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芹刚来就拉帮结派,另外两个老知青纯粹是被她带着,在大家都不熟的情况下,她也许能得到一点甜头,但时间长了,没人是傻子,她想控制别人,利用别人,也要看看别人愿不愿意被利用。
温秀薇不擅长高调的做派,但她也有一套自己的处世办法,能好好的来到乡下,就证明她不是一点本事都没有,不然的话,她那个“好心的”大妈妈,早在跟她父母失去联系的时候,就已经把她卖到别人家去了。
楚酒酒皱起眉,她还没说话,屋子的后面走来两个女人,一个是孙玉芹,另一个就是徐家湾最著名的知青,罗淑阳。看见罗淑阳,楚酒酒没觉得她有多漂亮,但男人们总是对她赞不绝口,那是因为,她身上有种清纯又甜美的气质,男人最好这一口,自动就把她归成了大美女。
罗淑阳是回来拿课本的,她吃完饭,还要再去上课,孙玉芹姐俩好的陪她回来,实际上,她是想看看温秀薇有没有偷懒,结果还真跟她想的一样,温秀薇就站在门口,衣服都还是干的,根本没沾水。
孙玉芹眉毛一竖,立刻嚷起来:“温秀薇,你怎么还没洗衣服,我们几个在那边做饭,现在饭都要熟了,你不干活,还想吃我们的劳动果实?”
孙玉芹没看见楚酒酒跟韩生义,罗淑阳倒是看见了,她脚步一停,站在原地,没有附和孙玉芹的意思,但也没有替温秀薇说话的意思。
这就是罗淑阳的态度,如果有人对她示好,她接着,但如果有人想让她参与争斗,那她谁都不理。她们是知青,又不是同事,住在一起就是室友的关系,没必要太亲近,也没必要斗得你死我活。
罗淑阳没见过这俩孩子,她就多看了一眼,而这一眼以后,她的目光在楚酒酒脸上定格。
孙玉芹走到温秀薇身边,看见地上的木盆,她顿时尖叫一声,“我的衣服,都沾上土了!”
楚酒酒刚才踢那一脚,恰好把她的衣服踢出了木盆,也就出来了一个袖子,然后蹭上了一点地面上的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衣服烂了呢。
孙玉芹:“这裙子可是我爸爸花了两个月的工资给我买的,你故意把它丢在地上,怎么,你自己买不起,就也不想让我穿?温秀薇,你太过分了!”
温秀薇的窘迫大家都看在眼里,不过这是个你穷我也穷的时代,温秀薇没钱,其他人也没钱,只不过其他人在村里生活了几年,该添置的都添置完了,所以看着还算过得去。孙玉芹的爸爸在他们当地是个分局长,跟其他人比起来,她有这么一点背景,所以,她更加看不起在她眼里空有一张脸的温秀薇了。
平时孙玉芹排挤她,都是暗里进行,今天却把对她的不满摆到了明面上来,温秀薇脸色渐渐的冷下去,她上前一步,刚要说话,楚酒酒却率先开口。
“花两个月工资,才买了这样一条破裙子?这位阿姨,你爸爸是不是被人骗了呀,还是说,他工资太低了,只能买得起这样的裙子?”
孙玉芹今年十九岁,听见楚酒酒对她的称呼,她一口气差点没倒上来。
“谁是你阿姨!你——”
终于看见楚酒酒的长相,她不禁狐疑了一下,“你是温秀薇什么人?”
她跟温秀薇的五官如出一辙,只是细节上有些不同,同样的长相,温秀薇气质偏静雅,有种古典美,而楚酒酒偏可爱,阳光又元气,没人会把她们当做同一人,同时也没人会认为她俩毫无关系。
听见孙玉芹的问题,温秀薇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后知后觉的看向楚酒酒,她这才发现,楚酒酒跟自己长得有点像,她下意识的想摸摸自己的脸,那边,楚酒酒轻轻一笑,又开始她的气死人不偿命。
“我跟温知青没什么关系,对不起呀,我家里教育我,对人说话要客气,不能大声嚷,否则的话就很没礼貌。而且,要叫长辈叔叔或者阿姨,如果你不喜欢,那我改一个称呼好了。”
孙玉芹:“……”
丫头片子,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是在说我没礼貌!
她确实比楚酒酒大不少,称呼的事她如果真的斤斤计较,自己也没面子,干脆,她不再提这个,而是说起另一件让她十分介意的事。
“我爸爸是局长,他一个月工资有五十多块,这条裙子是他花了一百二,从省会给我买来的,你这个小丫头,不识货就别乱说!”
楚酒酒切了一声,小声嘀咕道:“才局长呀,我爸爸还在师司令部呢。”
她看似小声,其实在场人全都听得见她说话,除了韩生义,另外三个人全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当初楚酒酒是怎么被师司令部四个字唬住的,如今她就怎么唬住了别人,楚酒酒不看其他人的脸色,她扭头对韩生义说道:“泡泡袖早就不流行了,这种裙子是叫布拉吉,对吧?我记得韩奶奶说过,她以前有好几条这种裙子,不过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真的还值一百二十块吗?”
韩生义微微一笑,对她说道:“酒酒要懂事一点,刚认识别人的时候,不可以直接说出对方的缺点,就算那都是事实,你也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大家喜欢听好听的夸奖,不喜欢听难听的实话。”
楚酒酒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然后乖乖应下,“好吧。”
转过头,她重新看向孙玉芹,对她灿烂一笑:“知青同志,你的裙子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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