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九罗还想端一会儿,找个借口说看书太费神,目光溜到书脊上,忽然就挪不开了。
《雕塑技法实用教程》、《雕塑元素》、《民间面塑》、《雕塑家手册》……
她一下子没忍住,笑了。
炎拓经常见她笑,但那都是社交性的,每种笑都蕴含意味,或是点醒、或是讥讽、或带威胁,从没见过她笑得这么好看。
可能最真实的笑才最打动人,其它种种,再精致和恰到好处,也只是面皮上的一种表情而已。
聂九罗伸出手,点了其中两本:“这个我也有。”
炎拓说:“我想着,你反正也是无聊,加强点业务素质也好,时间别浪费了。我翻了一下,图片挺多的,不会太累眼睛。”
聂九罗点了点头,看着他把书堆叠到床头,问了句:“你收拾过机井房了?”
“收拾了。”
“那有没有……看到我的刀啊?”
炎拓抬眼看她,话里有话:“疯刀吗?”
聂九罗也看他,过了会,说了句:“我要起来说话。”
他是坐着的,她却是躺着的,不舒服,而且总要抬眼看他,总有点气势上低人一截的感觉。
炎拓:“现在能坐起来?”
“能。”
“会疼吗?”
“慢点就行。”
炎拓点头,起身趋近床边,然后弯下腰,一只手从被子一侧探了进去,很快触到她的腰:“抬一下。”
聂九罗吁了口气,很轻地挪抬了一下,犹豫几秒之后,右胳膊环住了炎拓的脖颈,炎拓的手从她腰后探伸进去,搂住另一侧的腰际,贲紧的胳膊垫住她后腰,慢慢用力的同时,身子向后带,同时拽过边上的靠枕,垫在她身后。
考虑到她身上有伤,炎拓动作已经尽量轻缓,但聂九罗还是疼到了,中途猛抽了口气,低下头,抵住了炎拓的颈窝。
炎拓立马停住,低头时,下巴碰到她发顶,又有零落垂下的几根长发,被她带点潮意的喘息带拂着,蹭到他脖子上,又轻,又暖,又痒。
顿了会,她说:“好了。”
炎拓定了定神,靠枕抵实,然后松开手,坐回椅子上。
聂九罗缓过来,把被子盖好,说:“是疯刀。刀……还在吗?”
“在,你的手机也在,晚点一起给你。还有,手机关机之前,我帮你回复了几个找你比较急的,毕竟你要‘消失’一段时间,我觉得还是打个招呼比较好,否则万一你的亲友报了失踪,闹腾起来找人什么的,比较麻烦。”
听上去没什么问题,聂九罗问他:“都有谁?”
“一个叫卢姐的,问你几时回去,我帮你回说,要在外头采风一段时间。”
这个没问题,聂九罗问他:“还有呢?”
“还有个叫老蔡的,问你什么时候安排相亲,说对方催了好几次了。”
相亲?聂九罗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回事,严格意义上说,那不叫相亲,只是老蔡攒的一个局,想让她见见赏识她作品的人……
算了,这种问题不便解释,聂九罗含糊应了一声。
“我回复说有急事,要在外头耽误一段时间,忙过这阵子再联系他。”说到这儿,他看向聂九罗,“我这么回复,不耽误你的……大事吧?老蔡问要不要先加个好友,我也先回绝了,毕竟加好友得聊,我也……聊不来。我想着,是你的,等几天也没关系,要是几天都等不了,也没必要去见了,对吧?”
第68章 ⑦
聂九罗实事求是:“那也不一定啊,如果是特别好的、过这村就没那店的,错过了也挺可惜。”
这话也确实……无法反驳。
炎拓想了想:“反正村店都错过了,谁让你没醒呢……说正事吧。”
正事啊,正事可太多了,得一件件排。
先拣紧急的来,聂九罗从机井房开始:“韩贯和陈福,哪去了?”
幸好当时拍照留了档,炎拓调出照片,递给聂九罗:“往后翻,拍了有十来张吧,当时他身体很轻、完全干瘪了,我淋上汽油点着、扔进机井了。”
聂九罗一张张滑看,间或放大了看细节,末了点头:“这个……基本没问题,算是死了。”
是个好消息,EXCEL表格上的015号韩贯,看来可以彻底删除了。
“怎么杀的?要害是哪里?头顶吗?”
聂九罗点头:“两大要害,颅顶和脊柱上第七节,这两处受致命伤,至少要‘死’三个月到半年。狗牙当时,就是被我动了这两处。”
炎拓:“只是死三个月到半年,不能死彻底吗?那韩贯……”
聂九罗犹豫了一下:“我的刀不一样。”
原来如此,炎拓刨根究底:“那如果是我用你的刀呢?杀得死吗?”
聂九罗答得很玄:“那要分情况,如果是你偷了我的刀去呢,就杀不死,如果是你征得了我的同意,诚心借去的,那就可以。”
这刀还挺有性格的,炎拓挑眉:“你刀成精了?”
聂九罗眼睫一垂:“爱信不信吧。”
既然爱信不信,那就信吧,刀是她的,按她的规矩来,再说了,能借何必要偷呢。
炎拓回到正题:“那如果不是颅顶和脊柱第七节受伤,只是普通的致命伤,比如插喉、捅心,用的也只是普通的刀剪,那会‘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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