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酒酒有点失落,她低下头,小声说:“好吧,那再等一等。”
等到什么时候?这就没人知道了。
两人回到家里,楚绍拿过从大队部领来的镰刀,开始劈竹子,他买的竹子有富裕,可以给自家扎个篱笆墙,以前没有辘轳的时候,别人懒得来他们家挑水,以后有了辘轳,还有秋千,肯定大人小孩都来借光,扎个篱笆墙,情况就能好一点。
劈竹子的时候,楚绍在心里想,其实多少篱笆,都不如一个韩生义好使。
要是韩生义经常来他家,其他的村民肯定就不来了。
楚绍想象着那个画面,不禁笑了一声,天黑了,没人看见,楚绍扭过头,看看身后已经安静下来的屋子,又看看不远处的牛棚。
都是小屁孩。
不屑的哼了一声,今年高龄十二的楚绍骄傲的扬起了头颅。
……
第二天,楚绍又是天不亮就起来,村里很多人跟他的作息一样,吃过饭,大家就来到田里,继续热火朝天的割起来。
青竹村土壤肥沃,每年收成都是当地最好的,可就这样,交了公粮以后,分下来的粮,也只够他们自己吃,根本没有存下来的可以留到明年。
大队长把楚酒酒的名字登记上,然后就匆匆忙忙的下地去了,两个副队长看见,张庆发不太高兴,觉得楚酒酒占了他们的粮食,陈解放照样是那个看天不服看地不服的模样。
他讽刺道:“照你这意思,以后咱们村里就不能生孩子了是吧,人家楚酒酒都九岁了,登记完就能赚工分了,你要是这么有意见,你先去跟有吃奶小孩的人家说啊,就说,老书记的规矩不合理,吃奶的孩子不吃粮食,不能领人头粮,快去。”
青竹村分粮的规矩是,一部分按人头算,一部分按工分算,人头粮占的比例很少,一年也就几十斤,大家不够吃,才会努力的赚工分,至于那些死都不愿意赚工分的懒汉,只是特例。
孩子一出生就能领粮食,这是青竹村独有的规矩,是前任村书记定下的,一为人丁兴旺,二为减轻一些家庭的压力。
只是孩子赚不了工分,所以领的都是人头粮。
张庆发一听老书记三个字,立刻就怂了。老书记是还有书记的那个年代,青竹村实际的掌权人,现在他不当书记了,书记的职务也形同虚设,但他老人家仍然是陈家的族长,在整个青竹村,说话都有分量。
张庆发不再说话,灰溜溜的下地去了,陈解放走在他身后,得意的像个打赢一架的公鸡。
哼,不过如此!
……
楚酒酒坐在家里,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正式出现在了这个时代的记录中,从此以后,她就是一个有名有姓、可以追根溯源的人了。
今天,木质家具都做好了,刷了漆的都放在外面晾着,辘轳也被立了起来,配上楚绍新买的绳子,楚酒酒试了一遍。
其实还是费劲,但最起码,她能打上来了,之前没有辘轳的时候,她连桶都提不上来。
村子虽说依河而建,可离河近的人家就那几户,多数还是离得远了一些,比如楚酒酒家,如果想去河边,就得走一里地。
夏季用水频繁,就算是冬季,一天用水也是小半缸,如果每天去河里提,至少要走六七个来回,所以,还是有井方便。
木头都用完了,剩下的木屑和碎块,楚酒酒全都扫起来,留着以后生火用,木匠师傅忙完自己的活,又去帮弟弟编竹篾。
这种东西,其实村里人都是自己捡了竹子,自己编的,奈何楚绍和楚酒酒都不会,就只能跟人家买。楚绍还说,过两天找村里手巧的老人定几张席子,两张铺,一张竖在床中间,当隔断。
之前买的布已经被楚绍送到村里老婆婆的手里去做衣服了,老婆婆说可以给楚酒酒做一身衣服,还能给她做两条小背心。
木家具和竹家什全都做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楚酒酒确认楚绍要的东西他们都做好了,就把楚绍提前给自己的五块钱,转交给了木匠。木匠拿了钱,却没直接走,而是帮他们把剩下的竹子都劈了,然后俩人一起忙活着,给楚家扎好了篱笆。
绕到屋后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楚家屋后还有一小片竹子,木匠笑:“娃子,扎篱笆还是要用这种小竹子,大竹子劈开以后,不如小竹子结实呢。”
楚酒酒连连摇头,“那可不行,这些竹子要留着长竹笋的。”
木匠又是一笑,楚酒酒不懂,这种竹子,算是观赏竹,不像山上的毛竹,一下雨,竹笋蹭蹭往外冒,这样的竹子,一年都不见得能长一个竹笋。
把篱笆都扎好,留出以后装门的地方,木匠爽朗的拍拍手,“好啦,门就交给你们自己了,这两天你俩也学会怎么编竹篾了吧。”
楚绍学会了,楚酒酒学废了。
……
楚酒酒灿烂的笑,“嗯,师傅们辛苦了。”
木匠看着楚酒酒充满阳光的笑容,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慈祥,他用粗糙的大手拍了拍楚酒酒肩膀,楚酒酒都感到疼了,不过还是硬受了下来。
木匠语重心长的说:“小小年纪,跟哥哥一起讨生活不容易,但是日子嘛,都是人过出来的,新家这么漂亮,以后你家的日子,肯定更漂亮。”
“娃子,记住了啊,以后一定要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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