖血地在牧四诚手腕上画了一道符,同时冷静念道:雷霆号令,急如星火阴魂遮体,阴魂缠路,阴阳相隔,破!
牧四诚脑子一片空白,他反手就把白柳画在手上的符糊在了趴在自己身上的伥鬼身上。
符在牧四诚手上震开,散发出一道无形的力度和波纹,瞬间就将牧四诚和伥鬼分开了。
伥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还想冲过来,但突然,它停住了,头转了三百六十度左右看了一会儿,脸上出现的眼睛和嘴巴裂口又慢慢消失了。
这伥鬼似乎看不到白柳他们了。
贴在通道壁上的牧四诚大气都不敢出。
这伥鬼来回地在甬道内嗅闻了好几次,就像是隔着一层看不到的空气屏障,始终无法发现牧四诚和白柳他们,于是又趴在地上,往外爬走了。
牧四诚虚脱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恍惚地举着相机:走,走了
白柳拿走牧四诚的相机,接着相机的光蹲下来撕了牧四诚的衣服,绑了一下牧四诚被咬得流血的脚腕,然后微妙地顿了一下。
刚刚那个伥鬼牙齿看起来不太干净,被咬了会不会得狂犬病?
狂犬病他记得好像是24小时不打疫苗人就没了
牧四诚长嘘一口气,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看向白柳:你刚刚是用什么东西把伥鬼给屏退的?
白柳抬眸看了牧四诚一眼:一种符咒,叫【阴阳隔路符】,可以把阴间和阳间分开,中间隔出一条路,让站在路两边的事物不能互相触碰。
牧四诚忍不住抱怨:你有这种好东西你早拿出来啊,早用我们不就不用被撵得像狗了吗
白柳又顿了一下,才开口道:【阴阳隔路符】分两种,一种是正统的,用于屏退邪物保护自身,可以把施展道术的人放在阳间,把要屏退的邪物逼回阴间。
牧四诚脸上的表情渐渐呆滞:该不会你的是
白柳怜悯地看着牧四诚:是的,我的是非正统的,是用来放出邪物的,是把邪物放在阳间路上,而施展道术的人会被困在阴间路上。
所以我们现在被困在阴间了。
牧四诚猛地转头看向刚刚他用了符咒的地方,他用相机照过去,发现那里的地面上果然留下一条道路般的痕迹。
刚才那个伥鬼就是没有办法越过这条路。
牧四诚不信邪地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试图往外走。
但很快牧四诚发现他和那个伥鬼一样,无论怎么试图跨过那条道路,他都还是在原地踏步。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希望自己和那个伥鬼能站在同一片土地上。
牧四诚神色凝重地望了望着路的那头,又回头看向白柳,眼里都快有泪花了:【阴阳隔路符】,要怎么才能破解?
白柳安慰地拍了拍牧四诚的肩膀:没事,这符破解办法很简单。
只需要等到今晚十二点,那个时候阴阳交汇,这条路就拦不住我们了,我们就能重新回到阳间。
牧四诚迅速地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似哭似笑地说:没事,只有十二个小时就晚上十二点了。
只要我们能安稳度过这十二个小时,等到天黑我们就能回去了。
白柳眼神游离了一瞬:嗯。
据说被奇怪的动物咬了之后,前十二小时是打狂犬病疫苗的黄金时间
希望伥鬼没有狂犬病。
甬道渐渐已经有一人高,白柳可以直立行走了,但牧四诚还要略微低着头。
牧四诚耷着头,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白柳的后脑勺,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刚还以为你不会救我。
就白柳那个撤退速度,那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回过头的。
本来是不准备救的。白柳话说得很坦诚,他余光看了牧四诚一眼,但你不是也救了我吗?帮我挡了一下才被咬的。
牧四诚哼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又抖擞起来了:算你有良心。
白柳收回目光:良心谈不上,但我做人比较讲信用。
堆满泥土的通道渐渐显露出了原本的样子,墙面上的干燥的泥土剥落,地面上潮湿的泥土化成了泥水一般的黏稠液体,随着白柳他们的行进踩踏发出水声。
原本不规则形状的通道变成了比较规整的长方形,宽约一米,高约两米,虽然比之前宽敞一些,但依旧很狭窄,两个人并排走在一起都略显拥挤。
白柳仰头环视一圈,伸手比了一下:这大小差不多可供一口棺材立起来通行。
牧四诚脊背发凉:你能换个量词吗?
白柳思索片刻:这个通道可以让一个半人行走。
牧四诚:
谢谢,有被更吓到。
在走了近三个小时以后,通道的出口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是一道黑漆漆的双开石墓门,一边立着一个横眉怒目,张牙舞爪的三清天尊石雕,石门没有完全闭合,而是还留有一道可供一人进出的缝隙。
白柳打开了手电筒,照了一眼石门:石门上没有从外面强行掰开的痕迹,也没有什么破坏的痕迹,应该是自然打开的。
牧四诚举着相机对着墓门,皱眉提问:这种古墓门不应该是焊死了吗?还能自然打开?
白柳侧身穿过墓门,他举着手电筒转头看向了墓门两侧:是从里面打开的。
墓门的内侧左右有两个起重的按钮,按钮下面的弦连接在石门上,是那种很简单的装置,一看就知道摁下去可以打开门。
牧四诚看了心猛地跳了两下,他吞了一口口水:靠,为什么修墓还要从里面打开墓门的按钮啊!墓里面都是死人了,怎么可能自己出来!
白柳举着手电筒四处看,闻言随口回答道:那只能说明这个修墓的人在修墓的时候就知道这些墓里面的死尸能在多年之后自己打开墓门出来。
在打量一圈之后,白柳从背包里取出了两根红蜡烛,两个烛台,又取出了一盒火柴,这些东西都是白柳今天早上从庙宇神台上面顺的。
白柳把蜡烛固定在烛台上面卡死,递了一个给牧四诚,然后用火柴点燃。
牧四诚把摄像机挂在脖子上,接过烛台,疑惑地看向白柳:接下来用蜡烛吗?照明效果不好吧?
不光是照明效果。白柳举着烛台往里走,烛台上跳动的火苗覆盖着一层古怪的青色。
白柳淡然解释:还记得我们在什么地方吗?
牧四诚看了看周围逼仄的环境: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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