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商甘见队友全情投入的模样,不知为何,下意识又开始担心起来,他的前几任队友,要么因为粗心大意而死,要么因为邪魔围城而死,这一任队友,总不能过劳死吧?
到了晚上,邪魔潮汐又涌上来,这一次数量更多,甚至几次爬到了城墙顶上。
城墙上众人深恶痛绝,破口大骂,莫商甘却发现,身边队友一双漆黑的眼底,噌地蹿起两股火苗,仿佛饿狼见到肥羊。
那份热切,硬是把莫商甘吓了一跳。
这、这么激动的吗?
这一次的血战更艰难,莫商甘气喘吁吁地抱着火箭筒骂:“这两年,不知为何,潮汐来的一年比一年更频繁,拼了命地闯阵,赶着投胎吗。”
逐不宜宛若诛魔机器,永不知疲惫地绞杀邪魔。听了这句话,他难得抽出一点时间,意味深长地道:“大概是因为,它们的主上快要苏醒,赶不及去参拜了。”
主上?
莫商甘愕然瞪圆了眼睛,心脏差点停跳,一箭射偏了位置,“逐道友,这玩笑可开不得!”
界外邪魔的主上,众所周知,只有一个——夜魔,赤那野。
他虽三年未曾离开过邪魔战场,对外界的消息并非一无所知,如今外面银魔先后冒头,还有几个尚在隐藏。
银魔复生以后,似乎在有意地做些什么事情,照无痕伪装成逐飞羽,将魔界排行前三的血魔宗,害得一蹶不振;莫曲昂伪装成太华老祖,背地里操控昭明寺百年时间,将这传承近万年的大势力,一朝毁得支离破碎;还有那隐藏在星慈老祖体内,至今尚未有动静的银魔……
细思极恐,这些银魔,在不知不觉间,已掌控了仙魔两道最位高权重、德高望重之人,若他们至今还未暴露身份的话,那么现在的九州受他们蛊惑,该乱成了什么样子?
银魔行踪无处追踪,银魔复生以后,最终目的是为什么,也没查得出来。
若最终为了复活他们的主上,赤那野……
赤那野的目标,是将九州气运吸食殆尽,毁掉这个世界!
不知不觉间,冷汗浸湿了全身。
莫商甘转头想去问逐不宜,却见这家伙抛下一颗重磅炸弹后,居然还没心没肺地在诛魔,边诛魔边低声报数,完全没将那话放在心里的额模样。
莫商甘:“……”
疯子,真是疯子。
莫商甘后知后觉感觉到冷意。
邪魔潮汐一次维持三四天,逐不宜来到战场时正是第三日,今日是第四日,对于这有可能是最后一次的邪魔大军,逐不宜格外珍惜,杀敌时异常奋勇,后来甚至觉得执剑杀敌太慢,索性放开九霄剑,主人和本命剑各自杀各自的。
主人是诛魔疯子,他的本命剑九霄也正常不到哪里去,还从来没见过谁家的剑,能自己闯入邪魔堆里,割草一样收割邪魔的。
这一人一剑,诛魔的姿态狂傲嚣张至极,让石岚老祖吃惊不小,不得不分出一缕精神,关注逐不宜,担心这家伙一个没杀尽兴就往城下跳。
但好在,这家伙勇猛归勇猛,却并非莽夫,他游走在自己的极限上,看似摇摇晃晃,脚下却踩得极稳。
石岚老祖忍不住问出同样的问题,逐不宜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的诛魔。
逐不宜单薄的眼皮撩起,看向自己的本命剑,额心的绯色剑灵印艳丽张扬,他不答反问,“前辈为何诛魔?”
石岚老祖倒不隐瞒:“为了报仇,九州苦邪魔久矣。”
他和衡予老祖加入州安卫的理由一样,向往九州万年前的繁荣,渴望恢复那样的世界。也许他是见不到了,但没关系,只要后世能见到,那他们便是粉身碎骨也心满意足。
逐不宜轻轻笑了,抚摸了把自己的剑,“前辈是为了九州,晚辈的没那么宏大,一为报仇,二为吾之剑。”
报仇,这个理由数见不鲜,但为了自己的剑,这回答,石岚老祖也是第一次听说。
因为九霄剑喜欢诛杀邪魔?
石岚老祖瞅了眼逐不宜怀中散发凛冽寒光的九霄剑,一头雾水,却也没详细问下去。
算了,能诛魔就行,虽说原因奇葩了点,但结果是一样的。
抵抗过最后一波邪魔潮汐,东城恢复了短暂的安定,在下一次邪魔潮汐来临之前,将会有一段那的安稳期。
逐不宜站在衡予老祖面前,略显薄情的唇角扬起细微的角度,“前辈要离开了?”
衡予老祖眼含欣慰,嗯了一声,“老夫要去往另外三城。”
原本作为引导者,他将逐不宜带到战场上,是要教导一年的,但没想到这家伙不用教导,已表现得十分出色,不输给任何一个老人。
或许要不了多久,这片邪魔战场要交到他手上。
衡予老祖不必担心逐不宜,便该去做他的事了,他除了是东城的守卫者,同时还是其他三城的巡视者,巡视整个邪魔战场,确保没有任何一方出岔子。
逐不宜没有挽留,肃然地朝衡予老祖拱了拱手,“前辈尽管去便是。”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做的事,他也在做他要做的事,谁都要独自行走,不该成为别人的牵绊。
衡予老祖临走时,不忘嘱托,“以后打仗,不要冲得那样快,邪魔那么多,没人抢你的。”
逐不宜沉笑,俊脸桀骜:“他们也抢不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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