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宝珠的妈妈听的很心酸,韩家和楚家都不容易,他们齐家也是啊。
“我公公是最先下放的那批人,他走了,我们俩的工作也没了,带着俩孩子,家里穷到揭不开锅,我丈夫去扫厕所,我在厂里糊火柴盒,就这样,也只是勉强度日,天天都要担心在乡下的公公。”
回忆起那段艰苦岁月,除了闷头吃饭的齐宝国,剩下的人心里都升起了同一种心情,连带着,韩爷爷看齐首长的目光都没那么嫌弃了。
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齐首长,韩爷爷问他:“下放的日子怎么样,吃了多少苦,说出来让我听听。”
齐首长:“……”
他这话有幸灾乐祸的嫌疑,但同样是跌落到泥里的人,谁也别说谁脏,齐首长默了默,没有发火,倒是好好的回答了一番。
“东北天气太冷,到那的第一年,我没有棉衣,脚指头冻掉了两个。有一年下大雪,我住的屋子被大雪整个盖住了,屋子里本来就没多少粮食,我打开门,把门口的雪挖下来当水喝,早上和晚上吃雪,中午喝雪熬的稀粥,过了二十天,外面的人才想起我,把我带出去,让我吃了两个烤地瓜。”
想起那俩烤地瓜的滋味,齐首长笑了一声,“真香,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韩爷爷本来是想奚落他两句的,但真的听到他说这些,他又奚落不出来了。
自己好歹还有老伴和孙子,齐万堂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就像已经死去的楚兴华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齐万堂熬过来了,楚兴华没有。
楚酒酒吃完面条下楼,她打好了满腹的草稿,就想让韩爷爷饶过她一回,让她住在小姐妹家里,谁知道,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客厅氛围的剑拔弩张已经消失不见,齐宝珠的父母在收拾桌子,齐宝国不知道跑哪野去了,而韩爷爷和齐首长,坐的也不像一开始那么远,他俩坐在同一张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楚酒酒悄悄听了一会儿,发现都是各种人名。
“XXX现在还活着吗?”
“活着,就是脑子不怎么清楚。”
“你记得XX么,他现在到哪了?”
“你怎么想起他来了,二十年前就死了!说是心脏病,我看是累死的。”
楚酒酒:“……”
这对话,怎么丧里丧气的。
楚酒酒把盘子放到厨房,再出来的时候,韩爷爷看见她,连忙叫了她一声,“吃完了?跟宝珠玩的怎么样。”
楚酒酒走过去,“挺好的,韩爷爷,你什么时候回去?”
“五点多吧,”韩爷爷说:“今天你们都不回家,应萍一人在家,我得早点回去。”
听这话茬的意思,她似乎能住下了?
楚酒酒眼睛亮了亮,她顺着这话说道:“嗯嗯,其实生义哥晚上就回来了,薇薇和楚绍八点也能到家,韩爷爷,明天你就不用来接我了,你找楚绍或者生义哥,让他们给我送套衣服过来就行,明天我想跟宝珠出去玩。”
韩爷爷条件反射的就要说不行,但转念一想,放假了,孩子想玩就玩吧。
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问了一句,“你们打算去哪玩?”
楚酒酒笑:“颐和园,对了,你再帮我跟薇薇说一声,看她明天有没有时间,要是有时间的话,给我和宝珠做点鸡蛋葱花饼,我们当中午饭吃。”
韩爷爷:“一个鸡蛋葱花饼你还让秀薇特地做了从家给你带,你倒是不嫌麻烦,得啦,给你五块钱,想吃什么自己买去。”
不是钱的事,而是颐和园里面没有多少吃的,韩爷爷作势要掏钱,另一边的齐首长拦住他,“不用你掏,酒酒,明天早上我给你和宝珠一人五块,出门在外,多带点钱更方便。”
韩爷爷:“颐和园算哪门子的出门在外,酒酒,接着,这二十块你都拿走。”
齐首长又在和韩爷爷暗中的较劲,两人非要自己给钱,给的钱也是越来越多,齐宝珠妈妈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楚酒酒眼中精光闪耀,她兴奋的看着两个老人推来推去,却没有说一句不用了、我们有钱的意思。
齐宝珠的妈妈:“……”
可真是个小财迷。
齐宝珠的妈妈失笑一会儿,走过去,听完原委,她拒绝了两个老人的好意,“哪能让你们掏钱,而且,颐和园不就是个大公园,又不是商场,给这么多钱也没用。好了好了,明天我给俩孩子钱,不用你们二位掏了。”
齐首长和韩爷爷面面相觑,最后还真的乖乖把钱收回去了,第二天早上,拿着齐宝珠妈妈给的两块,楚酒酒一脸麻木。
早知道,在韩爷爷出价二十的时候,她就应该火速接下来。
可惜啊,有钱难买早知道,楚酒酒只好带着这两块钱,还有齐宝珠妈妈给她们做的千层馅饼,跟齐宝珠一起向颐和园出发。
齐宝珠不喜欢跟人说话,也不喜欢扎在人堆里,但当周围全是陌生人,而且她很清晰的知道,自己不用跟这些人交流的时候,她就没有那么害怕和抗拒了。
逛了一上午,然后,她们就坐在长廊上,一人拿着一个棒冰慢慢的舔。
吃着棒冰,楚酒酒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太热了,北方的太阳也太大了!”
齐宝珠坐在她身边,好奇的问她:“南方的太阳很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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