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来一边捂着头,一边大叫着往外冲,跑到牛棚外面,发现楚酒酒正愤怒的看着自己,她拎着一个鱼篓,明明还是个小矮子,身上的气势竟然看起来比大人都强。
脑壳嗡嗡的,手上黏糊糊,不用看,都知道是流血了,张富来又惊又怒,却不知道她是用什么砸的自己,扭过头,看向牛棚里面,张富来鼻子差点气歪。
牛棚里躺着一个相当于半个巴掌大的锥子螺,螺尖跟锥子一样锋利,不用问,刚刚就是这东西打向了自己的脑门。张富来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锥子螺,这怕是锥子螺的祖宗吧!
第一次见面,楚酒酒拿石子砸他,现在,楚酒酒拿锥子螺砸他,下一回,是不是就该用菜刀了?
张富来气急败坏的喊:“你有病啊!”
楚酒酒冷笑一声,“我没病,我是在给你治病,脑子有问题,就该砸一砸,看看能不能把坏掉的脑子砸好,别人大脑是满的,你的大脑是中空的,用放大镜都看不清你的脑子长什么样。以后少说话,也少动弹,要是哪一天,它掉到你的鼻子里,你再打一个喷嚏,那你以后不就没有脑子了吗?”
张富来:“你放屁!我、我……”
他也想像楚酒酒这样长篇大论,可他连怎么反驳都不知道,甚至,他连楚酒酒说的这些话,都需要等一会儿才能理解清楚。
可楚酒酒不会给他理解的时间,她捂住自己的嘴,作出一个惊讶又抱歉的表情,用特别欠揍的语气说道:“哎呀,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有脑子没脑子,对你来说其实都是没区别的,毕竟你从来不用脑子呀。唉,等过几十年,我们的脑子都用旧了,只有你的,还是全新的,一定能震惊全世界呢!”
张富来:“……”
他要被气死了。
韩生义好像还没看到过楚酒酒如此嚣张又可爱的一面,他垂下眼睛,抑制住了想笑的冲动,再抬眼,却发现张富来想要动手。
他不是他妈,被气个半死都不知道怎么反击,说不过,那就打啊,他一个半大小子,难道还怕手无缚鸡之力的楚酒酒吗?
张富来打架不管不顾,他挥起铁锨,就要拍在楚酒酒身上,楚酒酒见状,当然要躲,只是在她躲之前,已经有一只手拉住了她,把她挡在了身后。
张富来一下没打中,还想打第二下,只是挥起一半,就被韩生义紧紧的握住,他盯着张富来的眼睛,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张富来:“你给老子让开,我要打死她!”
韩生义想把铁锨夺过来,他后面的楚酒酒听见这话,却一把推开了他。
站在张富来面前,楚酒酒比刚才还嚣张,“行,你来,你打死我,我已经把你爸妈送到农场去了,不介意再送一个你。啊对,你爸妈犯的买卖人口罪,最多关几年,你犯的是故意杀人罪,没法关农场,只能直接枪毙。”
楚酒酒知道张富来不敢,他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只会在嘴上放狠话,听到她这么说,张富来已经开始犯怂了,只是面子上下不来,韩生义看见他的表情,一把抢过铁锨,然后扔在了地上。
张富来没了武器,踯躅片刻,对楚酒酒扔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然后,他就逃之夭夭了。
韩生义和楚酒酒一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他离开了晒谷场,楚酒酒才扭过头,看向牛棚。
她在看自己今天摸到的大锥子螺,本来想拿回去给楚绍看的,现在好了,看不了了。
楚酒酒暗自觉得可惜,突然,一个温润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你不该激他。”
楚酒酒抬头,和韩生义对视一眼之后,她挪开了目光。
其实现在回想,她也有点后悔,张富来不是人贩子、也不是张婆子,对她没有多少威胁,只是听见他说的那番话,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而情绪激动起来以后,她就不怎么能克制自己了。
仔细想想,她这点和楚绍挺像的,大概是家族遗传吧。
知道错了,楚酒酒却不想在韩生义面前认错,只小声的说了一句:“你管不着。”
韩生义看着她的后脑勺,抿了抿唇,“有句话我以前说的不对。”
听到不对两个字的时候,楚酒酒耳朵动了动,她还以为韩生义要跟她道歉,把脑袋转回来,她板着脸问:“哪句话说的不对?”
扯了扯嘴角,韩生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他说话不疾不徐的,让人听了很舒服,忍不住想多听一会儿。
“我以前说,村里人是因为你和楚绍在张家能活下去,所以才不让你们离开张家,我那时候,认为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后来我想了想,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村里人没错。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什么东西,都不如人本身重要。”
发现不是自己期待中的道歉,楚酒酒有些失望,听完他的话,她思考了一会儿,对韩生义说道:“我听不懂。”
韩生义:“……”
什么对了错了的,楚酒酒是真的听不懂,她只能听懂浅层的话,稍微深奥一点,她就迷糊了,需要琢磨好久,才能明白里面的深意。
韩生义默了默,换了一个通俗易懂的说法:“以后不要再让自己受伤。”
楚酒酒拧着的眉头松开,这样她就明白了,韩生义是看她刚才太偏激,怕她伤着自己,楚酒酒哼了一声,又把头扭到一边去,再次小声道:“你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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