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蓉如释重负,回头又吩咐雀茶:“汤水也先煮上,等他出来,刚好能开餐。”
边说边站起身,一点点往回收绳。
收着收着,手上微微一绷。
余蓉心头一震,为了佐证,她还用力狠拉了一把。
还是绷着的!
大意了,绳是停了,但人没往回走,这是……出?了?
余蓉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她就势把牵引绳在肩颈上绕住,用尽浑身的力气向后仰。
雀茶正生着火呢,见势一惊:“怎么了?”
余蓉没吭声,过了会,绳子略有松动,这应该是那头在往回返了。
这时候才回?余蓉声音都变调了:“过去多久了?”
雀茶赶紧看表:“五十二分钟。”
五十二分钟,完蛋了,四十分钟的单程,硬生生被炎拓多拖了十二分钟,就能他能闭气四分钟,那还有八分钟呢!
如果没有助推或者助拉,炎拓必死无疑了!
余蓉吼雀茶:“别烧火了,赶紧过来帮忙!”
雀茶三步并作两步过来,帮着余蓉一起拉绳,她一颗心抖索索、手臂也发颤,只觉劲还没没来得及使出去,绳子又松了。
不能这么原地站着拽拉,因为炎拓是在返程中,绳子本来就是一再松落的,而且……
雀茶提醒余蓉:“咱们使的力和他一个方向,才能有效果吧?”
她们站岸上,使力的方向和炎拓的返程方向是有夹角的,中学物理学过,这样的话,力会被分散。
余蓉秒懂,四下张望过后,几步冲到小拖车前,又踹又蹬,几下就把小拖车的一只车轮给搞下来了,同时嘴里嘬哨,哨声极其尖锐。
不远处,刚啃完羊腿、满意非常的蒋百川浑身一凛,连蹿带跳着奔了过来。
余蓉顾不上交代什么,一刀断了牵引绳,把车轮串到绳上,同时抓住绳头,在蒋百川健硕的上身一再绑绕,打了个结实的结。
再然后,她抓起车轮,几步飞窜到河岸边,扑通一声跳了下去,紧接着,哨声自下方传来,蒋百川如闻号令,精神为之一振,前爪着地,喉间嗬嗬作响,飞一般地沿着河岸、朝反方向狂窜出去。
雀茶看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趔趄着奔到河岸边去看。
余蓉正不断踩水、浮在水中央,手中稳着那个车轮,如扶方向盘,那根牵引绳穿过车轮,绷得犹如弦紧的同时不断回收,在水面上激出一条笔直的白色水花。
雀茶恍然大悟。
那个车轮是用来定向的,这样,余蓉和炎拓之间就是一条直线,拉力施加上去,可以保证炎拓一路笔直回返、不走偏。至于蒋百川,起到的是“纤夫”的作用,他如今吃得膀大腰圆,兽化之后又蛮力无穷,疯跑起来,那拉力可绝不含糊,比几个余蓉加起来都给力。
那头有推进器,这头又在帮着拉,足以帮炎拓“抢”回不少时间了!
……
约莫半个小时后,牵引绳险些磨断的当口,炎拓终于出现了。
他还扶着推进器,但光从身姿形态,看得出已经筋疲力尽,余蓉松了车轮,猛扑了几下水迎过去,一把掀开炎拓的面罩。
眼见他脸色青紫,再多几秒,估计就会双眼翻白了。
余蓉怒从心头起,正要大骂他几句,整个人身不由己,抱着炎拓一起被拉出好几米远。
原来是她忘了嘬哨把蒋百川叫停,但蒋百川已经狂蹿下去这么远了,估计嘬了也听不见,余蓉用尽力气抽刀断了绳索,和炎拓团团在水里打了几个转之后,终于停下来。
炎拓大口喘气,头晕目眩,余蓉累得靠不了岸,声音倒还中气十足:“你特么不知道到点就要返程吗?这要是没有小车轮、没有蒋叔,你丫死挺了知道吗?”
炎拓虚弱地抬起头看着余蓉,看着看着,忽然笑了。
他说:“余蓉,我找到阿罗了。”
***
篝火侧畔,炎拓裹着条大毛巾,抖抖索索喝完一碗热乎的羊肉汤,也讲完了这一趟下水的经历。
余蓉听得咋舌,到末了居然兴奋得很:“还有这种地方?”
太特么刺激了,水下石窟,活死人造像,双尾交缠的巨蛇,这可是花再多钱跑再多地方都看不到的奇景啊。
雀茶这半年一直跟着余蓉东奔西跑,对她的脾性也摸得差不多了,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转的什么念头。
她给余蓉泼冷水:“你就算了,你闭气还不如炎拓呢,你下去了,谁拉你上来?谁指挥得动老蒋?”
也对,余蓉有点泄气,对着火搓了搓手:刚死攥着车轮,手上勒出了老深的印。
过了会,她说:“总体来说,是个喜忧参半的好消息吧。”
聂二居然还活着,真是让她始料未及,想想真是感慨,居然让炎拓给赌赢了。
可是,怎么把聂九罗给带出来呢?
她沉吟着说了句:“那蛇……好像不是很有攻击性啊。”
炎拓点头:“我感觉,真是我把它招出来的,但它也不是想把我怎么样,就是要……阻止我似的。”
余蓉斜了他一眼:“那些要真是女娲肉,也相当于是女娲尸身了,那蛇等于守护者吧,你在那又是撕又是刀割的,你自己品品,这种行为是个什么性质?”
炎拓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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