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亦瞄她一眼,见她心情还好,这才笑着解释。
“我不是担心你言而无信,我是担心你被为难……吴奶奶没为难你吧?”
“没。”
“那就好。”他放下心来。
两个人走到等候室。
距离开场还是十分钟,已经可以检票了。
纪亦看了看检票通道:“你吃饭了吗?我去买点吃的。”
她急匆匆过来,确实没时间吃饭。
桑苑点点头。
纪亦又一本正经说着:“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要有陌生人搭讪,你别理他们。”
她好笑:“纪亦,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呢?”
纪亦睫毛垂下来,笑了笑:“你这么好看,我怕别人心怀不轨。”
他以最自然最不尴尬的方式夸了她。
桑苑忍住笑,推他:“行了行了,你快去吧,别耽误了。”
“好嘞。等着我。”
纪亦揉揉她脑袋,转身去了电影院外面一条龙似的店。
电影叫《神话》,上个月末才刚刚上映。
开演后,她靠在椅子上,一边吃着盒装棉花糖,一边看着荧幕。
纪亦就在她身边,偶尔伸过手拿块糖,偶尔将盒装牛奶递给她喝一口,又偶尔侧脸看看她。
画面在荧幕上来回切换,光影闪烁的时候,她眼睛里光影也同样闪烁着。
小学时厂区家属院还放露天电影。
都是纪亦看过的陈年旧电影,但只要看见桑苑端着小凳子坐在操场上了,他也会装出感兴趣的样子坐到她旁边。
那时候还不懂那么多,想法也特单纯,他就觉得桑苑比电影好看。
随着屏幕闪闪发光的眼睛,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
时隔多年,懂的多了,这个想法也没变。
他还是觉得桑苑比电影好看。
20
电影里杰克和威廉已经决裂了。
桑苑看电影一贯很懒,靠在椅背上的脑袋越垂越低。
过一会儿,纪亦感觉自己手臂一沉。
他愣了愣。
桑苑声音很小:“别动,我没睡,我只是懒得坐。”
幼年时看露天电影,她也会这样把脑袋放过来。
纪亦笑了笑,往她的方向靠靠,想让她更舒服些。
棉花糖被他俩吃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又解决起了爆米花。
她一开始还手臂上上下下拿着吃的,后来动作越来越慢,吃东西的频率也越来越低,最后不动了。
纪亦把她手上抱着的爆米花纸盒子拿过来,压低了声音:“你要想睡就睡,回头我告诉你剧情,或者咱们再看一场。”
桑苑没吭声。
从纪亦的角度,能看到她睫毛时不时扇一下。
看样子是没睡。
威廉被水银吞噬,杰克掉入峡谷的水潭。
一本名为《神话》的书创作了出来。
电影结束。
旁边坐着的人三三两两站起身来,在亮起的灯光中往外走。
桑苑没急着和别人挤,只慢慢坐直了身子,揉了下眼睛。
纪亦一动不动。
她往旁边看一眼:“怎么了?”
纪亦笑得好看:“没事儿,就觉得你头发真好闻。”
“蜂花的洗发水,你要觉得好闻,我送你啊。”
他期待地小幅度点着头:“好啊。”
脸皮真厚。
桑苑想学着李甘兄妹的样子白他一眼,到底没做出来,她没好气:“走了!”
纪亦乖乖站起来,拎着她的包和零食往外走。
电影一共两个小时,这会儿九点过。
到她家楼下正好九点半。
桑苑转身摊开手,纪亦把她的包还给她。
他看一眼楼上的灯光,笑笑:“那明早图书馆见。”
桑苑点了点头,又拉开拎包的链子,垂首找出个东西递给他。
“这什么?”
她抬抬下巴:“生日礼物。”
纪亦怔了怔,接过她手上的东西,脸上笑容扩大几分。
笑眼融了楼里橘色的光线,暖光融融,直直看着她。
有那么高兴吗?
桑苑背起手:“你看看。”
纪亦依言打开袋子。
是A4大小的台历。
实际上不管桑苑送他什么,他都能乐开花。
可现在程度比乐开花还要严重——因为台历是手绘的。
上面的字也好、数也好,还有画,全都出自桑苑的手。
台历是从今年十月开始,直到明年的十二月。
正面是工整分明的日期,留白处画着应季的景物。
背面则是手抄的歌词,全是他喜欢的歌,中外均有。
纪亦高兴到连笑都忘了,只有眼睛越来越亮,下面可能盛着星光。
桑苑叹了口气,抱怨一句:“有首日语歌真的难写,字弯弯扭扭的,我尽力了。”
纪亦还看着手上的东西。
桑苑又说:“纪亦,你再笑我就生气了。”
他回过神来,笑容敛去几分,把台历郑重收好:“桑桑,我很喜欢。”
这抱着礼品袋的样子跟个少女似的。
桑苑忍不住笑起来。
纪亦倒是正儿八经的:“以后每过一天,我就在日历上做个标记,表示今天也是和你一起过的。不管看到哪一天,我都会想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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