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达伽纳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她们有着同样珍贵的善良品行,她们对待他人总是很宽容,她们性情柔和,几乎不会因为遭到厄运而生出恶意。
她们照顾身边的生物和人,对一切怀揣善意,对不幸心怀怜悯。
这些人大部分可以被归类为‘老好人’的类别,其中不乏一些在现代社会会被称为‘傻得可怜’的人,至于‘圣母病’的占比也相当高。
雷锋放到她们中间都只能算是普普通通,不能算是善良的出奇,毕竟雷锋至少没有像是和尚一样别人说饿就二话不说切一块自己的肉给别人吃。
当她们降临在这里,初时脸上总是在微笑,可随着时间流逝,绝望与哀伤爬上她们的脸庞,泪水浸湿了她们的双眼。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又不是一个童话世界,恰恰相反,这个世界的规则是弱肉强食,强者通吃,最大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姬诀只能一遍又一遍眼睁睁的看着相似的悲剧重演,好心没好报,善良的人被连皮带骨的吃干净。
姬诀无可避免开始感到痛苦,她开始愤怒,但她什么都做不到,她只能旁观那些早已发生过的过去再一次发生。
她开始逐渐麻木,甚至开始走神思考自己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她试图找出一点她和其他达伽纳的不同点。
她们同样接纳星辰之力,但如果说她拥有的星辰之力是一大瓶水,她们体内的星辰之力却只有一小杯水,少的可怜。
从一开始,她的进度相比较于其他的达伽纳似乎就更快一些。
如果说其他达伽纳是从0开始读取进度,融合星辰之力。
那么她则直接是从50开始读取进度。
这或许是正常达伽纳的奇怪魅力是眼睛,声音,气味三选一,而她三项全占的原因。
在旁观了许许多多的达伽纳之后,她确定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想。
“达伽纳是被选择出具有同样特质的人,更准确来说,她们身上的特质是善良,星辰之力则记述她们所遭遇的一切。”
所有的星辰之力带来的记忆都不是正常的记忆视角。
人类只有在对着镜子的时候才能看到自己的全身,旁观他人的时候才能将对方的表情和遭遇看的那么清楚。
第一人称的文字记述和第三人称的文字记述给人的感觉是那样不同,第一人称是日记,第三人称是小说。
换成影像记录,从上帝视角的多机位俯拍侧拍出的画面和出自双眼的画面,当然同样区别明显。
这些记忆更类似电影,经过明显的裁剪,镜头对准一个个达伽纳。
她能从中那么细致的看到一个个达伽纳的音容笑貌。
留下影像的却并非达伽纳本身,她看到的不是达伽纳眼中的世界,而是世界眼中的达伽纳。
亦或者说,另一个人眼中的达伽纳。
她甚至能够从不同的达伽纳片段中感受到不同的记述者,隐藏在镜头之后的那个‘拍摄者’的微妙差别。
镜头是有语言的,两个不同的导演,拍同样一个故事,同样的人,拍出来的感觉都截然不同。
她想起凤鸣,如果她死去。
凤鸣或许也会为她留下这样一段记述。
如果说凤鸣是她的记述者。
那么其他达伽纳的‘记述者’呢?
它们又在哪里?它们究竟是什么?
她找到了人质的共同特点,说起来好笑,竟然仅仅只是因为善良。
绑匪绑架人质是为了索要赎金,它们孜孜不倦的寻找一个又一个善良的无辜人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就是看一场又一场善良的弱者如何在弱肉强食充满欺诈的世界里走向毁灭的悲剧吗?
姬诀忽然想起第一次触碰到星辰之力时的所看到的那片星空时产生的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的感觉,心中隐隐有了明悟。
此世魔法师依照星辰的轨迹进行关于命运的预测和占卜,星辰之力当然应该来自星辰。
或许,那无数颗星辰正是无数双眼睛呢?
就在这样想法落下的瞬间。
灵魂脱离了躯体,她眼中的一切倒转。
她重见星空。
在星河的尽头,一个女人缓缓从光芒中坐起。
她似乎经过了长久的睡眠,神色间还带着困倦,望向姬诀的目光却带着某种亲密与欣喜,像是遇见一个旧识。
“我以为你的回来会更晚一些。”
见到对方的瞬间,姬诀唯一从现代带来的随身之物,那枚挂在她脖子上的玉币微微发热,记忆与过去汹涌而至。
……
一只黑猫一头冲了上来,轻巧一跃,跳过门槛。
两只守门的巨兽悚然一惊,齐齐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道:“克努斯大人,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生于黑暗,迎来光明的破晓之神克努斯是与太阳神关系最为密切的神明。
太阳神的神殿中同样供奉着破晓的徽记。
只不过破晓之神克努斯总是喜欢遛出神殿,在大地上四处游玩,神出鬼没已是常态。
但每一次回到太阳神殿,祂至少会化为人形,不紧不慢地走进来。
这样以原型匆匆跑回来真是从未有过。
就连坐在神座上的少年也是精神一振,他向下投去目光,望着黑猫慌乱的样子隐隐生出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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